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稽當時就懵逼了:“大行···這是怎么回事?”
鄭朱將王稽扶了起來,目光有意無意的在王稽濕漉漉的褲襠晃了一下,隨后笑道:“沒事,郡守現在已經安全了。”
“安全?”王稽一聽這話,心中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妙的預感,趕忙抬頭向著四周望去。
在王稽的面前,一場戰斗剛剛接近了尾聲。
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人數大約在一百左右的黑衣人手持利刃勁弩,和方才跟隨著秦國使者而來的灰衣人們展開了激烈的火拼。
灰衣人看上去并不是這群奇兵的對手,短短片刻時間就已經被殺得七零八落,只剩下幾個人還在負隅頑抗了。
又過了幾分鐘,所有的灰衣人都變成了尸體。
整個府邸之中鮮血遍地,血腥味充斥著每一個人的鼻尖,令人作嘔。
這還不算完,黑衣人們在戰斗結束之后,還輕車熟路的將每一名灰衣人的腦袋全部都割了下來。
等到幾十顆灰衣人的腦袋都被扔到一起之后,才有一個年輕的黑衣人來到了鄭朱的面前,行了一禮道:“大行,依照命令,無一活口。”
王稽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看向了鄭朱:“大行,這是···”
鄭朱雖然身上還冒著陣陣的酒氣,可是雙眼之中卻無比的清澈,笑道:“郡守,若不解決這些候的走狗們,吾等刺殺王稽的計劃必敗無疑。對了,這位是長平軍的郡尉趙括,馬服君之子,乃是有名的才俊。說起來這一次的計策亦是此子所出也。”
趙括微微一笑,對著王稽行了一禮:“括見過郡守。”
在鄭朱的解釋下,王稽終于明白了過來。
鄭朱一開始的計劃是打算直接趁著新的三萬郡兵入營的時候殺死蒙驁,趙括以及趙括手下這一百名精銳便是邯鄲城方面派來協助鄭朱的人。
但是趙括到來得知具體情況之后,卻提出了另外一個想法。
其實完全可以拖延幾天,只要等到蒙驁按捺不住入城來催促王稽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在王稽的郡守府之中設下埋伏,這樣蒙驁必死無疑。
王稽忍不住問道:“若是蒙驁不來呢?”
但馬上王稽就又恍然大悟,蒙驁不來的話,就是眼下的這種情況了。
鄭朱笑道:“郡守,事不宜遲,換一身衣裳速速出發吧。”
“出發?”王稽又有點蒙了。
鄭朱道:“如今候的手下已經被除去,但是王稽對此卻毫不知情,郡守只需此刻前往秦軍大營,必定能夠出其不意,取下蒙驁項上人頭!”
王稽聽完鄭朱的話,不由得有些猶豫。
既然連候的屬下都出現了,那不用說事情肯定是敗露了,鬼知道在軍營之中有什么等著王稽?
鄭朱似乎是看出了王稽的擔心,用力的拍了拍王稽的肩膀,笑道:“郡守,汝且看看四周。”
王稽轉頭一看,發現趙括的手下們正在從灰衣人的身上把衣服扒下來。
王稽楞了一下,隨后恍然大悟:“大行這是要讓這些刺客們喬裝打扮?”
“不錯!”鄭朱笑道:“等會趙括和吾趙國之壯士們就會穿上他們的衣服,以押送郡守之名前往城外大營之中,等到面見蒙驁之時···”
鄭朱做了一個割腦袋的手勢,其中意義不言自明。
王稽深吸了一口氣,狠狠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行稍后,吾換身衣裳就出發!”
幾十條人命死在郡守府,而且還都是候的屬下,這種事情是肯定遮掩不下去的。
事到如今,就算王稽的心中再害怕,那也只能拼了!
小半刻鐘之后,王稽在數十名灰衣人的簇擁下奔出郡守府大門,朝著城外而去。
一番奔波,在大約正午時分,秦軍河東郡大營已經遙遙在望了。
同樣換上了一身灰衣人裝束的趙括停下了馬,朝著王稽沉聲道:“郡守,得罪了。”
趙括一揮手,幾名部下上來直接將王稽五花大綁,然后繼續前進。
又過了好一陣子,眾人終于來到了軍營的面前。
軍營之中早已經發現了這一群人的到來,當即便有人厲聲喝道:“什么人?”
趙括不急不忙的從懷中拿出一面剛剛從使者身上搜出來的令牌,高高舉起:“奉命押送犯人前來交于蒙驁將軍,此物可為證!”
片刻之后,趙括面前的軍營大門緩緩開啟。
趙括也不廢話,直接縱馬而入。
片刻之后,眾人很快來到了帥帳之外,蒙驁已經在此等候了。
“下來!”趙括狠狠的將王稽從馬背上拽了下來,提到了蒙驁的面前。
蒙驁看了一眼趙括,神色間有些意外,細看還有幾分警惕:“為何不見那日之人?”
趙括不急不忙的答道:“分工不同。”
說來也怪,趙括明明是趙國人,但是這句話聽起來卻是老秦人的腔調。
蒙驁看了趙括一眼,最后將目光落在了王稽的身上,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情,一巴掌打在了王稽的臉上,喝道:“王稽!汝枉受大王之賞識,竟然欲率河東郡叛國!汝可知錯?”
“啪!”一聲清脆無比的聲音響起,王稽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個紅紅的手掌印。..
毫無準備的王稽痛叫一聲,臉頰瞬間腫起,嘴角開始有鮮血滲出。
似乎是被這一巴掌激怒了,王稽一張嘴巴,一口帶著鮮血的口水直接朝著蒙驁吐來,但情急之下失了準頭,卻是吐了個歪。
王稽面色猙獰的看著蒙驁,喝道:“蒙驁,吾本非秦國人,如今秦國敗局將定,河東不日便是趙國之領土,吾可不會如汝一般愚蠢去和趙國作對,憑空丟了一條性命!”
蒙驁哈哈大笑,突然刷的一下從腰間拔出了寶劍:“王稽!然而汝這般心思算盡,今日卻仍是汝身死之時!”
雖然鋒利的長劍就在面前,但是王稽的臉上卻完全沒有任何的慌亂神色,而是面帶嘲諷的看著蒙驁:“蒙驁,吾和汝誰死誰活,尚未可知也。”
蒙驁冷笑了一聲,舉起長劍正待朝著王稽的腦袋砍落,突然身體猛然一震,整個人都定住了。
一直站在王稽身后的趙括不知何時已經舉起了右手,手中是一具精致小巧的手弩。
手弩之上并無任何箭矢,這并不是因為趙括的失策,而是因為這具手弩上的那支箭矢如今已經沒入了蒙驁的喉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