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多會,延熙帝就急急趕了過來,對這個侄女,他確實是疼到骨子里去的。
韓皇后將延熙帝迎進內(殿diàn),不等延熙帝開口問,就嗔怪睨了他一眼,“皇上也是的,谷谷還小,皇上有話好好說就是,何必兇她她一路就這么哭著跑過來,皇上就不心疼”
延熙帝頭疼,“朕哪里就是兇她了小丫頭越大脾氣越壞,朕不過就是臉色嚴肅了些,就嚷著朕兇她,嚷的全天下都知道了。
說不準這時候,母后已經得了消息,在慈寧宮等著朕去請罪了”
韓皇后失笑,親手奉上茶杯,“臣妾說聲大逆不道的話,那就是皇上該得的”
延熙帝尷尬咳了咳,抿了口茶,“小丫頭呢”
“哭累了,臣妾哄著睡了”。
“那你好生照看著,開導開導,家國大事又豈是她能隨意胡鬧的”
他說著又喝了口茶,明顯是要準備走了。
這才坐了多大一會還是為了谷谷
韓皇后眸色微暗,笑道,“皇上,以臣妾看,谷谷十分看重那位林家七姑娘,只怕比之君謙也不多讓的,此事,皇上還是要給出個章程才好”。
“怎么皇后也要跟著谷谷胡鬧”
延熙帝說到這,已面露不耐之色,他一向不大耐煩與后宮女人多說話。
韓皇后只當沒發覺他話中的不耐,笑容越發溫柔起來,“皇上誤會了,臣妾說的章程自然不可能真的是罰六一居士。
小孩子打打鬧鬧的,又豈能影響朝廷大事以臣妾看,皇上倒不如賜那林七姑娘一條鞭子,既是安谷谷的心,也好叫世人都知曉知曉,我大陳的貴女小姐,不是隨意什么下((賤jiàn)jiàn)奴仆都能伸手的”
延熙帝心頭微動,這倒是個好主意,只是
延熙帝不動聲色打量著韓皇后,笑道,“皇后不會是因為記恨六一居士不肯留在東宮為太子診治,懷恨在心吧”
多年夫妻,韓皇后見他的神色,知曉他多半是已經在懷疑是不是陳谷谷已經和她說了六一居士斷定陳述活不過二十歲的事,面上便做出一副憤慨之色來,索(性性)認了自己在記恨六一居士,免得延熙帝懷疑到谷谷告密的事上。
“臣妾自是記恨的難道皇上就一點也不惱臣妾當時那般低聲下氣求他,承諾他不必一直守在東宮,只求他在京城時,能留在東宮,方便看顧述兒,也承諾他可以隨意出入,臣妾絕不敢約束于他。
可皇上看看,他是什么態度說他閑散慣了,宮中規矩多,他住不慣
不過一個草民,就因為一個住不慣,竟然敢藐視當朝太子至此
若人人都像他這般,我天家天威何存”
韓皇后這番話可算是說到了延熙帝心坎里去了。
他不喜歡病弱文氣的陳述,經常動廢了他太子之位的念頭,在聽六一居士說陳述活不過二十歲后,這個念頭就越發迫切起來。
但再怎么樣,陳述也是他兒子
是大陳的太子爺
他大陳太子的健康(性性)命,難道還不夠他折節委屈一番
當著他這個皇帝的面就敢口口聲聲的說什么,草民不治必死之人
不知尊卑
不識抬舉
“賜條鞭子那都是哄小姑娘高興,臣妾的意思是,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殺了那個明三,六一居士自然是不能動的,難道一個膽大妄為的奴才都不能殺不成”
延熙帝下意識呵斥,“不行,那豈不是在打六一居士的臉”
韓皇后就做出一副義憤填膺之態來,“皇上若是不同意,臣妾就請安平侯出手皇上是一國之君,萬民之父,自然要顧全大局
臣妾卻只是個小女子,那個六一居士藐視我兒在先,欺辱谷谷在后,這口氣,臣妾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臣妾也不敢求皇上為臣妾一時之氣行差踏錯,自去求娘家兄弟為臣妾殺一兩個奴才還不成嗎
皇上放心,臣妾會叮囑安平侯小心行事,偷偷殺了了事,絕不給皇上添麻煩
就算有一天暴露出來,臣妾自去給他償命去,絕不拖累皇上”
“胡鬧你是正宮皇后,一國之母,卻行暗殺鬼蜮之事,成何體統
還說什么給他抵命,一個奴才,竟然要我大陳的皇后抵命皇后(身shēn)居后位,說話之間該當時時自重才是”
延熙帝說著拂袖而去,韓皇后行禮恭送,待延熙帝的(身shēn)影完全消失了,才慢慢直起(身shēn)子,露出一個冰冷的笑來。
近三十年的夫妻,她早將他的(性性)子摸的差不多了,知道他表面呵斥她,心底卻動了心。
那個六一居士恃才傲物,屢屢對皇上,對皇家不敬,若不是他還有用,若不是他名氣太大,只怕第一個要殺他的就是皇上
現在不過是殺他一個奴才,又有人出頭,皇上肯定會坐觀其成。
那明三與霍寧之都有一斗之力,定然是那老東西的左膀右臂,她就先斷他臂膀,再慢慢籌謀。
敢紅口白牙的在皇上面前說她的述兒活不過二十歲
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了也不能消她心頭之恨
韓皇后正仔細思量著(日rì)后的打算,就有宮人來報,延熙帝命太監出宮往博采堂去了。
韓皇后就微微笑了起來,這是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