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黃埔碼頭。
隨著趙桓一行人一同抵到廣州的李助一行,望著哭哭戚戚、一片哀云籠罩的南宋皇室和文武重臣們,被驅趕著登上一艘艘大海船,心中也有一股不自在的滋味泛起。
“秦王掃,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云,諸侯盡西來。……”
李助的感慨尤其多,他眼前的那穿著趙宋皇帝衣冠,顫顫巍巍,兩腿都軟成了面條的男子,那就是大宋朝的天子,是中原的主宰啊。
如果沒有陸皇帝,王慶就能真的成氣候么?李助心中本來是有點信心的,不然他不會那么大力的輔助王慶。看看王慶的家底,有多少大將是王慶給拉攏來的。
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那純粹是他在癡心妄想。
摩尼教在挨揍之前,王慶與田虎可是先一步被西軍打的嗷嗷叫的啊。連淮西都待不住了,逃奔去了洞庭湖。
強悍的西軍,那真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
所以,現在的王慶等‘君臣’,那一個個對自家的‘下場’真的很滿意很滿意的。從身死族滅到一躍榮華富貴,一切的變數都在于陸齊,都在于陸皇帝。
李助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方才果斷的從王慶這艘注定要不成的船上跳下,帶著侄兒李暗中投靠了陸齊的。即便是局勢明朗下,王慶一伙來rì的富貴可期時候,他也沒半點后悔。因為李助不愿離開中原,李也不愿去那荒野蠻地。
此次李助前來廣州,有四個目的,一是用錢財從廣州的商人手中購買更多的物質。從糧食食鹽,到生鐵布匹,五花八門,各種各類全都要。
第二是招攬人才,讀書的、算賬的,各行各業的手藝人,只要來投他全都要下了。
第三則是與蕭嘉穗商談桂西的俘虜事宜,如果可以,那些被全家抄沒,注定要為仆為奴的人,王慶那里都能要了去。但這顯然不可能,鐘相同樣在盯著這點。
對大理勢在必得的二人,每個都擺出一副十足信心的模樣,在大理之地都遠沒有拿下的時候,就已經在準備‘后事’了。
可實際上這半點問題都沒。
不管他們中的哪一個最終得到了大理,另一個即使落敗,也注定是要列土封疆的。這不管是人口還是各類工匠人才,還是數不清的物資,他們早晚要準備。
所以,李助此來廣州的第四點就是與接頭人好好的商議一番,將自己肚子里的情報告于益都。
卻不想還有幸見到眼下的一幕。
李助身側亦是王慶一伙的文臣策士,內里有兩人就是趙宋遺臣,也就是南宋都跑路了后這才投效王慶軍的宋臣,因為無甚大的劣跡,陸齊就也不來過問。此刻看到自己曾經效忠的皇帝如犬馬一樣被人趕著上到大海船,心中更是有數不盡的感慨……
只是二人這臉上方露出悲色,便就得罪了人來了。
要知道,這王慶軍也好,鐘相軍也好,都跟早期的梁山軍無甚兩樣。甚至二者更加的江湖一些,他們沒有那么多的朝廷降將么。
這王慶軍中雖然已經在開始‘正規化’,可執掌大權的,份量更重的,還是王慶當初的老兄弟。
如跟隨李助前來的潘忠、柳元兩個就是,這二人當初皆是王慶的親將統軍,是王慶的心腹。卻也tsxsw盡是江湖綠林好漢出身,那出身就決定了二人對趙家沒甚的好感。
此刻看到倆鳥文官也在悲悲切切,當下就耐不住了。“哭哭啼啼的擺給誰看?攪俺兄弟的好興致。”
潘忠方發話,柳元就接道:“兄弟說的是。俺看這倆鳥人是念著老趙家的好了。軍師,不若就送這倆鳥廝也上船好了。”兩句話說的兩個文官面如鐵青,適才的傷感也全都煙消云散去。
李助且是沒好氣的怒視著潘忠、柳元,他在這二人面前可是很有威嚴的。
潘忠見他要惱,只做哈哈一笑,扯著柳元就走。“軍師且在這兒觀看,俺們兄弟先走一步。難得回到廣州這繁華之地,俺們兄弟且去痛快的耍玩幾rì,找些漂亮的粉頭小娘來伺候,可不耐來這里看鳥的趙小官家!”
兩個粗漢,全然感受不到眼下場面的意義。
柳元忙跟著道:“就是,就是。這鳥皇帝身子軟的很,一路走海路到益都,無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俺看這些鳥官都嚇的要是,路上可不要嚇死幾個。軍師且看著就是,俺們先走一步。”
這話說的剩下的人臉都青了,直讓李助來替二人賠了個罪。
劍門關驛站。
現在,這里是魯智深南下大軍的臨時指揮部。
齊軍已經沿著漢中到劍州的官道殺下來了,大軍匯聚,劉光國束手而降,交了兵權后被立刻送去了漢中,稍后再去長安,然后前往益都去了。
他的功勞不可謂小,但如此的功勞在陸齊面前也兀自沒有話語權,就跟徐徽言一樣,那下場都是交付了兵權后送去武略院里深造兩年,然后才會得到重新啟用。
哪怕這二人都一百個忠誠陸皇帝,頭頂上的氣柱濃白如酸奶,也半點用沒有。
劉光國也不反抗,跟著手下的王德、解元等大小七八個將領,直前往漢中去了。
那歷史上也聲名響亮的王德、解元二將,現在也是川蜀宋軍中的悍將,但也就是如此罷了。
整個蜀宋已經到了懸崖邊上,就看接下的綿州之戰了。那一戰齊軍若是順利得手,錦官城唯一的選擇就只能是投降。
可是奇怪的是,這段rì子里錦官城內的大藝術家竟然沒有下一道旨意給姚平仲。反倒是趙不試、郭仲荀等人的書信全都送到了姚平仲的面前。
只是此刻的姚平仲正值煩躁異常,齊軍已經下到了劍州,那誰能告訴他,劍門關以北的利州如何了?
之前北面傳來的消息是,姚友仲和劉率殘兵退守利州,那么,現在的利州已經告破,二人都已經身死軍滅了么?
亦或者利州宋軍仍舊還在,齊軍并沒有對利州強攻猛打。因為只要他們逼降了錦官城內的趙官家,利州也就能不戰而下了。
姚平仲很煩躁,他一點消息都沒有。自從姚古去后,姚友仲那就是他血脈最親近之人。姚友仲現下里生死不知,他也定不下心來。
因為他是準備要與齊軍狠狠地干一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