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
一場酒宴,讓陳應終于見識到了程知節的滑頭之處。原本,陳應還真沒有過要挖秦王李世民墻角的意思,畢竟程知節、秦瓊、包括牛俊達、謝映登都是李世民的部曲,尉遲恭是因為他最先投靠的就是李建成。
然而,程知節絕對不接陳應邀請他們去涼州的事情,而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短短一刻多鐘,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為了證明程知節他自己真是喝多了,他甚至不顧秦瓊的阻攔,執意要與李建成拜把子,義結金蘭。
這讓李建成哭笑不得。
他堂堂一個太子,怎么可能與程知節義結金蘭?如果不是陳應兩世為人,說不定還真讓程知節混過去了,看到這一幕,陳應更加相信,傳言不虛。
在歷史上,程知節就是一個豬八戒式的人物。人便宜就上,有困難就躲,滑不留手,偏偏人家還是三朝元老。
實在看不慣一幫武將在此發酒瘋,李建成淺飲幾杯,借口宮中還有要事,就先行離去。
李建成走了,魏征也走了。
等到酒宴還有秦瓊、羅士信以及秦瓊他們六個人的時候,陳應輕輕踢了踢躺在案幾下面裝死狗的程知節:“老程別裝了,現在沒有外人了!”
程知節依舊鼾聲如雷。
陳應沖羅士信道:“士信,你讓老程醒醒酒!”
羅士信道:“我去弄點醒酒湯……”
陳應看著程知節,似笑非笑的道:“要什么醒酒湯,入秋河水冰冷,你去提一桶河水過來,包準程將軍馬上清醒!”
陳應話音未落,程知節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拎起一個酒壇子:“喝,……喝,我還能再喝……”
秦瓊苦笑不得的道:“老程……”
程知節捂著腦袋道:“陳大將軍,俺老程不勝酒力,先行告辭!”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醉!”陳應正色道:“我們都是軍中將領,玩不來朝廷里的那一套彎彎繞,實話實說,這次我去出征涼州,需要跟突厥人玩命,程將軍、秦將軍、謝將軍、牛將軍,你們四位將軍是我敬重的將軍,咱們這些年打仗,打來打去,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打的都是炎黃子孫,打的就是華夏一族同袍,如今機會就在我們眼前,我們可以去打突厥人,甚至有機會和霍驃騎一樣,封狼居胥。”
羅士信第一個嘟囔道:“陳兄弟,我可不管,我不要當什么左武候將軍,我要帶領驍騎軍,殺得突厥人屁滾尿流。”
而程知節與秦瓊的目光在空中一碰,別看程知節外表是大老粗一個,在秦瓊眼中,程知節可是他的狗頭軍師,遇到難以決斷的事情,秦瓊都是依靠程知節決斷。
良久,程知節眼中的渾濁,變得一片清澈。
事實上,陳應卻是戳中了程知節的軟肋。
作為一個武將,誰不想封狼居胥?這就相比文臣,入閣拜相,名留青史是一個道理。這是每一個武將畢生最高的追求。
程知節搖搖頭道:“陳大將軍,陳駙馬,你的美意,俺老程心領了,只是家有老母在堂,不敢遠離!”
聽到這話,陳應不禁感嘆道:“程知節,我真的看不起你了。你扭扭捏捏成何體統?我敬你是一條漢子,可沒想到你也是怕死的孬種!”
程知節聞言,并沒有陳應想象中的那樣暴跳如雷。反而是秦瓊氣得額頭傾盡冒起,露出如同吃人一般的目光望著陳應。
陳應卻仿佛沒有看到秦瓊的憤怒一樣,自顧道:“我明白了,程知節,你以前不怕死,是因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從來到長安以后,你現在是有宅有田有產業的貴人了,命貴了,當然要珍惜,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羅士信又上來神補刀,他對程知節道:“程大哥,俺羅士信不怕,你怕啥,放心跟著陳大將軍打仗,從來不會戰敗,放心吧!”
