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三國  第3546章好計策

類別: 歷史 | 秦漢三國 | 詭三國 | 馬月猴年   作者:馬月猴年  書名:詭三國  更新時間:2025-02-19
 
在龐統表示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的時候,李典則是展開了對于隕關的進攻。

晨霧還未完全消散,戰鼓聲已在群山間激起層層回音。太陽伴隨著戰鼓轟鳴之聲從上頭上緩緩的爬起,就像是被這些聲音吵醒了一般,有些不耐的抖了抖羽毛,便是飛快朝著天空上飛去,遠離了塵世的喧囂。

原本金色的陽光,也很快的在血色的沖擊之下,退避三舍。

隕關依山傍水而建,兩面都是環水。

李典站在隕關外的一處河灣高地上,已經矗立了很久。

凝結的露水,順著甲片上的紋路緩緩的滑落。

他瞇起眼望著隕關城墻上飄動的曹字大旗,心中不停的在推演盤算著當前的戰局。

之前李典覺得曹軍莫名其妙的出擊有問題,所以他派人偷偷繞路前來隕關偵測,發現隕關的曹軍正在加緊修建各種防御工事!

雖然說這些防御工事未必真的能將李典拒之隕關之外,但是肯定會給攻打的時候造成不小的麻煩。

李典的短處,也是他考慮再三,依舊帶兵來打隕關的最主要的原因,自然就是軍糧。

李典的軍糧,并沒有像是他展示出來的那么從容。李典軍糧吃緊,偏偏表現出一副我很悠閑,我不著急的狀態來。

兵法有云,虛虛實實。

不過現在么,誰虛誰實,就不好說了。

將軍,第三批云梯已運抵陣前。

身邊傳令兵的聲音,讓李典收回視線。

他注意到這名年輕士兵的喉結,在不自然地滾動,握著長矛的指節也有些泛白。

李典忽然笑了笑,伸手替那名傳令兵正了正因為疾行而導致有些歪斜的盔甲。

鐵甲的鱗片相互撞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李典笑著說道,我知道了,讓他們做好準備,等待命令!

停頓了片刻,李典拍了拍那傳令兵的手臂,我記得你……現在嗓門就大多了!很好,繼續保持下去!

唯!傳令兵興奮的漲紅了臉,大聲應答著,轉身下去了。

打隕關,不是上策。

但是又不能不打……

所以,如何打就成為了關鍵點。

如果說李典在這里損失太多,即便是最后拿下了隕關,也未必還有余力參加下一階段的戰斗。

如果打不下來,那么連帶著可能就要一路敗退回上庸,甚至還會影響到新占領的上庸和西城的穩定性……

因此,李典思前想后,決定采取一些不尋常的攻勢安排。

正常來說,重甲兵都是到了最后才派出來的,或是擴大戰果,或是一錘定音,但是李典這一次的戰斗,在戰斗展開的一開始,就派遣出了重甲兵,并且陳列在隕關之下。

當然,這些重甲兵都在隕關的射程之外。

射不到,卻看得到。

這些兵卒全身罩在打磨得閃閃發光的重甲之中,手持加長的戰刀,或是大戟,威風凜凜的排成兩列橫隊。

雖然說人數并不算很多,也沒有立刻投入戰斗,但是這些穿著重甲的兵卒,卻給守關的曹軍兵卒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這李典是要做什么?

一開始就要拼命了么?

這些黑鐵塔一般的兵卒,什么時候會沖上來?

當曹軍兵卒看見這些重甲兵卒的時候,都能從這些兵卒身上感覺到森森殺氣,都有一種絕對不要和這種對手正面為敵的感覺。

而作為李典的其他兵卒,感覺卻完全相反。他們會感覺自己身后還有這樣的戰友,就會感覺到倍感安心。

同樣的一件事,一些人,在不同的立場下,便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傳令兵揮動旗幟,鼓手便是揮舞著鼓槌,擂響了牛皮戰鼓。

咚咚咚咚……

雄渾的戰鼓在山水之間響起,在山谷之中回蕩,匯集成一道洪流,朝著隕關壓過去。

隕關守將臉色發白。

面對越來越強勢的驃騎軍,曹軍兵卒已經沒有了多少的心理優勢,再加上曹仁已經離開了隕關,原本隕關的守將更像是自己少了一根支撐骨一樣,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他身處在關墻之上,但是并沒有感到自己有什么安全感,對于即將展開的戰斗,也沒多少信心。

隨著李典兵卒對于隕關的接近,曹軍守兵便是忍受不住壓力,開始零星的射擊。

箭矢呼嘯。

激烈的戰斗打響了。

李典的兵卒,有條不紊的舉著盾牌,迅速接近城下。

弓箭兵停止前進,盾牌兵掩護,繼續壓制射擊!

