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徐徽言的“個體能量”還在發酵,這次他抱病不從皇帝召喚,還私自出兵控制了潯州,殺得州縣城中人頭滾滾,對陸皇帝來說是個不錯的好消息。宣政司與諜報司、安保司且都有的忙活了。只是如此話題卻在民間越來越難以引起轟動了。
現在的南宋小朝廷對于陸皇帝而言,越來越像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倒是西北甘州一戰的‘兵不血刃’和鑲黃旗黨項奴的成立,更是叫陸皇帝高興。但更叫他高興的事兒還在九月。
鄔瓊英順利誕下一子,母子平安。
陸皇帝大喜。
兒子他不嫌多的。
而且不停地有兒子降生下,也能給外人一他身體很好的信號不是?雖然陸皇帝兒子的年齡還小,這種信號的影響力還很不牢固,但這總比只有一兩個兒子那種要好不是么?
時到今rì,他已經能很理性的看待這一點了。因為前世的緣故,心里頭他是挺喜歡女兒的。21世紀,兒子多了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可是個大負擔。房子和丈母娘,絕對是新世紀平衡中國男女比例的兩大法寶。而且前世堂兄弟表兄弟不少的他,真的很喜歡女兒。但現如今的現實卻叫他必須多多的生下兒子。
他陸謙不是普通人,不是昔rì的山大王。不能追求那種“有婆娘有兒女,有富足的生活和高高的社會地位”就是一切的生活,那對于一般人言已經是人生努力的最好褒獎,可對他卻是不行。
因為他是陸齊王朝的皇帝,他自己大權在握,一呼百應,他的妻妾都顯貴于人前,為眾人所敬,他的兒女不愁吃穿,享用著世上最高等的生活,那就也必須對這個社會來進行妥協。
就像他根本不在乎趙宋皇城司散發的那些謠言,有著天眼在身,誰能造他的反?可這卻不耽擱他把這件事傳進那些統兵大將的耳中。
如是,盧俊義、楊志、索超、欒廷玉等軍中大將,紛紛上書來,表示自己無心分封海外,占地為王。
這些人的性格也真的不適合‘DúLì自主’的去闖蕩海外,可他們這個時候上折子,卻更多是恐怕陸皇帝多疑他們心大。
何況,海外再好也不如中原不是?在這兒他們已經功成名就,兒孫子嗣有的富貴榮華,去冒險作甚?
雖然如此作為還可被解讀是他們愿意留在中原等機會做“趙老大”第二。但權衡輕重,這些人還是上折子了。雖然陸皇帝根本就是哈哈一笑。
是以,封建社會里當臣子也是很苦逼的事。
陸皇帝又有個兒子了,消息隨即傳開,恭賀之聲一片。
但這到底不是長子,也不是方金芝所出的嫡子,作為臣下,文武只是高興,陸皇帝人已經四十歲了,還能生孩子,這表明了陸皇帝的身體還很健康不是?
但是內務辦卻出人意料的玩出了花樣——他們借機打起了廣告。
內務辦是直屬于皇室的機構,在外俗稱內府。治下五花八門的工廠作坊數不勝數,更不要說內里還有一專門投資參股的金融科,可以說無時無刻不再為皇室賺取著大筆的利潤。
外人至今對之都難有一個系統的了解,那安保司必然是明白的,但那里的消息又如何會被外人知道?
如今一個被內務辦主動暴露出的產業就恍如天外來客,閃耀無比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中。
——水晶琉璃行。
水晶這東西在達官顯貴面前不稀奇,可是一件水晶不稀罕,十件八件也不稀罕,那百件幾百件,還能不稀罕么?