此時,程知節糾結極了。
他當然明白陳應的意思,建功立業,哪個熱血男兒不想,可是他不能辜負秦王對他的知遇之恩,秦王李世民拉攏他們,不遺余力,不惜以秦王之尊,折節下交。如果,此時他跟著陳應去打突厥,雖然同屬為國爭光,只是可惜,這樣卻辜負了李世民。
程知節的臉色陰晴不定,良久,他嘆了口氣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好吧,強扭的瓜不甜!”陳應嘆了口氣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秦瓊與程知節抱拳告辭離去,一場宴會不歡而散。
程知節與秦瓊走出芙蓉園,卻沒有離開。而是就是芙蓉園外的曲江河畔矗立,在程知節與秦瓊心中都非常糾結,是建功立業,還是效忠秦王。
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清林里陳家堡。李秀寧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她此時也在糾結著。在李秀寧下首跪著的則是深田花音、許二娘、以及高文錦三女。李秀寧糾結的是,陳應到底是喜歡什么樣的女人。
當然,作為一個女人。自然希望自己的丈夫獨自寵愛自己一人。可是,作為堂堂正室夫人,就應該大度。比如自己的母親,竇皇后生前管李淵極嚴,雖然李淵并沒有納妾,不過,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并不見得多好,反而是懼怕多于愛憐。
特別是竇皇后死后,李淵就開始變本加利。一口氣納了一百多個女子,夜夜笙歌,通宵達旦。
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李秀寧擔心一旦自己學母親一樣,恐怕將來陳應就會是第二個李淵,當然不是說陳應學李淵當皇帝,而是學李淵在自己百年之后,不加節制,把什么人的女人都往家里帶。
李秀寧也非常糾結著,是嚴格管教呢,還是敬愛呢?
從前她不知道,現在卻非常清楚,陳應并非不喜女色,相反,相反,他的需求尤其強烈,堪稱索求無度。若非月事那幾天,幾乎每天不斷征伐,搞得李秀寧有點吃不消。讓何月兒替她侍寢,結果何月兒到現在心有余悸。
現在自己懷有身孕,一年時間不能行房,如果讓陳應節制一年,她又怕陳應會憋壞了。李秀寧望著溫軟如玉的許二娘,又看著嬌小玲瓏的深田花音,至于高文錦,則被李秀寧無視了,因為高文錦,雖然被陳應收留在府上,卻一直沒有夫妻之實。如今還是處子之身。
李秀寧到底是領過十萬精軍的女將軍,雖然只是躺在軟榻上,卻給三女一種高山壓頂的壓力。她們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望著梁國公夫人,一臉希翼。
許二娘是陳應的廚娘兼職侍妾,這是她清楚的事情。不過許二娘跟了陳應將近三年,沒有一兒半女,顯然只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李秀寧也是非常奇怪,許二娘倒是非常普通,唯有深田花音,看上去我見猶憐。難道陳應喜歡如深田花音一般的女子?
想到這里,李秀寧回頭看了看身邊的四個媵妾。其中年輕最長的是傅長樂。她本是李秀寧大伯父李延伯的唯一的兒子,時任北齊散騎常侍的李延伯,將女兒嫁于蘭陵王高肅為妃,后蘭陵王高肅遇到,僅四歲的王女高氏幸免。后高氏嫁于趙郡丞傅儼之子傅介儒為妻,生下女兒傅長樂。
李淵登基為帝,派出找尋其長兄李延伯的子嗣,這才找到年方二十二歲,至今未嫁的傅長樂,這算是李延伯在這個世界唯一留下的血脈。怎么安排傅長樂,卻讓李淵為難。首先趙郡傅氏不是什么名門,在這個以門第血統為榮的時代,如果李淵安排傅長樂作為郡主或縣主,嫁給唐朝高官顯貴,那不恩賞,而是侮辱。
可是嫁于一般寒門,李淵心中又過意不去。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將傅長樂,作為李秀寧的隨嫁媵妾,成為陳應的媵妾。
可是這傅長樂,一點也沒有情趣,反而有點木訥,嫁于梁國公府已經三個月有余,她與陳應話都沒有說過幾次。這也讓李秀寧感覺為難。不僅僅是傅長樂,就連單柔也是一樣,單柔是教坊司里的舞姬,人如名其名,她的腰肢軟如水蛇,只是單柔并沒有得到陳應的青睞。
就在李秀寧考慮著,是不是將媵妾之一的王悅兒,送到陳應房侍寢的時候,何月兒如一陣風走進來道:“公主,大事不妙……”
李秀寧聞言,眉頭蹙起,擺擺手,示意其他幾個女子退下。
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大松了口氣,如蒙大赦,紛紛退出暖閣。
何月兒道:“公主,剛剛得到消息,駙馬請旨率軍支援涼州。”
“哦!”李秀寧一聽這話,微微一愣:“涼州是怎么回事?”
何月兒道:“西突厥統葉護可汗率領十數萬精銳,進攻涼州。如今涼州危在旦夕。駙馬此舉,可是行的一步險棋。”
就在這時,李秀寧突然道:“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回長安!”
“回長安?”何月兒恍然大悟道:“對對對,公主入宮,請陛下收成命!”
李秀寧輕輕一巴掌拍在何月兒的腦袋上道:“你想哪里去了,駙馬出征在既,本宮自然要為他準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