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沒有寶石的戒指上升起的那條青煙,飄飄渺渺,發著淡淡的青色光芒,在黑暗中非常的刺眼。
陳智三個人,就這樣沿著這條飄飄渺渺的煙線一路向前走去,在黑沙漠中越走越深,陳智很快就發現,他們把這片黑沙漠想的太簡單了,火靈石任務的緊迫壓力,以及陳智后來得到法力的信心,讓他們忘記了現實的殘酷,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人的意志而改變,他們大大的低估了這片地下世界。
這片沙漠太遼闊了,越向深處走,溫度就越高,他們從原來不停的查看手臂溫度計,到后期的漸漸麻木,在疲憊中走了將近三天。
但那條煙線依然還向黑暗中延伸著,遠遠的看不到盡頭,目標依然遙不可及。三個人在這三天里一直靠著液體內的營養維持身體供給,早已經體力不支。最重要的問題是無法休息,這地下黑沙漠中沒有一絲涼快的地方,也沒有可以可以遮身的屏障物,地表高溫根本無法停靠,當然也無法睡覺。
在這段時間里,他們只能用隔寒布鋪在黑沙子上,躺在地上休息一會,然后再繼續向前走,那縷青煙后來竟然變得越來越散,陳智知道,法術的時限已經到了。他們身上儲蓄的水已經不多了,如果一天之內再看不到目標,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陳智此時已經疲憊至極、嘴唇暴裂,身體差不多靠自然反射在行走,胖威缺水的最厲害,他從前天開始就很少說話了,只是無線中急促的呼吸,明顯是在忍耐著身體的脫水缺氧和逐漸升高的體溫。為了節約飲用水,陳智讓大家盡量減少行走的身體幅度,保持身體的水份和體力,
到最后,也許是外面溫度長期持高的原因,氧氣罩內的無線通話設備也開始嗞啦啦的亂響,三個人的通話不再通暢,這種噪音讓陳智的大腦混亂不清。
那條指路的煙線在這段時間里時有時無,最后竟然完全失去了蹤跡,他們失去方向之后一直在原地兜圈子,而原先的那種緊迫感和來這里的使命信念,都逐漸被這片黑沙吞沒,除了鬼刀之外,他們的意識都開始越來越模糊了。
最終,胖威一下子坐在了沙地上,屁股上的工作服碰到了滾燙的沙子,立刻發出了滋啦啦的聲音,但胖威卻沒有動。
橙子,我走不動了,
胖威在無線中的聲音非常的微弱,
我真的再也走不動了,而且現在沒有方向,再走也沒有意義。
你……
陳智伸手想要去拉他,但自己的腿卻一軟也摔坐在地上。他此時才發現,并不是他愿不愿意再走的問題,而是他的身體,真的不能再動一下了。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坐著,竟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陳智現在不再去顧及工作服會不會被燒壞,他只想好好睡一覺,讓自己疲憊混沌的大腦恢復正常。兩個人很快就陷入了半睡眠狀態,也不知過了多久,陳智在迷迷糊糊中聽到胖威的聲音。
橙子,我太大意了,我一直以為自己命大,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都死不了,就冒然跟著你們跑到這里來,終于吃了這虧,其實現實怎么可能總慣著我,我也不會總走運。
胖威說到這里后,稍稍停頓了一下,劇烈的呼吸一會后繼續說道。
其實從前天開始,我的飲水器就壞了,我一直沒告訴你,我胖爺也是條漢子,就算死也要硬著死,不能變成你這個小橙子的負擔。
看來,我這次是出不去了,m的,陰溝里翻船。下輩子老子必須多長個心眼兒,別往這地底下面鉆,死在了這個鬼地方,不知道會不會也一起變成了沙子,困在這熱沙地獄里受折騰。
胖威說完后,便耷下腦袋一動不動,不再說話了。
陳智在悶熱昏迷中聽著胖子的這些話,依然被嚇得一激靈,清醒了一點。
你說你從前天開始就沒喝過水嗎?那你到現在為止一直在強挺著……,胖子!喂胖子!
陳智竭力的在無線中喊著,但他的聲音很無力,對面的胖威一點反應都沒有。
陳智此時也灰心了,不眠不休的在高溫下連走了三天,他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這一望無際的黑沙漠沉寂悶熱的讓人絕望,他的水也已經不剩多少,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我當時就說過,別卷入我們的事情來,你偏不聽,現在知道了吧!
陳智在無線中無力的說著,看著前方的胖威,卻無能為力。
胖威現在肯定已經昏迷了,他三天沒有喝水,脫水嚴重,再叫也沒有意義,眼下無非就是兩條路,
一條路就是現在便動身往回走,回去的路上胖威不能摘下氧氣罩,依然不能喝水,之后的幾天一定處于嚴重脫水狀態,而且要陳智和鬼刀淪落背著他。所以即便是現在原路返回,也不能保證胖威的生命安全。
另一條路是硬著頭皮繼續找旱神的墓室,希望那里的溫度低一些,最后空氣質量好一些,能讓胖威拿下氧氣罩,補給水源,那胖威的這條小命就算是撿回來了,但那條指路的煙線已經消失了,前面的方向迷茫且沒有盡頭,誰又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那個該死的神墓。
陳智想到這里時,忽然頭部一陣的劇痛,一股極大的疲憊感和困意襲來,大腦強行停止工作,陳智頭一垂,陷入了徹底昏迷狀態。
也不知過了過久,當陳智又恢復意識的時候,看到前方的胖威已經側身躺在了沙子上,身下墊著防寒布。
陳智嘗試動了動,四肢已經可以用了,他先向周圍望去,黑沙漠依然是死寂且悶熱,但鬼刀已經消失不見了。
刀子哪去了?,
陳智在吱吱亂響的無線中說道,而對面的胖威早已經失去了意思,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種慌亂的感覺涌上來,陳智立刻站起身,支撐著疲憊的身體向前走了幾步,只見前方的那片無盡的黑沙中看不到任何的東西,一個恐怖的想法莫名其妙的進入到他的腦中。
「鬼刀去哪兒了?是被魃女抓走了嗎?還是……,他拋下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