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這么大個子也沒點眼力見兒,別擋著陽光!長公主在府里,不信自己去看。狂沙文學網其實看了也是白看,還是會說我們夫妻倆狼狽為(奸jiān)一起圖謀不軌。閑話來(日rì)再聊,先給本王講講這個七星軍都指揮使和征夏兵馬都總管權知渭橋鎮督造是個啥玩意?”
蘇軾這種擔憂洪濤很能理解,別說他了,長公主剛聽說自己要私募新軍時的第一反應也是如此。但自己沒必要和蘇軾解釋得那么清楚,(愛ài)信不信,有工夫磨牙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自己的新官職。
這次不是經略安撫使了,改為都指揮使和兵馬都總管。都指揮使權力很大,全大宋也就兩位,(殿diàn)前司和侍衛司是北宋(禁jìn)軍的訓練管理機構,每個司的最高長官才叫都指揮使。
也就是說自己獲得了這個職務,就和所有(禁jìn)軍最高長官平級了。但七星軍是個什么玩意?難不成皇帝要在(殿diàn)前司和侍衛司之外再弄個單獨掌管新軍的機構出來?
兵馬都總管自己當過,它是每路的最高軍事長官,但這次沒有指定具體地區,到底能管誰不能管誰就有點模糊不清了。
為啥不給經略安撫使了呢?這倒好解釋,皇帝怕自己又把當地官員殺得(屁pì)滾尿流,再弄出個特區來,所以只給軍權不涉政務。
“七星軍,新軍也,戰后常設,從(禁jìn)軍中抽調忠勇之士由晉卿管訓,以拱衛京師;征夏兵馬度總管,顧名思義,凡是和西夏作戰的軍隊晉卿都有權利指派勾當,但不能和朝廷的旨意相悖。渭橋鎮乃新軍之命脈,放在別人手中晉卿怕是不會答應,故而事急從權,暫且也由晉卿調配。”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洪濤琢磨了半天也沒琢磨明白的官職,蘇軾兩句話就給說清楚了。
“……想得真周到!為了這一串官職,諸位相公怕是耗費了不少腦筋,不知七星軍都鈐轄為何人?”蘇軾講的清楚,洪濤也聽的明白。
這幫文化人玩弄文字的能力已經登峰造極了,既要給自己無上的軍權,又不想讓自己的權利太大無法制衡,干脆就創造出這么一堆職務來。
什么太子太保、驃騎大將軍、大學士之類的虛銜閣職就不聊了,三個有用的差遣里征夏兵馬都總管和權知渭橋鎮督造都是臨時工,只要把西夏打敗就自動失效了。
剩下的都指揮使倒是常備實職,可問題是一旦把七星軍納入朝廷常備軍隊中,肯定得塞進來一大堆軍官。
沒聽蘇軾說嘛,兵源也得由(禁jìn)軍里選拔忠勇之士。對誰忠勇?肯定不會是對自己,而且都指揮使只是個訓練職務,沒有調兵和帶兵的權利。
說白了吧,這個職務聽著(挺tǐng)給力,其實就是把自己弄回開封城里圈養,便于監控。還得幫朝廷按照他們的意思訓練新軍,并且是一支完全忠于皇帝和朝廷的新軍。
不愧是杯酒釋兵權的后代,一個番號就把新軍徹底拿走了,照樣不給自己任何兵權,還斷了以后再私募的可能(性性)。
現在洪濤都能感覺到自己以后是個什么結局,一輩子怕是只能待在開封城里當這個都指揮使了,再想外放難上加難。
“此人晉卿定不會陌生,齊王(殿diàn)下是也……”說起都鈐轄的人選蘇軾的表(情qíng)有些詭異,眼神飄向了另一側的漕河。
“齊王?好嘛,一位涼王、一位齊王,二王率隊出征,嚇也嚇死西夏人了。不知齊王何(日rì)可抵,本王不(日rì)即將啟程。”
聽到這個人選洪濤也是一愣,也別說朝廷里都是糊涂人,派給自己的副手外加監軍倒是很合適,要是換個別人來,保不齊又得和王中正和童貫一個下場。
“呃……齊王此時在蘭州城御敵,怕是無法趕來……”不知道是覺得讓一個年輕王爺上陣殺敵有些臉紅啊,還是由于別的原因,蘇軾回答得更別扭,眼神干脆都不敢對視了。
“……蘇兄,知道咱倆為何總是爭吵嗎?問題其實就在這里。你們總是笑里藏刀說一(套tào)做一(套tào),表面大義內心齷齪。別急著解釋,你拍著良心說一句,讓齊王(身shēn)陷險地就沒有一點別的考量,比如太子之位。沒話了吧?別以為我真的一點朝堂爭斗都不懂,本王只是不屑于和你們玩這些下三濫的把戲,真玩起來你們不一定是對手。成了,本王還要忙于軍務,無暇陪同蘇相,在此別過。最好后會無期,這怕也是你們的希望,哼!”
