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是“盡量”,是一旦特勤團與敵軍接戰,或士兵被擊斃,俘獲,特勤團的裝備就會暴露出這支部隊,肯定來自北方軍。
由于對識圖與野外單兵作戰能力要求較高,望遠鏡,隨身防水地圖,紐扣式指南針,磷化消光匕首,防刺服,帶瞄準鏡的鷹弩,破片殺傷手雷等一般北方軍部隊,士官以上才零星配備的裝備,特勤團都是最早列裝的。
因為特勤團還擔負了一定的武器測試職能,像是早期的重甲士,藤甲兵一樣,特勤團承擔著裝備驗證任務,未定型裝備比較多。
這是支北方軍內士兵隱約知道,卻只會在士兵達到考核要求后,由軍官面對面的告知,咱有一支部隊,只要最好的,我當初被淘汰了,你有興趣試試么?
全志愿申請,但申請者中的五分之四,最終被證明不合格,剩余的不到五分之一,最終成為了特勤團的終生成員。
一旦加入特勤團,終生不會再被調出這支部隊,只會陣亡在這支部隊,或從這支部隊退役。
申請加入這支部隊,會在定期的開營考核中,先迎來十五天的封閉適應期。主要做一些簡單的野外地圖判讀訓練,讓來自不同部隊的士兵與軍校學員,盡量具備相同的基礎水準。
一百個申請者,在十五天內的適應期內,就會有至少十人,尚未考核就被淘汰。
適應期后,一個為期十五天的單兵野外考核,正式開始,十五天的單人越野行軍,其中一個科目考核,是背負100斤的行軍攜具,一天徒步行軍130里。
要完成這一項,士兵要連續野外不停行軍二十小時,還要考的過老天爺,因為即便發生暴雨與山洪,洪澇淹沒了道路,考核標準是不變的。
一大半人,會在這十五天內被淘汰,只是部分沒有被要求退出,可以繼續跟隨特勤團的考核,完成為期三個月的考核兼訓練。
特別勤務團,全團只有八百人,其中六百以上是訓練、后勤支援、輔助、醫療救護、作戰支援、運輸、掩護,偵察與情報分析員。
直接攻擊部隊,全團只有第一特別勤務分隊,第二前敵偵查分隊,第三敵后滲透分隊,三個戰術分隊,不到二百人。
而組建“特別勤務圖”的軍費,還要超過劉備中鄉整編而來的北方軍第一“聯盟”重裝團。
“你們身上太白凈,還得靠俺們中和中和哩。”
一旁蓬頭丐面的白波軍小頭目,一手牽駝,一手伸在半敞的衣襟內,在頸下揉搓泥球,“跋涉千里,又是商隊,哪來時間漿衣?一看你們干凈的,就像奸細。”
徐晃一張方臉上滿是不屑,他力氣大,武藝好,裝傻充愣又有一套,白波選鋒詐城,就把他提拔進敢死隊了。
可他與徐進早就認識,對自家數萬兵馬,居然要聽一波藏頭露尾的北方軍來人,甚為不滿。
特別是敢死隊領頭的還是徐家堡少堡主徐進,徐少爺賣弩有一套,騙了他們不少血汗錢,可騙城是要廝殺的,一看徐少爺帶隊,徐晃死了的心都有。
倒是韓戈帶的一群人,讓徐晃暗暗吃驚,一個個胡子拉碴,眼神始終恬靜,行走坐臥沉默,似死氣沉沉的疲憊,又由始至終的放松,平靜中的懶散。
這已經不是悍卒了,沒有繃著的勁兒,拳頭始終就是收著的,不會對外界產生被動反應,不會因為被大將眼光掃到,就立馬挺胸抬頭,眼神焦點本能只有大將。
沒有,這些人的眼神是渙散的,從始至終就是懶洋洋的。咋咋呼呼的是亂民,瞎亢奮的是新兵,會休息的是老兵。
而這些人則更像老兵油子,卻沒有油滑的味道,只是由里到外的沉靜。
“你們味道不對。”
徐晃牽著駝,吧唧吧唧嘴,“就是臟衣亦無用,凡廝殺多了的,都能聞出不對來。”
“你那是先入為主。”
駝上優哉游哉的徐進,倒是不以為意,拽了拽身上的綢絲錦袍,一臉輕松,“越裝才越不對,像我打扮的這么醒目,大姑娘小媳婦都會把目光放在少爺身上,哪會注意你們這些奴仆?”
