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
“怎么?沒人愿意出來?”
方陽掃視了站定不動的眾人一圈后,淡淡開口,“柳青城,帶人將他們給我抓出來!”
兩方不對頭這么久,誰是誰的人,門清兒。
“是!”
聞言,柳青城立馬大聲應是。
隨即,他便帶著自己人,開始在這站著的數十人中抓人。
不一會兒,就被他抓出十來人,封了武功,捆起制服。
突然。
看著這一幕的方陽,瞥見一人在柳青城接近后,身子動了動,明顯就是不想束手就擒,準備拼一拼!
見此,他當即一笑,開口道:“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話音落下。
在方陽的注視下,那人咬牙掙扎了幾個呼吸后,緊繃的身子突然就軟了下去,放棄了抵抗。
剛才方陽的手段他也看見了,若是抵抗的話,必死無疑,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棄抵抗,看能不能留得一命。
不一會兒。
所有屬于洪振宇一方的人馬,大約有三十多人,都被柳青城給抓了起來,一個個面如死灰的被押到了人群最前面。
而其余沒被抓出來的,屬于柳青城一方的人馬,則是滿臉通紅,興奮異常。
“差個人,去知府衙門看看,朱知府醒了沒,若是醒了,便請他過來一趟!”
方陽對垂手站在一旁的柳青城吩咐道。
“遵命!”
一拱手后,立馬便有一人,被柳青城遣派,前去知府衙門。
見此。
方陽起身,上前幾步,使用剛才對柳青城用過的方法,對這些被抓出來的捕快一個個詢問。
不放過一個叛徒,但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不是!
一炷香的時間。
詢問完的方陽,對柳青城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他沒有亂抓人,這些人確實都是屬于洪振宇一方的人馬。
而這屬于洪振宇一方的三十多捕快,又被方陽分成了兩撥。
一波大概二十人,他們是不知道洪振宇背叛六扇門的,完全就是在兩方勢力中,選擇了洪振宇而已。至今,他們都還以為自己是在為六扇門辦事。
故此,對這撥人,方陽直接就放了他們,讓他們回到了還整齊站著的捕快隊伍中。
另一波人有十二人,他們則是洪振宇的親信,對洪振宇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對這十二人加上被方陽早就點住的五人,一共一十七人。
皆被柳青城的人,給押下去,關到了府中特有的監牢之中。
等人走后。
方陽看了看地上的洪振宇和裘風兩人,開口道:“柳青城,你現在立馬帶人,兵分多路,給我去將現在還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人都給我抓回來。”
“遵命!”
聞言,柳青城,立馬對在場的眾人分配任務后,帶著人‘嘩啦啦’的出了府門,奔赴各地。
而同時。
在他們剛出門的時候,一頂轎子也是到得府中。
剛下轎。
看到府中的場景,臉色還不怎么好看的朱露平就是一愣。
他才剛醒來沒多久,就聽到有人來知府衙門,說是方顧問叫他前往紀府一趟。
還以為有陳俊消息的他,不敢耽擱,連忙就趕來了紀府。
但沒想到,這一到紀府,竟然見得府內燈火通明,而方陽則是端坐在前院大堂前,身前,更是躺著兩人。
邊上則是幾個捕快肅立。
瞥了眼地上的洪振宇和裘風一眼。
沒有多加注意的朱露平,硬是沒認出來。
上前幾步,朱露平沖方陽笑著抱拳:“方顧問,朱某一醒來,內子便已經和我說了,若非方顧問出手,只怕我這條老命就沒了,朱某在此,多謝方顧問的救命之恩!”
“朱知府客氣了!”
聞言,方陽起身,也是笑著拱手。
“唉!”
見方陽如此說來,朱露平擺了擺手,故作不滿道,“方顧問救了朱某一命,何來客氣一說,便是大禮道謝也是應當的。”說著,他竟然就要行大禮道謝。
見此。
方陽忙伸手扶住了他。
一番推拉之后。
也不再堅持行禮的朱露平,搖搖頭,面露疑惑的看向方陽:“不知方顧問漏夜叫朱某來此,可是有了陳俊那狂徒的消息?”
一笑。
方陽指了指地上的洪振宇:“朱知府且先來看看,此人是誰!”
“哦?”
見得方陽如此說了,朱露平忙上前幾步,走到洪振宇身前,俯身一瞧。
“怎么!”
看清之后,朱露平驚訝出聲,指著洪振宇,扭頭看向方陽,“方顧問,洪捕頭這是怎么回事?”
“此人與陳俊勾結,今夜知府衙門著火,他也脫不了干系!”
說完,方陽看了看一臉不可置信的朱露平,伸手請他在捕快新搬來的一張太師椅上坐下,自己則是在相鄰的另一張太師椅上坐下后。
這才緩緩道:“而我請朱知府你過來,乃是為了請你做個見證!”
“什么見證?方顧問但說無妨!”
聞言,朱露平身子一斜,往方陽身旁靠了靠。
“只需朱知府,將待會兒所見所聞之事,上折子一道便可!”笑了笑,方陽對朱露平說道。
“這……”
涉及到上折子一事,朱露平也不敢隨意答應。
做官做到他這個位置,誰也不是傻子。
他看了看地上的洪振宇,心思急轉,這六扇門出叛徒的事情,自有六扇門處理,為什么要自己上折子?
