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便是遇上了壓背鬼!?”
聯想到這些,左旸連忙又動了動身子,拼盡全力想要站起身來,但饒是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也是一動都動不了。
“這尼瑪……”
好在左旸的下半身雖然動不了,但上半身卻似乎并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情急之下,左旸只得連忙將那個小瓷瓶拿過來,倒出里面的精血涂抹在印堂處,將自己的印堂封了起來,防止這縷冤魂附體到他身上,從而徹底控制自己的意識。
如果真到了那種程度,就算他現在已經是半步天階的相師,也要活活被這冤魂害死。
而將印堂封住之后,左旸終于略微安心了一些。
這下他雖然并不確定自己能拿這縷冤魂怎么樣,但是至少可以暫時保證自身的安全,然后靜下心來小心應對。
其實倒也不怪左旸會如此緊張。
畢竟別看他活了這么多年,真正意義上的親身遭遇怨鬼的襲擊還是頭一回,就算確實有一些見識,那也基本上都是從爺爺那里聽來的故事。
那么,如果遇到了壓背鬼應該怎么辦呢?
總算靜下心來,左旸已經回憶起了爺爺之前在給他講起有關壓背鬼的故事的時候,說過的一句口訣:“鬼壓背,刮喉嚨,鬼魂走,莫回頭。”
這句口訣的意思是:如果遇到了壓背鬼,這種鬼一般都會用雙手抓住脖子的方式掛在苦主身上,想要擺脫壓背鬼,就要不停地用手去刮喉嚨,這樣就能把壓背鬼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刮開,這樣一來它就會從苦主的背上掉下來,這時候苦主就可以走了,不過走的時候千萬不能回頭,否則依舊不能徹底擺脫它。
想到這些,左旸自然不敢怠慢,連忙用手去刮自己的脖子。
這一刮左旸才猛然注意到,現在他的脖子已經是冰涼一片,而且已經徹底沒有知覺,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手從上面刮過的感覺。
“這……”
來不及多想什么,左旸只得更加拼命的刮喉嚨,兩只手一起去刮,看起來就像一個犯了癲癇的病人。
不過好在現在現在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并且他之前已經將房門鎖了起來,不會被任何人看到。
如此刮了好一陣。
漸漸的,左旸的手終于隱隱從脖子上感覺到一絲的溫度。
雖然他也不確定這溫度到底是不是因為摩擦生出的熱量所致,但是有一點卻令他驚喜不已,因為他的脖子也漸漸的能夠感覺到手從上面刮過去的觸覺了。
有戲!
左旸心中輕松了不少,立刻一邊更加用力的刮著自己的喉嚨,一邊提著勁兒,嘗試是否能夠從椅子上面站起來。
如此又過了一會。
“唉?”
左旸忽然覺得下半身猛然一輕,他居然就這么站起來了!
成了!
左旸心中一喜,緊接著做的第一個舉動居然是……回頭!?
按照爺爺傳來的那句口訣所示,他現在最安全的做法應該就是頭也不回的走掉,徹底擺脫這只壓背鬼的糾纏。
不過,左旸卻沒打算這么做。
一來,是因為他將這縷冤魂帶回來、又放出來的目的就是歸為己用,如果自己跑掉了,那么他此前的計劃不是就要徹底泡湯了么?
二來,則是因為他已經封住了印堂,這只壓背鬼用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成功附上他的身體,便足以說明半步天階的精血對其還是能夠起到不小的克制作用的,因此他現在也并沒有那么懼怕這是壓背鬼。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現在小別墅里面可是住了不少工作室的人呢,除了他們,還有夏天以及夏天的那些弟弟妹妹……通常情況下,冤魂都會停留在自己身死的地方徘徊,尋找合適的苦主伺機附體,而像他帶回來的這縷冤魂則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封印了起來,早就找不到自己身死的地方了,因此掙脫束縛的地方,便會成為其停留的地方。
而錦繡工作室的成員又或是夏天以及夏天的弟弟妹妹們這些人當中,有的人半夜不眠腎氣虧虛,有的人還是孩童,再加上身體受損心理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創傷,有的人再遇到點什么不順心的事導致焦慮悲傷……這些都將給這只壓背鬼趁虛而入的機會。
一旦某人不慎被壓背鬼附了體,就算是左旸處理起來,也會變得非常麻煩,說不定還會在苦主的身體和心理上留下永久性的傷害。
這種情況自然不是左旸希望看到的。
因此他絕對不能逃走,就算暫時沒有辦法將這只壓背鬼搞定,也要通過這種方式將其留在自己身邊,免得害了不相干的人!