“守城的巡檢,又見過甚廝殺。”
韓戈老虎都斃殺過,看橫門前鄉更卒充的城卒,戴著方冠的小吏,與看弱雞仿佛。
他倒是對徐晃說的衣新挺重視,扭頭吩咐了句,“岳光,記下凈衣的事,要贓。”
“嗯。”身后懶洋洋的應了聲。
徐晃側頭,見身后一人大大咧咧的掏出個手掌大的本子,拿炭筆劃拉,眼神更是不屑。
哪家仆人隨身裝紙本,提筆就寫的?有紙識字不說,用的還是炭筆,這是駝奴,還是百里奚啊。
徐晃沒好氣,卻也懶得再提,他看出來了,這幫所謂的突擊隊,盡是驕兵悍將,個個目中無人,對他們白波那是骨子里瞧不起,更不把長安守軍放在眼里。
事實與徐進,韓戈所料差不多,城門外巡檢棚的吏卒,只是對“王氏”駝隊的陣容妒羨,倒沒什么看奸細的神色。
反而,還讓插滿了“王”旗的駝隊,插了個隊。
長安西扎著不少窩棚,都是傍城待救濟的流民,饑荒戰禍一起,祈活的小民本能就會向大府周邊聚集。
涼州義軍烽起,叛軍入寇三輔,扶風逃難來的流民,在長安城外越聚越多。
這類毗城的流民窩棚區,有人登高一呼就容易炸,是造反隱患,京兆府設了舍粥的棚子,也有鄉兵更卒守衛,流民是不許入城的。
等待入城的多是城郊民與小股商旅,依然在棚前等待,橫城門曹卻先笑容洋溢的迎上來,親自與徐進問安,帶駝隊先檢。
“敢問貴上?”
橫城門曹實際并不知這個“王”是哪條河里的王八,只是對士族門閥根深蒂固的敬畏,一看這一溜行鏢旗飄飄的駝隊,一個趾高氣揚端坐駝上的貴公子,就先心虛了三分。
這是哪家北地的大族?
“前秦始皇帝,滅六國大將軍王公諱翦。”
王氏始祖并非有名之人,徐進滿嘴胡說八道,只挑市井咸聞的名人說事,扯了通幾百年前的王翦,王賁,王離祖孫三代事跡,又不屑的來了個,“瑯琊王氏,山陽王氏,祁縣王氏,侍御史王允,皆吾太原王氏分支。”
實際徐進冒充的是晉陽王氏,可前有滅六國大將軍王翦,今有剛跑路的名人王允,城門曹還是知道了此乃大士族無疑。
黃巾亂起那年,王允被拜豫州刺史,尚爽,孔融等名士,都是王允征辟的從事,隨朱儁,皇甫嵩等一起剿過黃巾。
回洛后,王允干出一件名聲大噪的事,拿出一封信,說是中常侍張讓,是黃巾的洛陽內應。
天子劉宏驚了,張讓等宦官懵了,遽爾勃然大怒。王允欲以“黃巾間諜”之名除宦官,可與竇武一樣,不敵,反遭宦官間諜下獄,被士人求赦待審時,果斷棄保跑路,隱姓埋名躥出洛陽,不知去向……
這天外飛仙刺向宦官集團的一劍,雖然沒捅中,可還是讓王允名聲大噪,城門曹自然知曉。
且駝隊內并無違禁品,一抽檢,不過是尋常貨物。
“鹽,白面,食糖。”
看著一袋袋被抽查的貨物,徐進笑瞇瞇的介紹商隊的貨物。
是生活品沒錯,可鉀鹽,白面與食糖混合在一起,就是炸彈。
肥皂等洗漱用品,加根魚線,就是絆發雷。
特勤團的技戰術科目,與北方軍陸軍部隊,是不同的。
一隊入長安的商旅,箱中只有木桿,滑捎。另一隊入長安的商旅,只有皮筐,絞絲工藝品。
皮筐,工藝品一拆,皮筋,鋼絲就是弩弦,木桿等弓弩,甲胄的不同部件,早已通過不同的商旅,帶入長安。
韓戈等人要做的,就是進長安,把早已組裝好的戰爭機器,開動起來,發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