洪濤聽說齊王領兵出征了,但一直以為只是做個樣子鼓舞一下前線兵將的士氣,沒想到他們真把趙傭推到了第一線,還是最危險的蘭州城。
這時洪濤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是巧合或者失誤嗎?可能(性性)太低了,利用合理的借口鏟除對皇位威脅最大的人,這好像是個更具可能(性性)的選擇。
然后洪濤就真憤怒了,趙顥啊趙顥,當初就是看在你們是親叔侄,老趙家這百十年來也沒出現過皇族血腥更迭的先例,我才把皇位讓給了你。本指望能念及兄弟之(情qíng)別利益熏心,當個十多年二十多年皇帝過過癮得了。
假如你真把國家治理的好,我就支持你繼續坐下去,哪怕趙傭再不樂意,哪怕再違背神宗皇帝的意愿,這個黑鍋我也幫你背了。
可惜你玩政治手腕一門靈,治理國家真不咋地,還長了一顆黑心,連侄子都不打算放過。問題是你到現在一個兒子都沒有,以后有沒有還不知道呢,就這么著急清除障礙,這也太不是東西了。
這種可能(性性)自己能想到,眾朝臣不會想不到,可你們就眼睜睜的看著此事兒發生沒人阻止,還整天((舔添)添)著臉說什么圣人教化,教你娘了個化,全是一群雞鳴狗盜之輩!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之怒血流千里,洪濤怒了,一滴血也沒有,只有幾十艘大海船沿著長江逆流而上。
蘇軾挨了一頓罵也沒頂嘴,扭頭上船走了。領走之前交給洪濤一份樞密院的公文,內容特別簡單,朝廷正在修整汴河,連槽船都無法順利通行。
運河不通了,走黃河也不成,黃河剛剛決口水(情qíng)不穩無法通航。按照樞密院的建議,最好還是坐海船北上幽州,然后沿著驛道南下經河北西路,穿過太行山進入京東路,再向西去永興軍路,最后抵達秦鳳路。
運河是不是在修船閘,肯定是,沒壞也得拆了重建。這不是船閘的問題,而是朝廷不愿意讓新軍太靠近開封,他們心里有鬼。
另外從幽州登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借著涼王的名號恐嚇一下北邊的敵人,一路西進都是邊關地區,應該能起點作用。
但洪濤不打算聽樞密院的建議,別說只是個建議,就算是正式命令也不聽。開什么玩笑,讓上萬帶著輜重的軍隊翻越太行山,然后沿著高原地區一路走到秦鳳路。
那就別打仗了,就算累不死走到地方也得幾個月之后,趙傭估計早就死翹翹了,甘涼路基本也保不住了。到底誰是敵人誰是自己人,看來皇帝和朝臣們還是沒完全搞懂。
洪濤早就料到了這一手,平心而論這個要求也不過分。一旦新軍靠近開封,有多少守軍也是白搭,兩個時辰攻破析津府,打開封也用不了一天時間,到時候誰也來不及救。
所以在制定行軍路線時,洪濤規劃了一條最不常用卻最適合自己的新線路。先從長江逆流而上抵達江陵,這段水路還算好走,再花錢多雇傭一些纖夫可以再縮短幾天行程。
到了江陵之后沿著驛道北上過荊門抵達襄陽,出了襄陽就是大平原,有現成的驛道可以直達京兆府渭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