先登小隊,準備架設云梯!

沖車來了!讓出道來!

刀斧手!砍斷繩索!

命令有條不紊的下達,兵卒就像是咬合在一起的齒輪,相互依托著,開始運動起來。

李典兵卒很快推進到城下,冒著密集的箭雨,將云梯成功架好。然后四個士兵押著云梯的根部以使其牢固,另外士兵高舉盾牌,護衛在云梯兩側,保護這四個士兵的生命。

戰鼓更加激昂起來,先登的小隊就象沖出樊籠的猛獸一般,嗷嗷大叫著,沖向云梯,準備登城作戰。

這個時候,李典兵卒的傷亡,就猛得加大了。

李典看到先前那個年輕的傳令兵在陣地當中奔走傳令的時候,被流矢射中了……

李典嘴角抽動了一下。

戰爭,就是如此。

李典記得那個年輕的傳令兵。

最初只是一個靦腆的,連話都不敢大聲說的新兵。

新兵訓練的時候,要求在揮舞兵器的時候要配合發出聲音來,而那個傳令兵就發不出聲音,不好意思喊出來……

教官很是頭疼,指正了幾次之后不耐煩了就要動軍法,正巧李典巡營的時候撞見了。

李典制止了教官簡單粗暴的方法,試圖溝通和了解新兵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不敢開口。經過詢問了解之后,才知道原來只是新兵在小時候因為整個家是寄人籬下,所以整個家庭都不敢發出什么噪音,以免得親戚厭惡……

了解到了具體情況之后,自然就比較好解決了。

畢竟心病只需要心藥醫就可以了。

后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在新兵訓練的時候不敢出聲的人,最終成為了一個需要經常開口,來回傳遞命令消息的傳令兵?

只可惜啊……

李典微微嘆息了一聲。

戰爭就是如此,刀槍箭矢之下,誰知道倒下的,究竟是誰家兒郎?

隕關關城,酣戰不已。

隕關之上的守將狂叫著,射啊!射死他們!擋住他們!

隨著守將的號令,曹軍的弓箭手便是瘋狂的朝著這些李典先登小隊傾瀉箭矢。

密密麻麻的箭矢呼嘯而下,轉眼之間就像是在土地上種出了一大片的雜草。

箭矢的翎毛在風中顫抖著,似乎也在血和火的暴力之下,戰栗不已。

結成陳列的曹軍兵卒,將盾牌堆疊在一起,死命的將登上了城頭的李典兵卒頂下去。

刀槍相互交錯著,在空中碰撞,產生出火星,或是鮮血。

生命成為了雙方的籌碼,這邊添一塊,那邊就是再加上一摞。

不過,整體上來說,李典這一方還是占據了一些優勢的。

畢竟李典還沒有將城下列隊的重甲兵派上去,只是普通的兵卒就已經和原本應該有地利優勢的曹軍守軍打得有來有回了。

不過,李典的目光,卻沒有在城頭上先登小隊身上停留多久,而是轉向了戰場的另外一側……

隕關之北大概七八里外的一個河灘之處。

曹軍戰船陳列,戰旗在河風吹拂之下獵獵翻卷。

曹仁拄著戰刀,站在岸邊石坡之上,身上的黑面紅底披風也在風中翻卷著。

細碎的盔甲聲傳來,蔡和上前拜見曹仁。

曹仁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抬著頭,望著山川,半響之后,才緩緩說道:仲禮啊……

蔡和連忙應答一聲,屬下在。

曹仁忽然轉身,目光炯炯的盯著蔡和,手中的戰刀也隨著曹仁的轉身,刀鞘的尾含在青石上劃出了幾道火星,轉眼即失。

當年汝兄長權掌荊州水師,艨艟連環鎖大江,何等威風啊!曹仁忽然莫名的感慨道。

蔡和心中一跳,連忙說道:將軍,在下兄長不過是瑩蟲之光,如何能和將軍媲美?在下得蒙丞相相厚,將軍所重,敢不竭盡全力?

