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陛下壽與天齊,大齊威加四海。宋相公,請——”拿那森哈舉著酒杯遙祝東方,笑的很開懷。
宋清也滿面笑容,舉起手中鑲嵌著寶石的銀酒杯,道:“請——”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來到多拉薩穆德拉城的當天,他就已經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一個陸齊伯爵之位若是還不能讓拿那森哈滿足,那么再加上一批刀兵戰甲,就足以讓拿那森哈笑得合不攏嘴了。
這是陸齊對曷薩拉人的許諾。有了他們做基本盤,陸齊對天竺各國的戰略優勢將有一質的變化。
看現在的天竺地圖!
北天竺為陸齊所有,甭管那統治是否穩固,地方上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土著王公是否甘心臣服,至少,北天竺的一個個戰略要地都被陸齊占據。一旦有人生事,大批的陸齊馬步軍就能迅速出擊鎮壓之。
如西遮婁其王朝,北線徑直挨著陸齊,海岸線亦被齊軍水師控制著,一旦開戰,他們初期的局面定不會好了。
而朱羅國呢?除了陸齊在其本土上占據的幾個‘港口’,錫蘭可還是陸齊的主基地,就堵在他們的家門口,是陸齊于南天竺的水陸軍屯兵所在。一旦開戰,整個朱羅國就要在多個方向遭受到陸齊優勢力量的雷霆打擊。
這種情況下,曷薩拉人再站到了陸齊這邊,等于是在陸地上又開辟了新的戰場……
從兩面夾擊變作三明治,天竺土著的戰略態勢又將進一步惡化。
宋清下一步就要去遮婁其人的新首都默爾凱德,穩定住曷薩拉人這個基本盤,將是他與阇迦得卡摩羅一世交鋒時候的最有利保障。
“最遲到來年春天,詔書、封印、袍服等一應封賞,定會送到。小可這里便就先要恭喜伯爺了。”
拿那森哈笑的開懷,“同喜同喜。”陸皇帝許下了如此諾言,拿那森哈算是安下了心來,可同時這也是宋清的功績不是?
他哥哥宋公明且還在官場搏擊,拿那森哈不信宋清養了兩年病,就真的把仕途之心也給養沒了。
宋清在多拉薩穆德拉城渡過了三天快活日子,第四天便啟程趕向了默爾凱德。
而這個時候的天方戰局,卻又是一變。
此刻時間已經進到了九月里,天方人在呼羅珊白白警惕了數月時間,毛都沒等到一根。反而是凌振在恩澤海岸的根據越在越深。
那不止等到了第二批援軍,還是兩千兵馬,以及大批的軍需物資,包括優選的二百匹印度戰馬,更是出動水軍戰艦逼到了阿曼角,把塞爾柱人的戰艦打的不敢露頭。
后者的數量多不多?那是真多。
但是在百十里寬闊的海面上,再多的數量又有個鳥用?火炮才是決定勝負的第一關鍵。
塞爾柱人還在海上放起了火船,就像明末時候的鄭芝龍對付荷蘭人的大家伙時一樣,可半點用也沒。陸齊水師或許不能說戰力上一定比荷蘭人更強,但鄭芝龍手中有數百門火炮,塞爾柱人又有什么?
就他們的自造的火炮嗎?那是大爆竹。
自從陸齊進攻三佛齊,火炮的威名第一次傳入天方,至今已經十余年。陸齊對其的保護可謂是嚴密至極,在蒲家事敗之后,陸陸續續破獲了好幾起盜竊事宜,讓塞爾柱人只能得到一個火炮的大體形狀,具體的細節數據毫不知情,更不知道火炮鑄造中所需要的一個個步驟了。
但天方文明也是一個悠久摧殘的文明,依靠它現在的能力,多年的研究鉆研和實驗之后,未嘗不能搞出一款還算可以的火炮。
然而火炮鋼鐵青銅鑄造的炮身只是一個軀體,藥粉才是它的靈魂。塞爾柱人現在知不知道何為藥粉?他們當然明白。甚至很早之前就已經拿到了配方。
而硫磺、硝石和木炭在任何一個文明之中都不是稀罕僻見的東西。
可這些合在一塊卻并不意味著他們立刻就能跨入火器時代,追趕上中國的腳步。
橫豎,至今塞爾柱帝國中是否有可用于作戰的火炮,諜報司還一直沒有證實。
塞爾柱人的水軍被打的不敢出頭,陸齊水軍的目標已經瞄準了塞爾柱水軍的母港阿巴斯了。而在此之前,為了更好地刺激到塞爾柱人,出動陸戰部隊登陸塞爾柱本土,顯得就很有必要了。
波斯灣以外還有大段的海岸線屬于塞爾柱,這些地方的敏感性顯然比幾千里之外的祖法兒要強。
后者是天方半島上的一個貿易港口,陸路進入塞爾柱帝國的核心區域,要跋涉幾千里之遙遠,它被陸齊占領了,對塞爾柱的核心區域根本無所觸動。
就像明末時候的灣灣與中原一樣,就像康麻子時候的尼布楚與中原一樣。
可這事兒要換成閩粵或是遼東、齊魯,你看天啟帝和康麻子跳不跳腳?
要進攻塞爾柱本土,這出動的陸軍主力自然是齊軍,而附庸人馬,除了日本人外,還有當地的土著。
天方半島是世界上面積最大的半島,三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著太多的游牧部落了。
氣候使然,半島上的農產品寥寥無幾,大多數生民靠著放牧為生,駱駝是這里的大小部落最主要的牲畜和財富。在石油時代來臨之前!
當本地的部族發現,這些突如其來的中國人,雖然蠻橫的占據了恩澤海岸,還沿途洗劫了多座城市,可他們一不亂殺人,二對他們的信仰習俗較尊重,并沒有強迫著他們該信。更重要的是,這些中國人言而有信,只要為他們干活,按時完成任務,就能得到他們答應的食物,甚至能獲得羊和狗作為獎勵。
與各部落的交易也尊重交易原則,絕不耍橫耍賴的壓價、搶劫或是賴賬。佐法爾高原上的大部族雖然仍敵視陸齊,畢竟齊軍搶走了他們把持著的恩澤海岸,但有利可圖的交易他們也不會拒絕。
整個天方半島上商業氣氛濃郁,因為這里土地產出過于貧瘠了,轉口貿易便就成為了必須。有著駱駝的半島人,依靠著駱駝的,可以深入沙漠數月時間。這就像蒙古人依靠戰馬的馬奶,能來連夜行軍,一日夜長驅數百里一樣神奇。
恩澤港外。一艘艘艦船揚帆起航。
海風乍起,碧藍色的海面浩瀚無垠,讓拉桑賈尼這個生活在佐法爾高原上的漢子看得心神為之震顫。作為一個前阿拔斯王朝的士兵,在一次與塞爾柱人的沖突后就逃入了佐法爾高原,這十來年里他為好幾個高原部落賣過命,恩澤海岸也來過好多次,大海對他早就不見神秘。但卻還是第一次乘坐上艦船,來去漂洋過海。
“這些該下火獄的什爾克泛指指多神教信徒,可惡至極,我憎恨他們。”身后傳來一個略顯煩躁的聲音,不用轉身去看,拉桑賈尼就知道這個聲音屬于他的老朋友賈漢吉里。
看了一眼老朋友那剛生出一層毛茸茸的發茬,卻依舊顯得很好笑的腦袋,拉桑賈尼知道賈漢吉里一定是又被人嘲笑他的頭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