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朔瞇起眼,冷笑著斬釘截鐵地說道:“他不去聯系還好,去了,就活不久了。”
“嗯?”馬有城雙眉緊皺,神(情qíng)略顯緊張。
“盜走棺槨,卻不盜取那么多珍貴的、易出手的文物,這明顯不是尋常的摸金校尉。”溫朔分析道:“我推斷,你那位熟人朋友,在把石閂贈予給你之前,應該是被人看到過,也就是,那個盜走棺槨的人,然后,盜走棺槨的人,才循跡追查,找到了錦海的這座古墓。”
剛說到這里,馬有城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后按下了接聽鍵:“哎董老爺子,這么快就有信兒了?”
“啊,嗯嗯。”
“什么?”
“哦……”
馬有城的神(情qíng)從剛接電話時的微笑從容,迅速變得(陰陰)沉、嚴肅,雙眉緊皺著,還有些吃驚地看了眼溫朔。
很快,馬有城便掛了線。
他拿起剛才溫朔放到桌上的煙,點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吐著煙霧對申請困惑的溫朔說道:“似乎,似乎被你剛才推測和判斷,說,說中了!不過,也不是全中。”
“嗯?”溫朔愈發疑惑。
馬有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感覺有些干澀的嗓子,道:“石閂,是我從一個朋友手里拿到的,是他轉手送給我的,他,是從別人手里買到的。他答應我,聯系賣給他石閂的人,也就是專門干這個行當的摸金校尉……但,但那個盜墓的,死了。”
溫朔一驚:“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
“兩個多月了,突發疾病,病因……未知。”
“這么久了,怎么剛知道?”溫朔感覺這事兒太不可思議了。
“這類人,平時也不怎么聯系,剛剛得知死訊很正常。”馬有城皺眉喝著茶,一邊思忖著什么,一邊說道:“從官方發現這座古墓被盜,至今也快兩個月了。也就是說,在棺槨被盜之前,這個人就已經死了。”
溫朔瞇起了眼睛,道:“突發,未知疾病,難道就沒有人懷疑什么?”
馬有城搖了搖頭,道:“我們沒在現場,自然不好忖度什么。但,我和這類人接觸閑聊時,倒是聽聞過一些事(情qíng),因為盜墓這種活兒,干的就是(陰陰)邪營生,挖墳掘墓又是傷天害理的行為,所以,這一行當中經常有人會暴病、意外等等非正常死亡。”
“我更愿意懷疑,是盜走了棺槨的人,殺死了那位摸金校尉。”溫朔冷冷地說道。
“可現在,線索卻斷了。”馬有城苦澀道。
“也不對吧?”溫朔皺眉道:“你先前還說,得到消息說是棺槨到了西原省和北原省交界的大西北地區。而你知道的那位摸金校尉,是兩個多月前就已經死了,那棺槨的消息,您有是從誰那兒得到的?”
馬有城苦笑著搖搖頭,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干哪一行的人,就盯著哪一行的動靜了。”
“如此說來……”溫朔分析道:“盜棺槨的人,應該也是你們這個行當里的老人物,而且至少是有一定知名度的,才能夠博取到圈內人的信任。這則消息隱晦地傳出來,想必也是他刻意為之。”
說到這里,溫朔忽而若有深意地上上下下打量著馬有城。
“喂,你可別亂想冤枉人。”馬有城忙不迭擺手,一臉的尷尬和忿忿:“我不沾一手的生坑物件。”
溫朔笑了笑,道:“事關重大,這條主線索雖然斷了,但對方既然可以暴露出了一些消息……馬爺,以您的江湖地位和聲望、人脈,想要查出來無非是時間問題罷了。”
“盡力為之吧。”馬有城嘆了口氣,又道:“可是……溫朔,這與我們似乎,沒什么關系,為什么非得去理會呢?”
溫朔怔住。
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抵如是。
知曉了古墓異常,棺槨被盜之后,溫朔幾乎沒有絲毫猶豫,便一門心思地琢磨著如何找到棺槨,從而確定墓主人的(身shēn)份,棺槨中隱藏了什么樣的符文法陣,并得知盜走棺槨的人,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卻從來沒想過,這件事,與自己又有什么實質的關系!
即便是站在一個高大上的角度,為了國家、為了考古……棺槨的丟失,與古墓的考古作業,其實也沒有太大的關系。
畢竟,那些珍貴的文物都留下了!
所以本質上來講,一門心思想要查找出答案的緣由,其實就是自私!
