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真正的叛徒不是項城,而是這該死的徐陽和項仲!
下一刻,刑徒軍們的回答更是讓羋豹如墜深窟。
“吾等愿反!”
“正是,反了這秦國!”
“反了,反了!”
“投趙,投趙!”
這些刑徒軍們原本便是秦國的罪人,是秦國法律懲罰的對象,一個個心中對于秦國早就是怨念滿滿,又怎么可能在這種時候站在秦國一邊?
羋豹又驚又懼又怒,忍不住開口喝道:“徐陽、項城,大王和吾對汝等不薄,汝怎能夠……”
一把鋒利無比的青銅長劍準確的刺入了羋豹的胸膛,穿透了他的心臟,也將他口中所有的話統統都堵了回去。
砰的一聲,羋豹的尸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鮮血汨汨的從他的傷口之中流入,染紅了身下的地面。
徐陽緩緩的收回了腰間的長劍,和項仲相視一笑。
刑徒軍們看著地上的項城的頭顱和羋豹的尸體,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
在這兩個人死去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夠阻擋他們的獻城投降大計了!
在這一片震天的歡呼聲中,項仲低聲對著徐陽道:“汝之前允諾之事可是當真?”
徐陽微微一笑,手一翻突然拿出了一枚令牌,對著項仲出示了下之后同樣低聲道:“胡衣衛之名汝難道還信不過?吾等可是趙王之鷹犬,所傳遞的皆是趙王之意志!放心罷,汝之妻小早在五日前便已被接出咸陽前往朔方郡,汝很快就能夠和她們團圓,在邯鄲還有一場榮華富貴在等著汝呢!”
項仲聽了這番話之后,整個人終于放心了,朝著徐陽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是多謝了。”
徐陽哈哈大笑,用力的拍了拍項仲的肩膀:“現在,且讓吾等去歡迎李牧將軍入城罷!”
義渠勝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看著數里之外的櫟陽城門就這么被緩緩的打開了,就好像一名熱情奔放的草原女子,面帶羞澀卻又堅定無比的向著情郎張開了雙腿。
有很長一段時間,義渠勝都沒有完全回過神來,直到李牧騎著馬帶領著大批趙國騎兵從他的身邊路過之時,才用一個印在義渠勝臉上的腳印讓他清醒過來。
醒過神來之后的義渠勝立刻就跳上了自己的馬,跟上了李牧。
“這不可能,秦國人一定有埋伏,這是在欺騙我們!”
李牧哈哈大笑,搖了搖頭道:“汝說對了,這的確不可能——不可能有埋伏。”
“怎么不可能?”義渠勝憤怒的盯著李牧,那樣子就好像在看一個正在走向死亡的白癡:“你難道不知道兵不厭詐這句話?”
李牧湊過頭來,指著正站在城門外的數千名秦軍士兵低聲道:“汝見過想要在城外伏擊一支騎兵的步兵嗎?”
義渠勝想了想,道:“或許他們想要關門打狗!”
義渠勝將身子一讓,正好躲過了李牧又一次踹過來的腳。
“汝這個義渠人方才是草原上的野狗,本將軍可不是!”
有些理虧的義渠勝嘿嘿的摸著鼻子,訕訕的跟了上去。
又過了半晌,眼見城門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一里地的距離了,有著嚴重被害妄想癥的義渠勝又開口了:“汝真的覺得這不是一次埋伏?”
李牧沒好氣的白了這個家伙一眼,終于忍不住道:“簡直是個蠢貨!罷了罷了,就讓吾告訴汝罷,反正此事終究也是要說出去的……這獻城一事,乃是由胡衣衛主導并實施的計劃,汝可明白了?”
“胡衣衛?”義渠勝臉色震驚不已,過了良久才道:“原來……原來你們趙國在出兵之前就已經定下這個計劃了,所以你才直接帶著你的兵馬前來櫟陽?”
李牧聳了聳肩,并沒有繼續開口,而是徑直撥馬而去,帶著趙軍的兩萬鐵騎猶如一團滾滾洪流入城。
義渠勝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之后才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所謂的聰明才智似乎也是有些用處,如果不依靠打打殺殺就能夠奪下這么一座城池,對于我義渠來說應該也是一件好事……”
“等等!”義渠勝突然幡然醒悟:“這櫟陽城可是秦國故都,城中高門貴族無數,只要從里面搶個幾家,今年過年豈不是便有著落了?”
一想到這里,義渠勝也顧不得思考到底是蠻干還好是用腦子強,而是急急忙忙的就策馬帶著自己的部下們朝著櫟陽城的城門而去。
櫟陽城失陷的消息,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咸陽城之中。
而當秦王柱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同樣也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的大臣們都給召集了起來,然后用最大的聲音罵起了娘。
“誰來告訴寡人,這櫟陽城之中明明有著六千守軍,卻竟然會向李牧的兩萬騎兵投降?”
六千對兩萬,這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很懸殊的數字。
但如果考慮到櫟陽城的城墻足夠的高大,考慮到李牧的兩萬騎兵絕大部分都是穿著輕便無比、防護力連普通步兵盔甲都比不上的皮甲以及趙國人根本沒有任何攻城重武器的實際情況,櫟陽城堅守一到兩個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在這段時間之中,咸陽之中的這些秦國君臣可一點都沒有閑著。
大量的巴蜀軍隊正在遠遠不斷的通過金牛道北上抵達關中,到現在整個咸陽城之中已經有了整整六萬軍隊。
只需要再等兩天,等到最后一批兩萬郡兵也抵達咸陽城之中,那么咸陽城之中的大軍就有整整八萬人之多!
到那個時候,秦王柱就會立刻整軍出發在櫟陽城外好好的和趙國人干上一仗,讓李牧這個該死的家伙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但秦王柱卻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都還沒有出兵呢,櫟陽城竟然就失守了!
櫟陽城的失守,對于秦國人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無比的打擊。
這個打擊其實并不在于戰爭層面,而是更多的在于士氣方面。
既然李牧能夠奪下一座櫟陽城,那么他自然也就能夠攻克其他城池。
從這一天起,關中大地沒有任何一座城池是安全的了,包括咸陽也是如此!
這是一次心理上的沉重打擊。
秦王柱咬牙切齒,臉上的表情猙獰得如同一匹擇人而噬的惡狼:“李牧啊李牧,寡人要汝的命!!!”
秦王柱真的是恨極了李牧,畢竟李牧也不是第一次“光臨”關中了。
禍害,禍害啊!
在狠狠的發泄了一通情緒之后,秦王柱喘著粗氣,對著面前的秦國大臣們說道:“寡人欲親自領兵出征櫟陽,不知諸卿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