與此同時,小別墅內。
“姐姐,我好冷呀……”
一個患有小兒麻痹的小女孩一瘸一拐的跑到正在洗碗的夏天旁邊,拽了拽她的衣角吸溜著小鼻子,糯糯的說道,“能不能給我換一個厚一點的被子?”
“甜甜,現在可是夏天,還不到換厚被子的時候呢。”
夏天笑著搖了搖頭,忽然又覺得有一點不對勁,連忙問道,“甜甜,你不會是發燒了吧,難不難受?”
說這話的同時,夏天已經摸索著拿到一塊毛巾擦干了自己的手,回過身來在小女孩的額頭上探了探。
“一點也不燒呀,可是為什么會覺得冷呢?”
夏天有些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她哪里知道,這是因為這棟小別墅已經里面來了一只壓背鬼,而像甜甜這樣的小孩對鬼的感知力本就要比她這樣的成人敏感許多,因此在甜甜已經感知到的時候,她還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呢。
“姐姐,我沒有發燒,是真的冷呀。”
小女孩也是搖著兩個羊角辮很肯定的說道,“而且我的房間還不是最冷的地方,我剛才路過左旸哥哥房間門口的時候,他那里已經冷的像冰窖一樣了,涼氣好像就是從他那里傳出來的,不信你去看看。”
“不許瞎說,就算左旸哥哥開了空調,房間里也不可能冷的像冰窖一樣,更不可能凍著你。”
夏天顯然不信小姑娘的話,伸出手來摸到她,在她的小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笑道,“甜甜乖,你先去睡覺,一會姐姐洗完了碗就來陪你一起睡,不聽話可要大屁股了哦。”
“姐姐,我說的是真的……”
小女孩據理力爭的道。
“知道了,一會甜甜要是還冷,姐姐就給甜甜換厚被子,這樣總可以了吧?”
夏天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依舊不以為然的道。
“嗯,那姐姐你可快點哦。”
小女孩這才作罷,回頭走了幾步,卻又回頭說道,“姐姐還是先給左旸哥哥換被子,再來給甜甜換被子吧,左旸哥哥那么好,要是把左旸哥哥凍壞了,甜甜長大了就沒人嫁了。”
“好好好,先給左旸哥哥換,再給甜甜換。”
對此,夏天只能無奈的笑了起來。
她的弟弟妹妹中,總共有兩個小姑娘,這兩個小姑娘一個叫甜甜,一個叫樂樂,自打來了這個小別墅,兩個小姑娘就不可救藥的“愛”上了左旸這個不但給了他們地方住,偶爾還會給她們去買零食的大哥哥,表示長大了都要嫁給他呢。
因為這件事,兩個小姑娘沒事還會煞有介事的吵上一架,最后在夏天的協調之下,她們一個做了甜貴妃,一個做了樂貴妃,這才終于不再吵了,只是偶爾會學著電視劇里面播出的宮斗戲互相來上一句“今年的楓葉不夠紅”或是“今天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規矩,什么叫體統”……
說來也是神奇的很,其實樓下錦繡工作室的人見她們兩個很是可愛,因此對她們兩個也不錯,但這兩個小家伙對他們卻始終不像對左旸這么親昵,甚至背地里還將老板娘陳怡當做了情敵,偶爾還要聚在一起開一個碰頭會,商量怎么防止陳怡影響到她們在宮中的地位。
這兩個小人精……
不過。
聽了甜甜的話之后,夏天繼續洗著碗,心中卻是又不自覺的不安了起來,因為她忽然想起左旸吃晚飯的時候對她的囑咐。
“師父特地交代我今晚不要擅自進入他的房間,不會真有什么事吧?”