聯想到方陽所說,洪振宇與陳俊勾結,那么陳俊就不止是像自己以往所想的,是個無知狂徒,而是有計劃的在做這些事情。
這樣的話,那其中必定有所謀劃。
而陳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最受影響的,自然就專門管江湖之事的六扇門……
眼中精光一閃。
朱露平猛然想起,朝中諸位同僚,一直便對六扇門勢大不滿,而且上次自己的同年好友,在給自己的書信中也提到過,說是朝中群臣已經準備對六扇門下手。
說不準……現在文官集團已經動手了!
那么方陽叫自己上折子,想來應該與此事有關,所料不差,為的是給六扇門開罪。
而陳俊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肯定不是一個洪振宇配合就能完成的,其中必定有其它勢力介入。
那這股勢力,是自己所屬的文官集團?
東廠?
錦衣衛?
還是純粹就是江湖勢力?
想到此處。
朱露平心中一顫,更是不敢隨意答應方陽上折子了,這種牽扯各方勢力的事情,不是他一個知府能隨意介入的。
說不準,他這折子一上去,就會捅了馬蜂窩!
到時候把自己給叮了個滿頭包。
若是其余勢力還行,要是背后是文官集團在操作。
那他這一折子上去,仕途可就全完了。
故此。
想明白后,他看了看笑看著自己的方陽,也是笑著拱手道:“如今……這什么事情都還不清楚,說到上折子還言之過早。還是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做決定!不知方顧問意下如何。”
“朱知府言之有理。”
方陽一笑,也是知道朱露平在擔心什么,所以,也不強迫他。
其實,他請朱露平過來,不過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只要他上折子,必然能夠在文官中引起漣漪,再加上方陽手中的信件,以及待會洪振宇等人的口供。
會使得事情更穩妥。
若是他不同意上折子的話,其實也無事。
憑方陽現在手中,洪振宇和東廠來往的信件,只要順藤摸瓜,再抓出幾只大老虎,再好生運作一番,便足夠將六扇門在這事情中擇出來,郭巨俠最多就負一個御下不嚴,監察不力的職責。
而東廠則要負主要責任,到時候,那群被東廠當槍使的文官,自感被東廠耍了,他們必定會將炮火對準東廠。
六扇門則會被他們一筆帶過,不會死咬著不放,畢竟借口不夠!
當然,不論是朱露平的折子,還是自己手中,洪振宇的往來書信以及待會要錄的口供。
都是方陽在六扇門總部,知道六扇門現在在朝中局勢不利,以及出來的時候,有人前去宣旨后,所做的以防萬一的手段。
若是六扇門無事,那么現在他做的這些就當是握住了東廠的把柄,交給郭巨俠,以便以后可以好好利用。
若是六扇門真像方陽所想,出事了,那么這些就是六扇門翻盤的本錢。
而現在,朱露平也來了。
方陽自然就要開始審問洪振宇和裘風了。
在一個捕快,拿出筆,攤開紙,表示自己準備好后。
方陽便解了洪振宇的穴道,雙眼變的白茫茫一片,開始詢問,而對方陽的詢問,洪振宇呆呆的回答著,問什么答什么,毫無隱瞞。
而接下來的裘風也是如此。
等那個捕快記了整整一疊紙后,他們兩人才算是將事情交待清楚,便連與此事無關的一些東廠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可謂是收獲頗豐。
總結起來,主要就是幾點。
一:陳俊之事,是東廠安排的,就是為了打壓六扇門和郭巨俠,文官之中也有投靠東廠的,在一片搖旗吶喊,推波助瀾。
而陳俊,當年垂死的時候,就是被東廠救走的,也算是入了東廠。
二:洪振宇和裘風,都是東廠的人,兩人都是被東廠從小收養,然后一個入了六扇門,一個入了丐幫,一直摸爬滾打到今天。
三:則是一些關于東廠所做的齷蹉事。
四:則是問出了陳俊現在所處的位置,位于城外的一個小村里,只等明天滅了六扇門駐地,就離開建昌。
問完之后。
一直在旁聽的朱露平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事的背后,竟然是東廠在主導。
同時,他心中也是生出一股憤懣。
東廠乃是閹人主管,他們這些讀圣賢書的人,對閹人掌權,天生便有一種排斥與憎恨。
因此,在知道背后是東廠搗鬼,而不是文官集團后,他立馬便與方陽告辭,回去寫折子了,非要把這事在諸位同僚上官面前,好好揭露一番不可。
讓他們看看,閹人是如何迫害百姓,迫害那些死在陳俊手中的同僚的。
對此。
方陽自然是欣然接受,笑著送朱露平到了府外。
等轎子遠去后,方陽回到院子里,對錄口供的捕快道:“好好整理一番,待會兒我書信一封,與這口供、洪振宇的來往書信,一起連夜送往六扇門總部!”
“屬下明白!”
聞言,那坐著錄口供的捕快,忙起身行禮。
“坐!不用多理。”
見此,方陽笑了笑,示意他坐下。
而就在此時。
躺倒在地,因被方陽廢了武功,如一灘爛泥的兩人,用盡全身力氣看著方陽。
其中,裘風斷斷續續的說道:“方顧問,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方顧問不吝賜教!”
“哦?”
聞言,方陽扭頭看了眼裘風后,笑著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有什么你就問吧!能告知的,我必定告知于你!”
“那就多謝方顧問了!”
裘風躺在地上,艱難的向方陽拱了拱手,緩緩開口,“敢問方顧問,你是如何發現我們不對的?”
言畢。
他身旁的洪振宇也是死死的盯著方陽,他自感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