“官人,這里還有花圃,快來,這些大花真好看,奴家要給夫人摘些回去……哎呀……官人,手破了……”
洪濤是大范圍的宏觀巡視,蓮兒則是專找她喜歡的東西看。院子一角的花叢最讓她高興,歡蹦亂跳的跑過去,光看還不夠,還想摘幾朵回去戴在頭上。宋人不管男女老幼,有一個算一個都愛往腦袋上插花,連皇帝也不例外。
“就這么點小口子,血都沒流還哭。來來來,我幫你摘……呵,這是什么破玩意,真扎手啊!”
洪濤就把蓮兒當個小閨女哄,走過去想幫著摘幾朵堵住她的眼淚,沒想到自己也被扎了下,倒不是太疼。
“這是米囊子花,花朔中的米囊可以入藥,不像是有人撒種,該是以前的僧人所留。”富姬看到主仆二人都被花扎了,也走上前掐了一朵,一邊說一邊插到了自己發髻里。
“米囊子?”花的名字很怪,至少洪濤沒聽說過,然后他的好奇心又來了,蹲下身開始仔細觀察。
“那些還沒過花期,這幾朵已經有了花朔。”富姬好像對這種花比較了解,指著幾朵已經開謝的花朵讓洪濤看。
“我靠,不會吧……來來來,蓮兒,把你的發簪給我用用!”洪濤聞聲也湊了過去,手指一碰,已經凋零的花瓣就落了,露出了花瓣下面一個核桃大小的球體,應該就是富姬口中的花朔。
一看到花朔洪濤突然趴在地上,恨不得都把臉貼著花朔,左看看右看看,神色不住變化,又驚喜、又驚恐、又茫然……
“邪了……邪了……這玩意居然產在大宋首都,不應該啊……”
接下來他的動作更奇怪,拿著蓮兒的銀釵把花朔劃開個小口,沾了一下慢慢滲出白色的粘液,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張著嘴捏呆呆發愣,嘴里還念念有詞。
“富姐姐,我家官人不會是中毒了吧,你快救救他……”
看到洪濤這個樣子蓮兒先不淡定了,現在駙馬好不容易正常了一點,要是再有個災有個病的,保不齊還得變回去,這是她堅決不愿意看到的。
“此花無毒……”富姬已經對這位瘋駙馬的做派見怪不怪了,一把拉住蓮兒不讓她靠近洪濤,兩個人就在旁邊看著事態發展。
“蓮兒……富大人,我突然有點不適,想回府休息休息。”不到一分鐘,洪濤突然又恢復了正常,撣了撣身上的土,手里攥著幾個花朔,沒事人一樣走了。
“瘋也……飛鷹社不久矣……”看到一主一仆就這么走了,富姬對自己的前途更絕望了。
女官當的好好的,本指望再混個幾年就出宮回家買幾塊地找個夫婿,誰承想這位駙馬的一句話,就把自己的工作給搞沒了。
這也沒什么,女官不像朝廷命官那么難擺布,皇帝說讓干嘛就得干嘛。輔佐駙馬開買賣也不算太壞,至少收入應該比以前高,保不齊歸宿更好呢。
可現在她已經收起了這份奢望,大半天過去了,這位駙馬就沒顯示出一丁丁點兒做買賣的本領和天賦。
如果光是不會做買賣也沒關系,自己有的是辦法。可和一個行為無比怪異的瘋駙馬搭檔,這個買賣就很難說了。
但回宮已經不可能了,皇帝讓自己看著駙馬,那就得仔細看著,但愿哪天駙馬把買賣干砸了,皇帝還能體恤自己盡職盡責,再給安排個女官做。
想重新當六尚也不太可能了,宮里的職位爭斗一點不比朝堂里弱,一個蘿卜一個坑兒,自己離開這么久,坑早就沒了。
富姬怎么想洪濤已經顧不上了,現在他連富姬這個人都忘了,回家之后就一頭鉆進了書房,關上門看著桌上的幾個花朔發呆。
“大郎……蓮兒說你身體不舒服,可否需要叫太醫?”
很快公主就在門外輕聲詢問了起來,自己這位夫君自打得了瘋病之后基本和書房斷交了,怎么又鉆進去了呢。以前他可就是常在書房里待著,難道說病好了!
“娘子不用擔憂為夫身體,有些要緊事兒做,晚飯就送到書房里吧……對了,讓人給我備一個炭盆、一桶水、一座小磨,白瓷碗若干,馬上!”
聽到公主的聲音洪濤就知道她是在擔憂什么,打開房門走出去先在公主臉上親了一口,順勢小聲的耳語了幾句。
“妾身這就去安排……大郎可是要在書房過夜?我去讓人準備被褥……”
被丈夫這樣親公主還是不太習慣,臉頓時就紅透了。好在左右無人,羞是羞了些,心中的擔憂卻也淡了,可還沒完全消除。
“過夜?不用,可能要晚睡一會兒。要不娘子陪為夫一起做試驗吧,讓蓮兒和下人交代一下,書房的院子任何人不得進入,只有咱們兩個!”
既然公主還不放心,洪濤索性就給她個定心丸吃。自己在書房里不是要和哪個小妾胡搞,而是有正事要干。
“……妾身去廚房安排夜宵……”
一聽說要和丈夫兩個人單獨在書房里,雖然不明白試驗是個什么東西,但公主還是低著頭趕緊逃了。丈夫現在好是好,對自己也很疼愛,可就是太放浪了,居然要在書房里……想想就讓人心跳不已。
“不知道是不是它……最好別是……非要是的話,老王啊,你可就得救了,我這個駙馬也就遺臭萬年啦!”
糊弄走了公主,洪濤又返回書案后面看著幾個花朔繼續發愣。其中一個已經被他掰開......
很快,洪濤需要的器具就被蓮兒送了進來,公主嚴格遵守了丈夫的吩咐,書房所在的小院全被清空,蓮兒就站在大門外守著,誰也不許進,就算是送器具來的下人也只能到院門外,由她轉交。
洪濤在書房里也沒閑著......
到夜宵送進來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