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終于過去,再沒有機會到來,卻還沒能令京城的民眾享受春光的明媚時,春風便卷著黃沙遮天蔽日地宣告了京城的春季,與往年沒什么不同。
京城的春天多風,多沙。
所以春綠總會被裹上一層令人憋悶的渾黃,覆蓋京城。
溫朔很不喜歡京城春季里多風多沙的天氣,但是看著辦公桌上擺放的那兩件珍貴的古玩,還有吃飽喝足后有模有樣地學他,將自己癱在沙發里的小青,被沙塵天氣折磨得一天都沒好心情的胖子,立刻愉悅了許多。
從中海回來已經一周時間了,胖子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軟件公司方面,林波提出要擴大軟件研發的范圍,專業的軟件研發團隊也要從一個,擴展到二到五個。
這口氣簡直太大了,把胖子駭了一跳。
因為這意味著,要多出工資,要再租賃更大的辦公面積……總得來說,要加大投資。而且不是簡單的加大投資,是數十倍,是把公司每年的利潤預支的超額投資!
而且這種投資,用林波的話說:“無法保證短期內看到有成效的收益,但研發的投入是必須的。”
這不是扯淡嘛!
在胖子的經營理念中,做生意的基本思路就是投資少,收益多,還要快!
搞研發,其目的不就是為了賺錢嘛!
但林波用專業和超前、超高的視野、心胸、抱負,狠狠地打了胖子的臉,他說:“溫朔,咱們公司現在已經開始有了穩定的盈利,而且在業界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你,你的朔遠控股公司,目前也蒸蒸日上……但是,你想過沒有?無論是我們的軟件研發公司,還是你的朔遠控股公司,想要邁入業內頂尖行列中,以目前的發展態勢,即便是再如何順利,這輩子也不可能?!”
溫朔當時就懵了。
把公司打造、運營至業內的頂尖行列?
他想都沒想過——頂尖管個屁用,樹大招風,實打實地把錢賺到了手里,那是最重要、最切合實際的。
業內第一又如何?
欠一屁股債,資金鏈斷了瞬間就會崩潰……這種事兒可不新鮮啊。
所以他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對林波說:“穩定大于一切,如你這么想,每年公司的收益將會有大部分投進研發中,甚至股東的分紅你都不能完全保證,這公司,還如何讓人信任,還怎么能經營得下去?空談理想和抱負有個屁用,莫說你所預見和希望中的將來能否實現,就算是真能,誰有耐心等你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八年?!林波,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把褲襠扯爛!”
林波被溫朔話里的現實,給狠狠地打擊了。
他無奈地思忖了許久,卻還是很頑固地說道:“我個人,以及目前唐海勇他們,都達成了一致意見,短期的分紅利益可以不拿,只要有工資和獎金就可以。公司的利潤,可以拿出來投入到對新產品的研發當中。”
這話,令溫朔感到不可思議,他覺得林波一個人傻,可以理解,但唐海勇他們集體犯傻……
正因為如此,這幾天溫朔僅是為此,就和林波他們,以及黃芩芷、彥云都探討了好多次。
結果是,他第一次被別人說服。
并且咬牙切齒地應允了,將軟件公司的研發投入,提升到凈利潤的百分之二十一!
而且是永久性,最低限度。
這意味著,將來不會降低研發投入,只會提升……
天可憐見!
對歷史、哲學、政治、心理學都極為熱衷于學習的胖子,再清楚不過,這種卡死了的資金投入,雖然對研發人員的熱情和動力,有相當大的鼓勵和刺激性,但,也最容易滋生中飽私囊的貪腐,還有就是公款的揮霍!
可是這樣的擔憂,雖然被黃芩芷、林波、彥云他們所接受,卻還是沒能阻止他們,也沒能阻止胖子自己,加大公司研發投入,而且是長期性投入的決議。
因為,黃芩芷、彥云、林波,以及唐海勇他們,所講述的理由,令胖子極為動心和向往。
簡單說來,這就像是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編纂出版屬于自己的教材一樣道理——品牌知名度、信譽的提升,需要有自己的文化和堅固的根基。
朔遠軟件開發有限公司,如今在業內的知名度,來源于成功研發的軟件。
網吧專用的計費軟件,現在已經被盜版和抄襲搞得基本上算是半死不活了。
而一卡通系統,雖然給朔遠帶來的極大的名望和利益,奠定了其在業內的實力,但,衍生產品的開發、集成的巨額利益及長遠的,幾乎無窮無盡的利潤,朔遠沒能拿到多少,至少說明了一點,朔遠沒有足夠的實力去運營這款優秀的產品。
哪怕是如今的朔遠,朔遠控股公司集中所有的力量,也做不到華遠科技的百分之一。
而華遠的實力……
朔遠如果按照現在的路子堅定地往前走,永遠別想達成那樣的高度。
所以,朔遠想要成為業內的一流,頂尖,就必須走創新的道路,不斷地創新,如網吧計費軟件,如一卡通系統那般,是業內在這類軟件中最早的開創者,是領先的!
