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二院的地理位置與云醫相當,都是鬧市當中的大醫院。周邊既有繁華商業,也有民居錯落,各種小商小販亦是不少的。
凌然坐在離醫院不遠的小巷子里吃著豆腐腦,配兩根油條,一盤咸菜,倒是頗為敞快。
與京城本地的小吃相比,油條豆腐腦這樣的全國性食物卻是做的非常好,隨便一家小店拉出來,味道就相當出眾。
當然,店里的客人也是不少,凌晨5點鐘的光景,依舊有三四成的上座率,令人不得不佩服京城人口之多。
凌然隨意用大師級體格檢查,給左右看得到的顧客做視診,就能看到一例典型的酒精中毒的面容特征:面色潮紅,皮膚增厚油膩,毛細血管擴張,結膜增生和酒糟鼻。
天空炸雷,店內眾人頓時一片慌亂。
幾個吃完或將吃完的客人趕緊站了起來,一邊結賬一邊想著往外跑。
有沒吃完的,望著自己的食物面現猶豫,也有掏出手機來打車的,自然是沒什么結果……
凌然不慌不忙的繼續吃著自己的豆腐腦,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急診,總算是將任務推進了起來,但肚子餓是精力藥劑無法補充,要是再不吃飽點的話,他擔心自己今天都無法完成手術了。
低血糖可是要手抖的。
“老板,再給我一碗豆漿,一根油條。”凌然將碗里剩下的一些豆腐腦給吃光了,推開碗,等著豆漿的同時,無聊的夾著花生米吃。
“那個……我看你好像沒有帶傘。”一名年輕的白領小姑娘,鼓起勇氣坐到了凌然面前。
凌然點點頭:“是的。”
“我帶了一把傘,我們一會可以一起走,你是去哪里呢?”小姑娘最多二十二三歲的樣子,暗暗為今天的雨拍手鼓掌。
凌然微笑:“我一會去醫院,不用麻煩你了,會有人送傘過來的。”
“不麻煩,不麻煩。”小姑娘連連搖頭。
凌然看了一眼她的傘,否定掉:“你的傘太小了,不夠兩個人,我不能淋雨。”
“不能淋雨?一點雨都不能淋嗎?為什么?”小姑娘腦海中開始出現無數的韓劇病。
凌然道:“我馬上就要做手術了。”
淋雨增加感冒的概率,也會讓身體冰涼,影響發揮……總而言之,凌然是不會冒這樣的風險的。
小姑娘的眼中卻幾乎冒出了淚光,未經思考的話是脫口而出:“我等你,不管你做什么手術,都沒關系的。”
一時間,小姑娘的心臟,都要浪漫的綻開花了。
“大王派我來巡山……”
凌然的手機響了起來,接起來后,就傳來左慈典的聲音:“凌醫生,外面下雨了,我過來接你吧……”
“我們來接您!”有小護士的聲音,從左慈典的手機里傳出來,并發出大膽的笑聲。
“好的。”凌然回答,并掛斷手機。
對面的小姑娘瞪大眼睛問:“有人要來接你了嗎?”
“是的。”凌然將油條塞到豆漿里面,吃的稀里嘩啦。
通常來說,普通人采用這種吃法的話,形象上肯定是要減分的。
但對凌然來說,只是更顯得灑脫而已。
小姑娘看著凌然,心里有兩個小人在斗爭:
“他生病了,肯定是最脆弱的時候,趁他病要他的人啊。”
“好啊好啊!”
窗外的雨,下的更大了,匯聚起來的雨水,在道路邊緣沖出了小河。
凌然站到小店門口,看著呼嘯著吹風的京城的公路,倒是覺得心情不錯。
豆腐腦挺好吃的,油條挺不錯的,豆漿也還可以,雨后的空氣格外不錯,干燥的空氣得到了改善,凌晨四點鐘的京城,路上的車少了,氣息也變的更宜居的感覺了。
兩個小護士從住院樓,快步的跑了過來,一個人手里拎著一個大雨傘,另一人舉著一個大雨傘,一路都快開心的跳起來了。
“凌醫生,聽說你不喜歡折疊傘,我們拿了這種直柄的。”小護士將一個黃飛鴻似的,能當拐杖和武器的雨傘拿出來,頗有些邀功的意思。
“多謝。”凌然拿了雨傘顛了顛,滿意的舉起來,再將之輕松打開,動作極其瀟灑。
兩名小護士看的心都醉了。
浪漫開花的小姑娘,看的心都醋了。
“去醫院了。”凌然又向后放了一個云點頭,再舉著傘,慢悠悠的前往醫院。
兩名小護士緊隨左右。
小吃店里,沒帶雨傘也沒人肯借傘的小伙子們只覺得一陣寒使人凄涼……
一名小伙子打著膽子走到浪漫開花的小姑娘身邊,小聲道:“你好,我剛剛聽你說愿意……”
“你偷聽我講話?你怎么能偷聽別人講話?”小姑娘渾身散發著氣憤,22年的怨氣凄厲使人涼。
天上的雷聲,一聲響似一聲。
凌然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四周。
初來附二院的時候,他是不喜歡周邊的。當時是下午來的,周圍車水馬龍,家屬病人,繁華的一塌糊涂,卻是沒有夜晚的可愛。
凌然不由感慨,精力藥劑真的是蠻好的,躲過最擁堵的下午,又能享受靜謐的午夜。想到此處,凌然不由的搓出一瓶精力藥劑,揚天喝了。
“去做手術吧。”凌然收起了雨傘,轉身進入了住院樓。
一刻鐘后,凌然就看到了躺在手術臺上的許錦億主任。
“血準備好了嗎?”凌然知道左慈典和張安民會做前期的檢查工作,但還是要核實最重要的部分。
“附二院給準備了2000毫升,隨時還可以調用3000毫升。”張安民回答的時候,表情都有些扭曲。
雖然急診肝切除的時候,凌然有做過失血5000毫升的病人,但人家可是流了一路的。如今在醫院里面,想流5000毫升的血,可都是不容易的。
當然,也不能說是沒有,馮志詳當日遇到的門靜脈高壓的患者,也算是流血狂人了。
“附二院這邊還提出可以派兩名副高來做助手。”左慈典又特意提了出來。
“有愿意來拉鉤的主治可以來一個。”凌然是經常去飛刀的,使喚別人家的主治和使喚狗一樣,并不覺得京城三甲醫院的主治會有多么的特別。
過了一會,在附二院普外科主任的目光下,一條主治乖乖的鉆了進來。
“張安民做一助,左慈典做三助。”凌然隨意的安排了職位。讓附二院的主治進來,是為了避免有遇到不熟悉的器械,或者附二院家的器械奇怪——這幾乎是必然的了。
“可以了。”凌然對麻醉醫生點點頭,示意可以麻醉了。
“許主任堅持住啊。”
“許主任加油。”
“許主任等您回來哦。”手術室內外,都有亂糟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