如此琢磨著,夏天很快就洗完了碗。
在這個小別墅里已經住了一段時間,夏天即使看不見,也已經摸清了這里的情況,不用摸就能夠輕松找到所有房間與擺設的位置,當然前提是,不能有人將東西胡亂擺放。
很快,夏天就路過了左旸的房間。
到了這時候,夏天終于感受到了一陣涼意,腳步為之一滯。
這確實是一種令人如降冰窖的涼意,但是卻并不是空氣本身的涼,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自內而外散發出來涼意。
而這股涼意,確實來自左旸房間的方向!
由此可見,甜甜剛才的確沒有說謊。
“師、師父……”
夏天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想要問問左旸是否有什么事,但是想到左旸之前交待的話,她又強行忍了下來。
“師父是行走在人世間的活神仙,不論發生什么事情,他肯定都應付得了。”
夏天絲毫不懷疑左旸的本事,就算心中有些擔心,也強行忍著沒敢敲響左旸的門,更沒敢叫出聲來,只怕因為自己的原因壞了左旸的事。
于是,她便先去了甜甜的房間,給其換了一床厚被子之后,這才重新來到了左旸房間正對著的那個沙發上,忍受著寒意靜靜的坐在那里。
“如果師父有什么事,我守在外面,說不定能及時幫上什么忙……”
房間內。
“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去三千里,當誰使告汝?”
一個只有左旸能夠聽到的女聲,正在用凄涼的聲音和令人頭皮發麻的音調反復吟唱著這幾句話。
此時此刻,在左旸的眼中,一個面容十分美艷、膚色卻像他之前看到的那只手一樣慘白中透著些青色的裸身女鬼正像蛇一般伏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生前絕對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大美女。
而唱歌的人,也正是她。
除此之外,她也一點都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能夠判斷出這一點,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這個女鬼的服飾,因為她根本就什么都沒有穿,主要是因為她的發型。
作為一名相師傳染,左旸自然對天朝歷史上的歷朝歷代都有一些了解。
這個女鬼梳著高高的發髻,完全將額頭露了出來,非但如此,她頭頂上的頭發還用一種特殊的手法盤了起來,就像彎曲的蛇一樣總共盤成了9個連環的發髻,環環相扣,寓意多福多貴……
這明顯是漢朝才流行的女子發型,而且還是漢朝的貴族,頭上的連環發髻越多,也代表身份越是尊貴。
“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去三千里,當誰使告汝?”
女鬼還在不停地吟唱著,眼中迸射著無盡的不甘與怨恨,四肢并用像蛇一般向前爬動,一只手努力向前伸出來,似乎想要抓住左旸的腳。
“這句話……”
女鬼的聲音由低而高,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左旸終于聽清了這幾句話的內容,剛開始只是覺得耳熟,心中細細念叨了一番之后,他的神色猛然變了一變。
“難道是她!?”
左旸心中再次駭然,女鬼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
但眼看著女鬼越來越近,在這之前……
左旸“唰”的一聲自身后取出兩張黃紙,牙齒猛然用力咬破舌尖,一滴精血自口中飛射而出,隨后左旸又伸出手來,輕輕一捻便將那滴精血捏在手中,又在空氣中上下揮動,精血隨之拖著兩道古怪的軌跡散開。
眨眼之間,精血便全部落在了那兩張黃紙上面,自動形成了兩個十分復雜的符號,符箓已成。
“孽畜!”
左旸輕喝一聲,眼睛瞪得滾圓看向女鬼頗有氣勢的罵道,“你竟敢與我無禮,當真以為我不敢滅了你么!?”
說著話的同時。
其中一張符箓已經自左旸手中飛出,飛到女鬼面前便是“轟”的一聲忽然爆開,一團火焰往高處差不多竄了一尺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