紫禁城內多了一個水晶暖房,真的是羨煞不少人。
而這還不是水晶琉璃行的獻禮,那只是內務辦應該做的。叫水晶玻璃行在陸齊文武重臣間名聲陡然大噪的不是富貴人家中常見的水晶琉璃雕飾、花樣甚的,而是一塊塊晶瑩剔透的玻璃窗片,不,現在該說它們是“水晶窗片”才對。
大小不一的“水晶窗片”將前朝的宣德閣,與后宮的各位娘娘住處的宮殿窗紙,全都換了個遍。
那些入后宮拜賀的命婦,以及見過宣德閣透亮的光線的前朝大員,全都不約而同的對水晶玻璃行行了注目禮。
對比厚重的桑皮窗紙,九月份的齊魯,氣候已經降了下來,都下過一場小雪了。今年的冬季來的很早也很冷。輕薄的春夏薄窗紗早就被換了下,紙糊的窗戶才是正道天理。
可同樣這也把絕大部分的陽光隔絕在了窗外。
即使益都的上流人物早就用上了明亮無味的鯨油照明,但很顯然,對比天然的陽光,這還是傷眼睛。更不要說在“水晶窗”下還能曬曬太陽。
而在無數陸齊朝堂大員都使人詢問水晶玻璃行,可還有那般剔透的“水晶窗片”的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那水晶玻璃行的老巢赫然就在海州。
后世大名鼎鼎的東海水晶,陸皇帝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那早期占領海州的時候,他就使人去專門的探勘。等到陸齊大勢已成后,他才叫人去海州營辦此事。
后世大名鼎鼎的東海水晶也確實沒讓他失望,大批的高品相無暇水晶被從礦場開啟出來。齊軍中配置愈發普遍的千里鏡,鏡片來源就皆在此處。眼下宮廷里的這些“水晶窗片”的原型可是正兒八經的水晶,就是因為大批的高品相無色透明水晶被發掘出來,在千里鏡鏡片來源確保絕對充裕的同時,陸皇帝便尋思著給自己的生活創造些便易。但是這舉措很快就被他叫停,因為耗費太大。不止是水晶的耗費,更在于人工的耗費。故而,這里真正拿得出手的還是玻璃。
所以,那些期待著水晶玻璃行還存有大批的“水晶窗片”的文武大臣們,都是乘興而來滿意而歸。
而同樣關注著水晶玻璃行的朝廷命婦們,也絕對沒有失望。她們在水晶玻璃行在益都新近開設的商行店面中,果真尋找到了一面面可把人照的絲發皆顯,清晰無比的玻璃鏡。
玻璃這玩意兒,陸皇帝曾使人專門去做過,但不能成功。在陸齊一統天下之勢rì漸明朗之時,他又去叫人尋找會燒制玻璃之人,那還真的是有。只是燒出來的玻璃色彩光鮮,如是彩玉。與天方輸入來的色彩微暗的玻璃器皿在賣相上有著明顯的差異。同時這些玻璃質地輕脆,沃以熱酒,隨手破裂。這顯然是不合格的。就如早前中國出產的玻璃器物一樣,不能代替傳統的陶瓷、瓷器等飲食器皿,而僅以制作佩飾、串珠、華燈、瓶罐、tsxsw棋子、硯滴等次要產品。
化學成績是語文老師教的陸皇帝對此顯然是不懂內中因由,根本不知道中國人雖很早就掌握了玻璃燒造技術,是世界玻璃制造的起源地之一,可古代中國生產的玻璃雖色澤光鮮,但由于燒制溫度低,多“虛脆不貞”。后世學界運用現代化學技術鑒定、分析后以為,古代中國的玻璃制品,因鉛、鋇兩種元素含量高,基本屬于鉛鋇玻璃。而古代中東地區是玻璃生產的主要發源地,它的原料及制作工藝與中國的鉛鋇玻璃是有區別的,那地方有著大量的天然堿,即以這種技術生產的玻璃因其鈉、鈣兩種元素含量高,而被稱為“納鈣玻璃”。
不知道內里因由的陸皇帝卻也有自己的解決辦法,他的辦法就是派人去天方。不是重金收購彼處的配方和原材料,而是重金勾搭了幾批會燒玻璃的匠人來。
