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承忍不住喃喃自語道:“朕難道就這么不堪?”
為了酒菜就要低頭?
而事實上,卞承真的就為了酒菜低頭。
當孟離走后,吩咐人不再給他酒,他也僅僅是有骨氣的熬了兩天的時間,就鬧著要見孟離,初見時氣勢洶洶,但孟離并不被他嚇到,態度很直接,就是讓他求她。
卞承覺得屈辱,可當孟離叫人端上美酒,自顧自地在哪喝起來,卞承再也忍耐不了,問道:
“你非要朕求你你才肯給嗎?”
孟離點頭:“當然了,不然本宮能來嗎?”
卞承感到屈辱極了,雙手握拳,又看到對方把那美酒灑在他面前,這讓他鼻尖瞬間充斥著酒香,看著地上透亮的酒,他恨不得捧起來喝掉。
“你給朕。”他痛苦地喊道,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戒不掉,沒有酒喝的滋味太痛苦了。
特別是如今如此不得已,只能喝酒麻醉自己。
孟離繼續倒酒在他面前,淡漠地說:“求本宮。”
“求你……”他看著酒,越發難耐,最后嘶啞著嗓音哀求道。
“以后會怎樣對本宮?”孟離問道。
卞承的目光癡癡地盯著地上的酒,問道:“你想要怎樣?如今你也不缺朕的寵愛了吧。”
孟離有些無語:“本宮自然不想要你的寵愛,只是希望你以后見到本宮,都客氣一些,你要是不客氣,這宮中的酒便供應不及時了。”
“好……”盡管卞承心里有一萬句話要罵,可他還是忍住了,憋屈地應了。
孟離笑了笑,卞承只要低頭一次,之后就有無窮盡的頭要低。
之前他被掐住脖子時,就低頭了一次,這次低頭自然就不那么難。
她要的就是卞承的屈服,他屈服了,自己就能更方便的做一些事。
把他的骨氣,脾氣,通通磨掉。
“這就對了,以后也別鬧騰,天神救不了你,能救你的只有本宮。”
孟離把酒壺放在了桌上,卞承見此連忙搶了過去,直接抱著酒壺往嘴里灌,那種極致的渴求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本不打算回應孟離,卻又聽到一聲拍桌響聲,孟離問道:
“你有聽本宮說話嗎?”
“是,你說的對,朕有酒就好。”他只得隨意一應,便繼續喝他的酒了。
孟離笑了笑,站起身走了。
當一個人從精神到身體都被摧毀時,就再也不復從前了,便是鐵骨也能融化,沒有什么對付不了的。
何況卞承本就沒有強大的意志力去抵抗酒癮,這也算是一種毒吧,但體現的方式不相同罷了。
又過了幾日,巧珠告訴孟離:“娘娘,太后情況不太好了。”
孟離:“怎么?”
“太后的宮人說太后娘娘幾天都吃不下東西,太醫說,再吃不下東西,可能就……”
孟離閉了閉眼:“知道了。”
“隨本宮去看看吧。”
“是。”巧珠應道。
孟離一踏入太后寢宮,就看到各種食物擺在桌上,而宮人正在勸太后吃掉,太后有氣無力地躺著,精神狀態很差。
看到孟離來了,她才費力問道:
“你來做什么?”
孟離揮了揮手,宮人們紛紛退下,看到這一幕,太后悲痛地合上了眼,如今她們母子在宮中毫無地位可言,所有的一切都被外人霸占了。
就連這些奴才,他們也只知道投靠有權利的人,卻不知誰才是正主。
“母后,你又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
“哀家想見皇上。”她只是如此說。
孟離點頭:“可以,我帶你去。”
“我們母子見面,你也要監視嗎?”她反問。
孟離笑了下:“倒不是監視,只是說,沒有我在,我怕你受不了他。”
現在皇上是不敢對她發脾氣了,但敢對太后發脾氣呀。
她要讓太后看看,卞承已然認命,當她兒子都認命了,她也只能跟著認命。
認命了,就該吃飯了,從心底來說,她也并不想太后受到這件事的牽連死去。
“罷了。”太后心力交瘁地說。
“讓人進來扶哀家吧。”
孟離卻說:“臣妾伺候你吧。”
說罷,也不管太后愿不愿,她就去扶太后了,太后知道自己沒得選擇,也隨孟離去。
只是心里越發煩悶,忍不住略帶諷刺地說:
“如今哀家還能得到你的服侍也是難得,這里也沒有旁人,外人怎會知道你在孝敬本宮?”
“本宮也不會跟外人夸你賢德。”
孟離開始給她穿衣服,知太后以為她在做戲,淡淡地說:
“隨便母后怎么想吧,臣妾做的一切都是基于臣妾高興才做。”
“是,現如今這天下都是你的,只要你高興,做什么都可以。”她嘲諷道。
“便是哀家也要任你擺布。”她抬起胳膊,方便孟離給她整理衣服。
穿好衣服,孟離對她說:“母后一臉病容,甚是憔悴,走出去別人該說臣妾虧待了母后,倒不如略施粉黛,加以裝扮。”
“你也怕人說?怕人說又怎么會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太后站起來走動了幾步,倒是更有精神說話了。
孟離:“母后切莫挑戰臣妾的耐心,說一些臣妾不愿意聽的話。”
“你也該知道你兒是怎樣的人,若是換了母后來,可能想法不比臣妾少,但能不能實施自己的想法就是個人能力問題了。”
太后已經坐在梳妝臺前,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自嘲一笑,說道:
“是啊,也是哀家跟皇上無能,才讓你有了機會。”
“今天戴這個釵子怎么樣?”孟離從盒子里拿出一根翠綠色釵子給太后看了看。
“你當哀家是隨意擺弄的木偶即可,不用問了。”太后隨意一瞥。
孟離倒也直接:“那好。”
太后:“……”
氣人。
之后她就真的沒再問過太后了,全憑自己心意打扮,看著太后頭上縷縷白發,她說道:
“你也不用過于慪氣,畢竟傷害的是你自己,不影響我什么。”
太后:“……”
這女人,永遠用平靜的口吻說著最氣人的話。
她沉默不語,隨孟離怎么說,待孟離給她捯飭好,她瞧上一眼,心里竟感到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