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看看小朋友們平時都讀什么書籍。”
關蔭過去坐在幾個小男孩兒中間，問他們要書包看。
還有幾個小家伙抱著書包嗖一下跑了。
干嘛？
“嘿嘿，怕你給我們塞幾斤作業本。”
有個膽大的小家伙扮鬼臉說道。
少尹面色紅潤，伸手在暖氣片上摸了下。
很好！
“以后要做個規定，停暖氣，從我們這些人的樓上先停，敬老院、福利院、學校，必須最后停。供暖從學校、敬老院、福利院開始，我們這些人往后。當然了，如果能同時供暖，就同時供暖，要保證孩子們在冬天不被凍傷，”少尹指示道，“在我們的大都市高度發達的時代，凍成饅頭的小手的孩子，絕不是我們的榮耀，也不應該拿出來宣傳，那是我們的恥辱！”
知府打立正：“這句話我馬上讓那些供暖公司牢牢地給我記在心里。”
“不能光靠這些企業，企業是要賺錢的，他們最大的任務就是賺錢，最大的想法就是不斷地、永遠地幾倍幾十倍賺大錢，不能靠他們的良心，這些關系老、弱、病、傷、孤，真是我們展現我們國家的溫度的地方，我們應該有自己的備用方案，應該花點錢，哪怕他們不動了，我們也要補上去。這不是浪費！”少尹意難平，“我在西南貧困山區做過兩年事情，一遇到寒冬，孩子們凍得全靠抖腿取暖，取暖公司答應的很慷慨，一轉眼，不是多收費，就是把熱水集中在我關注的那幾天，以后還要補回去的。我們這日照資源比較充足，要利用好這一點。”
“資源回收利用也要抓緊做起來。”關蔭這時候才給涼城一個許諾。
同知有些為難，她壓根不太懂這一行業。
“不懂不要緊，現在不懂以后懂，不要求成大行家，但應該明白簡單的規律。”關蔭接過一個小男孩遞過來的書包，敲了敲桌子，“剛才你們可能沒發現情況，那飯館的廚余垃圾、生活垃圾、旁邊垃圾箱里的城市能源浪費的垃圾，這些東西放在該用到的地方，既能節省一大筆錢又能產生不錯的效益。可以不讓集體的經濟加入，但可以有集體資源調配居中的經濟，多種資源用起來，別的不好說，外頭很多流浪者，你們豈不是能為他們提供最基本的工作了呢？站著看，永遠找不到辦法，用心做，遇到困難至少能主動去想解決的辦法。”
他從學生書包里掏出一摞作業，大部分都是需要家長簽名的課后作業。
還有一些推薦的必讀書籍。
關蔭隨意找出一本，名叫《少年兒童必讀書籍叢書》。
“看過嗎？”關蔭問。
小學生一起搖頭：“動漫比這個有意思的多。”
但這本書還是比較可讀的。
關蔭又找出一本，孩子們倒有幾個點頭的。
“這位老師的書還是比較好的，不過很多你們這個年紀可能還讀不懂。”關蔭指著書面上的名字道。
鄭老師的童話，那是真有很多內容的好書。
知府的臉上已經有怒容了。
關蔭彎下腰，從幾個課桌里拿出好幾本制作精美的書。
名字都一樣，《XX童話故事》。
前面還有個名字，某某文會指定青少年兒童必讀之系列叢書。
“這不是我們自己買的，也不是老師推薦，這是學校發的，一本要五十八元。”孩子們吐槽，“都什么年代了，還給我們講朱莉和皮亞的故事，有本事講中國小朋友啊，我們干嘛要看外國小朋友在干什么呢。”
意思是不看？
也不喜歡看嗎？
“不喜歡，就覺著特假。”小丫頭們跟仙兒告狀道，“可是這些書，不買就被別人看不起，一學期一本。”
劉子涵丫頭板著臉說道：“前一年，還學校組織我們去參加這個作者的簽售會了，到了后，人家手上打著石膏呢，說是請助理代簽，我們在書店外頭站了一天，還說是戶外活動，這個真不好，自己的書寫好，人家當然買，可是逼著別人買那就沒意思了。”
關蔭翻開書看了一下，和他收集到的情報一個樣。
“這書是幾所學校聯合買的，走的是‘集體購買學習用書’的賬，但根據文委的要求這種書籍一般都是要打六七折，并嚴格上報到禮所，再歸納到禮部的。我既沒看到有匯報材料來，也不知這打折到底打了十折還是幾折。”關蔭問，“孩子們給人家交了多少錢呀？”
“六十多塊錢，說是要運輸。”幾個孩子踴躍回答道。
關蔭把書扔在桌上，問題很清楚了。
權知縣默默地拿出手機，為幾個同僚送上了會心一擊。
“我原本不管這一系列，但那位十分有名的兒童必讀書籍名家，云游煤縣了，找很多人吃飯了，定下他的書要在一些學校必讀了，我當時也沒管，后來人家發來話，我可以不管，但不要阻撓，給的帽子還挺大的，關老師您看。”權知縣告狀，“動輒給一頂阻撓全縣教育事業發展帽子，還有幾十個家長在微訊群里聯合要求購買的意見，我對此也沒什么好辦法，只能強忍著。”
“查。”關蔭沒態度。
既然是必讀，那么我們來看看到底讀了沒有啊。
這時候就是個傻子也該知道事情麻煩了。
校長帶著一群人站在門外，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能解釋？
那是小學生必須讀的書籍啊？
“既跟學習無關，又不能引起學生的興趣來。”就連他們自己也很清楚。
那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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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這從來都不是教育，這就是一樁生意。把這件事查清楚，誰吃了，誰請了，誰說了，一清二楚。”關蔭再沒管，少尹卷起袖子下令，“另外，把這件事給我集中反映到大區，我們討論下，看這書到底‘必讀’到什么地步了，讓他們來給我們說清楚。”
“那學生家長呢？”權知縣大喜道。
知府冷冷道：“既然他們認為當必讀，那就讓他們說出個一二三來。另外，這超出學校教學的范圍了，應該是家長的任務，讓他們來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