只有這樣,朔遠軟件研發公司,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發展,不去高速公路上超車,而是飛躍!
最現實的例子,還是朔遠軟件研發公司。
從最初一款簡單的網吧計費軟件,就開創公司,到現在才多久?朔遠軟件研發公司就達到了這般成就。但自從一卡通系統研發成功以來,說元軟件公司雖然利潤在不斷攀升,可相對比曾經的飛躍式發展速度,又差距了多少?!
這,便是沒有了創新,一味守舊的緣故!
守著一卡通系統,和華遠科技合作,利潤確實會越來越多,而且相當穩健,但……
公司的股東、工作人員,會陷入一種懈怠的厭倦感。
看不到希望!
而一個沒有了希望和激情、動力的公司,莫說守成了,早晚都會關門大吉。
正是因為考慮到問題的嚴峻性,溫朔才最終點頭,通過了眾人提出的決議。
除了軟件公司的事情,他還得忙活快餐新店的裝修布局,中海分校正式開始招生各項事務……學業方面,楊景斌老師也是隔三差五地給他打電話,要么就叫到辦公室里,拿著一些古代符箓、確切的與玄法相關的事跡和他討論。
這不,關東錦海市的西部山區,新發現的一座古墓正在發掘考察當中,這座古墓里,恰恰就有類似于符文之類的發現,而且墓葬形式古怪,楊景斌正在申請,親自前往那座古墓進行考察,只是他近來的事務也比較繁多,上面還未批下來。
楊景斌希望,等上面批下來之后,溫朔能跟著他一起去。
對此,溫朔雖然很有興趣,可最近事情太多了,而且楊景斌自己都抽不出身,他暫時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反正考古的一些發現結果,最終他都能從楊老師手里拿到。
胖子確實沒時間和精力去參與太多,除了公司事務繁雜之外,他還忙著研究去年在通海市那座古墓的發掘考察、法陣,希冀著能參悟出一些精妙玄法,并近乎于執著地鉆進了牛角尖,想研究追查出,墓主人……是死是活!
他真的好奇,甚至希望,那個墓主人有可能還活著,哪怕是,如老韓頭在畫中那般,僅僅留下一絲殘念。
又是一個周末的上午。
十點多鐘,溫朔剛剛從學院里走出來,手機鈴聲響起。
看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外地座機號碼,溫朔也沒多想,隨手摁下了接聽鍵:
“您好,哪位?”
“是溫朔,溫道友嗎?”
聲音很溫和,有些輕緩,卻很有力,溫朔甚至能從中聽出些蒼老的意味,而這樣的稱呼,更是讓他皺了皺眉,稍稍遲疑后才應道:“我是溫朔,您是……”
“唔,老夫是柴略凡的師父,姓袁,名復史,復雜的復,歷史的史。”
“柴略凡?”溫朔往僻靜的小樹林里走著,一邊說道:“不認識。”
“不會吧?”電話另一端的老人微笑道:“道友生氣,我那徒弟一直沒有和你聯系,是么?”
聽了這句話,溫朔立刻意識到了,電話另一端的老頭兒是誰,也知道了柴略凡,是誰!
若非這個電話,最近格外忙碌的胖子,還真把那假道士給忘了。
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地說道:“很抱歉,您可能打錯電話了,我真不知道柴略凡是誰。”
“這……”老人稍稍猶疑,便說道:“我明白了,是我那劣徒沒有告知你他的姓名。溫朔,你應該還記得,前些時日在中海時,曾經得到了一把銅錢劍,而銅錢劍的主人,欠下了你一條命,或者,是三十七萬多元錢。”
“哦,我想起來了,是他啊,那個假道士。”溫朔笑呵呵地說道:“那把銅錢劍上的符文法陣,還有他起壇作法時,那唯一的一張真正的符箓,是您給他的吧?”
老人微笑道:“正是。”
“不知老先生今天給我打電話,所為何事?”溫朔揣著明白裝糊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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