為了更多地得到這座古墓主人留下的秘密,甚至是,一門失傳了許久的玄學功法。
稍作思忖后,溫朔點點頭,微笑道:“也是,這事兒咱們就甭管了。”
“嗯?”馬有城面露詫異,他不明白,溫朔怎么會突然轉變了態度——雖然是他勸說,詢問的,但他的目的是想多了解一下溫朔的想法,從而知曉古墓、棺槨的秘密。
未曾想,溫朔干脆利落地選擇了放手。
所以馬有城倒是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可是古墓、棺槨,墓主人的(身shēn)份,我們都還不知道,你……”
“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樣?”溫朔搖搖頭,道:“無非是一份好奇心沒得到滿足罷了,可如果真要追查下去……馬爺,對方很可能是一位玄法高手,而且那位摸金校尉之死,如果真與盜走棺槨的人有關,說明對方還是一位心狠手辣之輩,我們更沒必要去招惹了。”
馬有城心生些許懼意,畢竟再好的寶貝,再大的好奇心,也比不過(性性)命寶貴啊。
可他還是下意識地不甘道:“他再怎么厲害,這不是還有你這位大師嘛。”
“得了吧馬爺,咱自己人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玄法相斗不是面對面拎著導棍廝殺,這玩意兒無聲無息的害人,我又不能天天守在誰的旁邊,更何況,保不齊我都有可能不知不覺中讓人給下了(套tào)。”溫朔苦笑著擺擺手,道:“玄法修行不是拳腳硬功夫,拳怕少壯的事實,在這方面行不通,玄法修為越深厚,經驗越多,就越厲害,我才二十一歲啊!”
“好吧。”馬有城想想也是,這事兒太過兇險,所以……
別去無事生非了。
只是這一趟出來,從京城至草原倒是值了,親眼見識到群狼俯首一幕,可在錦海這邊住了幾天的希望,卻是破滅了。
也罷。
世事本來如此,哪兒有盡如人意?
沒有了在這件事上的好奇心,馬有城也就不再多停留,簡單吃過午飯后,就讓陳世杰去把租來的越野車退掉,買了當天下午的火車票,兩人坐上了返回京城的列車。
溫朔則是老老實實地當他的乖學生,白天到發掘現場參與考古實踐工作,主動向專業的考古人員討教、學習。
到了晚上,要么向楊老師請教一些專業問題,要么就是拿著楊老師從這座古墓中整理、收集到的符文照片、手繪圖,以及楊老師以權謀私從考古工作組那里拿來的照片、手稿,進行相關的研究、歸類、分析計算。
轉眼間,又是一周的時間過去了。
古墓發掘已經完成,而這座古墓由于主墓室、墓道遭受嚴重損壞,而且也沒有查證出墓主人到底是誰,有沒有什么顯赫的(身shēn)份,所以,既沒有了什么考古的價值所在,也沒有了修繕保護的意義。
考古工作組正式撤離。
溫朔和楊景斌這天上午十一點,坐上了回京的列車。
一眨眼,溫朔此次外出離京,已然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這些天他不在京城,也有那么點兒刻意逃出去避避嫌的意思——準老丈人黃申,有意向將朔遠控股擁有的那棟地理位置絕佳的樓房全資購下,這么大一筆生意,胖子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和老丈人,哪怕是老丈人派來的人,因為三塊五塊而討價還價。
那顯得多丟份兒啊?
所以,還是交給黃芩芷去做。
一來顯得他無比信任、尊重黃芩芷及其家人;二來嘛,正如他上次實話實說的那般,岳父大人那么有錢,只會多給閨女,怎么可能少給啊?自己在場的話,反而會讓人家父女(情qíng)深,你推我讓。
這些天,他甚至都沒有主動打電話過問公司任何事宜,也省得打電話時詢問樓房出售事宜不好,不問的話又太裝。
昨天接到黃芩芷打來的電話,已經正式簽署了合約,將朔遠控股公司、朔遠網絡技術培訓學校所在的那棟樓的產權,出售給了華遠集團旗下的華遠地產,價格為13億元。
胖子當時心里就樂開了花,不過語氣還是很淡定地說:“價格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咱爸都開心。”
黃芩芷說:“胖子,你少來這一(套tào),我爸可是多給了三千萬!”
“這多不好意思啊?”胖子訕訕地、虛偽地說道。
“呵!”黃芩芷冷哼一聲。
胖子隨即又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也就是華遠地產吧,換做是別人,給多少錢咱還不賣呢,你說是吧?”
“是……嗎?”
“你還不了解我?有一說一,滿打滿算不到兩年時間,市值就翻了一番,如果再等兩年是什么價?”胖子很認真地說道:“再說了,你爸……唔,是咱爸又不傻,賠本的生意人家會做?”
黃芩芷再次被不要臉的胖子,用實際(情qíng)況說服了。
確實如此。
但,總覺得很別扭,仿佛黃申、華遠地產真的借著黃芩芷的面子,沾了胖子多大便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