事實上中國南北朝時候,中國就已經有不少人掌握了這種法子。陸皇帝使人造玻璃后,那受命的人就從古籍中扒出了不少只言片語來。比如葛洪的《抱樸子·內篇》就曾講到“外國作水晶碗,實是合五種灰以作之,今交、廣多有得其法以作之者”。水晶碗,即為透明的玻璃碗;合五種灰,就是要以五種原料成分配制。后世出土的古代玻璃器皿也表明透明的單色玻璃,那時候已經有了。雖然透明度沒法和后世比。
但奇怪的很,那造法不知覺的就失傳了。
然陸皇帝用事實表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像他這樣下大工夫去“鉆研”,那也就兩三年時間,從無到有,玻璃,尤其是無色透明玻璃的造法就已經純熟的很了。就如正史《事物原會》上載錄:“三寶太監出西洋,攜燒玻瓈人來中國,故中國玻瓈頓賤。燒者有氣眼而輕。”
當然,那后者陸皇帝是絕對不知道的。
只是那效果卻是一般無二。
陸皇帝在確定了玻璃燒制成功后,雖然看到成品時,依舊覺得遠不如后世,但還是特意在內務辦照辦處下頭成立了皇家旗號的水晶玻璃行。叫負責人在平板的無色透明玻璃出產后,一是做玻璃窗,二就一門心思的鉆研鏡子,以錫箔、銀箔和水銀等物,多番試驗,終于造出了字面意義上的玻璃鏡子。只是因為平板玻璃的制造方法尚且不過關,很難有體塊大且又品相完美的大型玻璃鏡造出。這般長的時間里,大型的穿衣鏡也就造出了幾面。但小型的玻璃鏡卻造出來不少,大大小小的“水晶窗片”更是存滿了許多庫房,夠陸皇帝來大賺一筆的。這當中,鏡子更能作為中國新的拳頭產品,參與到海貿中去。因為西面的天方人雖然很早就發明了玻璃,但他們卻沒有發明出玻璃鏡。
這整個過程和水晶玻璃行的存在都掩藏的很好。沒有特意去隱蔽大,但它們頭上頂著一個千里鏡生產基地的名頭就叫人無形中選擇了避開。
千里鏡至今也是軍用器具,市面上根本無有流通,是標準的‘軍器’。
陸皇帝是‘與民奪利’,可只要是人就沒有不愛錢財的。他現在是不缺錢花,卻也沒必要把自己花大力氣搞出的利益往外推不是?
且重要的是,陸皇帝也了了個心愿。作為穿越者,蒸汽機他是不會造,可槍炮、水泥、玻璃等等,要是搞不出來,豈不是丟人了么。
何況探索新地圖這種事兒,尋常人那里有資本去做啊。陸皇帝rì后是要組織船隊和招募人手進行環球旅行的,那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那益都的達官顯貴就是陸齊社會的指向標,水晶玻璃行做火箭一樣的火了。短短半個月,庫存的水晶窗片就賣出了七七八八,一面面梳妝鏡更賣出了大價錢。
陸皇帝就從來不懷疑貴婦人的消費力的。
銀子匯成了河一樣流進了皇家內帑,陸皇帝一高興,便傳旨叫那內務辦搞起了一處金融銀行,畢竟陸皇帝賺錢不是為了留下滿倉滿囤的金銀給后世子孫的。
滿朝的文武百官都被驚呆了。銀行這般重要的機構,還能有第二個嗎?
結果陸皇帝說,銀行這玩意兒不僅可以有第二個,還能有第三個、第四個……,第無數個。只是社會還沒發展到那一程度罷了。
如是,陸齊朝的文武大臣們才知道什么才是銀行,什么才是ZhōngYāng銀行、政策性銀行、商業銀行和投資銀行。
原來,不是哪個銀行隨隨便便的就可以印刷紙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