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瀕死前的絕望是沒有理性的,在這種黑暗中,最恐怖的事情就是被同伴所拋棄,鬼刀一直以來都是陳智心中一根無形的支柱,只要鬼刀在,陳智就覺得事情還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內,一旦鬼刀消失了,陳智此時就覺得自己和胖威真的走不出這片沙漠了,馬上要被這片黑暗吞噬。
胖子,快醒醒,刀子不見了,我們要馬上去找他,
陳智在無線中大喊著,希望能把胖威叫醒,但他的聲音很快被這片黑暗吞沒了。無線對講依然在滋啦啦的響著,好像已經要壞掉了,陳智艱難的爬過去用力晃動胖威的身體,只見氧氣罩內的胖威緊閉著雙眼,任憑陳智怎么搖晃也沒有反應。
陳智無奈的轉過身,打開探照燈向旁邊慢慢的探尋,周圍太黑了,完全沒有參照物,陳智如果扔下胖威一個人繼續向前走去找出路,可能回頭就找不到胖威的位置了。但要背著胖威一起走,以陳智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就不可能。
正在陳智無所適從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遠處的黑沙漠中,竟然跪著一個人,在那里一動不動。
「前面有個人?是誰,刀子嗎?或者,是別人……」
陳智的腦中無法控制的胡思亂想著,打著探照燈慢慢的向前方走去。
陳智的雙腿在不停的抽筋狀態,這段路程對此時的陳智來說,走的非常艱難。當他距離前面的那個人不到五米的時候,陳智站住了,在探照燈的燈光下,陳智清晰的看到,前方的確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死人。
那個人和他們一樣穿著特殊的隔熱制服,頭戴氧氣罩,裝備非常精良,但制服與他們的款式有些不同,那人身上也背著背囊,直立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明顯已經死了。
陳智看到這具尸體吃了一驚,如果在地面的沙漠中遇到了死人或者干尸,那一點都不奇怪,但在這片地下的黑色沙漠中,怎么還可能有別的人類進入。
陳智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仔細的看著這具尸體,這個人死亡的時間不會太久,很可能就在這幾天之內,他露在外邊的臉部已經無法辨別了,明顯是窒息而死的,他的氧氣罩已經被打開了,頭部被烤成的醬紫色,瞪著破碎的眼球,死不瞑目。
尸體手中死死的握著一把短刀,前方的地面上還散放著幾把手槍和一架ak47,但槍膛已經爆開了。
子彈在高溫的情況下有爆炸的危險,當陳智發現這里的高溫時,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他們從傾斜走廊中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的槍支扔在了出口那里,隨身攜帶的只有冷兵器。
陳智抽出滾燙的屠神,慢慢接近了尸體,撿起地上的一支手槍看了看,子彈是上了膛的,而且奇怪的是,里面裝的竟然也是控石子彈。
「這是什么人?比我們還先尋找到這里,裝備精良,而且還擁有控石子彈,……,是暗部?」,
眼前的情況非常明顯,但如果這具尸體是暗部的人,那他為什么會死在這里?他也迷路了嗎?和他們的情況一樣疲憊不堪,困累而死了的嗎?不對,既然他死前是拿著刀的,那就是說他已經準備反抗了,他那時候肯定在這里休息,然后忽然碰到了一種危險。而這種危險讓人躲避不及,打開了他的氧氣罩,讓他死在這了這片沙漠里。
他的隊友呢?暗部不可能派一個人單獨進入這片沙漠,他的隊友是為了躲避危險離開了這里嗎?
陳智用刀尖挑起坐在地上那具男尸的左手腕,只見那手腕上,明晃晃的是一條無色的腕帶,那條腕帶色澤晦暗,破爛不堪。
「真的是暗部」,
陳智的腦中想著,正要向后退,忽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尸體的身下傳來。
「不好!」
陳智立刻意識到馬上要出現的危險,急速的向后一退,拼盡全力向回跑,但是為時已晚,只見那具男尸的身下突然裂開一個沙洞,一個赤條條的女人從里面竄了出來,渾身像一條蛇一樣,身體一彈,長開了滿是獠牙的大嘴,直撲陳智而來。
那女人的眼睛血紅血紅的,與其說像人,不如說像是這一條瘋狂的沙蛇。
陳智此時已經頭暈腦脹,渾身無力了,但他的反應不慢,他條件反射的立起刀向上一擋,那魃女正咬到他的刀刃上,咯吱一聲,魃女的嘴被屠神(陳智的控石長刀)撕開,但那魃女的力量極其之大,向上一竄,竟然生生將陳智撲到沙地上,張嘴就咬。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一道寒冷的刀光閃過,那個張牙舞爪的魃女被斬成了兩截。
魃女的尸體摔倒地上后,先是劇烈抽搐了一陣子,然后一股濃烈的紅血流了出來,不再動了。
陳智立刻向刀光的來處看去,只見鬼刀手持殺戒(白淺的神刀),在黑暗中凜然站立著,殺戒在炎熱的沙漠中,依然寒光四射,冷氣逼人。
這一瞬間的變故,讓人毫無準備,但看到鬼刀回來之后,陳智的心中的重石終于落了地,他知道,他們都有救了。
剛才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向前面走了很遠,發現前面有一座廢城,
鬼刀在滋啦啦亂響的無線中說道,嘴唇上滿是爆裂的皮,
那應該是一座廢棄的古城,里面的溫度很低,而且好像有氧氣。
有氧氣?太好了!,
陳智聽到鬼刀的話后十分的驚喜,他回頭看了昏迷著的胖威,心中想道,
「看來胖子的命有救了。」
陳智此時的身體狀態已經不能再去逞強背胖威了,鬼刀扶起胖威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胖威能有二百多斤,在這種高溫中長途跋涉之后,鬼刀其實也已經到極限了,但他此時并沒有半點的搖動,毅然背著胖威向前方走去。
陳智提起胖威的武器和百寶囊,跟在鬼刀的后面,兩個人一路非常沉默,但都能聽到對方在無線中沉重的呼吸,就這樣大概堅持著走了七個多小時之后,一座模糊的城池影子,出現在前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