曹仁往前走了兩步,戰靴碾過了一顆好不容易在石縫里面生長出來的小草苗,抬起手重重的落在了蔡和肩膀上,拍得蔡和身軀就是一抖。

曹仁聲音低沉,今日,某將這水軍船隊,托付于汝……汝可能守住此地?

蔡和正要抱拳,卻被曹仁死死扣住肩頭上的甲片,似乎都發出咯吱聲響來,汝當知之……此戰非同小可,若是荊州有失,你我皆負丞相厚望,百死也難逃其咎!

蔡和頭上微微有些冒汗,是,是……屬下明白,明白……

曹仁盯著蔡和,片刻之后忽然輕聲一笑,將手中的戰刀連著刀鞘拍在了蔡和懷里。

此刀……乃丞相親手贈于某,今日便是轉贈于汝……此刀兇頑,鋒利非常,相傳出鞘必然見血……不是旁人之血,便是自身之血……

蔡和低頭看著懷里的戰刀,似乎聞到了戰刀隔著刀鞘彌漫出來的血腥味,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曹仁最后看了一眼蔡和,便是朗聲說道,出戰罷!

蔡和吸了一口,躬身領命,帶著手下上了戰艦,在號令之下起錨,向隕關而去。

曹仁默默的看著蔡和帶著船隊往隕關而去,默然無語。

片刻之后,曹仁轉身下了石坡,全體都有,前往丹江口!

蔡和采取的戰術,是十分傳統的水軍作戰方式,中小戰船護衛樓船,幫樓船清除前面的危險,掃除小股敵人,然后以樓船的高度和人力的優勢,壓制敵方,打擊消滅敵方有生力量,最終獲得勝利。

這種作戰的方式,可謂是四平八穩。

畢竟樓船的速度快不起來,而且體型較大,操作起來也不是很靈活,所以樓船一般不會主動與同等體量的對手撞擊,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作為一個作戰平臺來使用。

但是蔡和沒想到他習慣的戰術,在李典這里卻遇到了新問題。

曹軍的戰法并沒有錯,可是蔡和他偏偏遇到了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李典……

正常來說,陸地上的兵卒和陸地上的比拼,水面上的和水面上的相爭。

蔡和雖然明白自己的個人武勇比較一般,但是他對于自己在水面上的作戰,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信心的,至少比在陸地上的信心會更大一些,結果沒想到李典在水面上的船只見到了曹和船隊出現之后,便是立刻往后就縮,根本就不上來交戰!

這就讓蔡和有些尷尬了。

因為李典的陸上部隊剛好是在一個河道彎角處,地勢還比較高一些。

如果說要追擊李典的船隊,那么不僅是自身的船隊要暴露在李典陸上部隊的射擊范圍之內,而且樓船高度的優勢也蕩然無存。

可如果不繞過李典在河道彎角處,就肯定無法對于李典的水面船只造成傷害。不能對李典部隊進行打擊,那么蔡和豈不是白跑一趟?

蔡和低頭看了看已經掛在了腰間的戰刀。

戰刀吞口是睚眥,漢八刀的模式,簡潔且有力。

蔡和緊緊握住了戰刀的刀柄,似乎是想要駕馭刀柄下的那只兇殘的睚眥。

蔡和抬頭看了看河灣高地上的李典部隊,皺眉思索了片刻,便是下令道:向隕關內傳信!說我們準備靠岸襲擊賊軍側翼,讓他們配合出關夾擊!

啊?手下軍校愣了一下,校尉,我們……我們不是要打對方的水軍么?

蔡和一指河道彎處的高地,你說,打水軍,怎么打?高地上就算只有弓弩,都夠我們生受的!要是再多點弩車投石車……曹將軍要我們守住此關,不是要我們趕上去送死!

曹軍軍校轉頭看著那李典所在高地,遲疑了一下,可是……我們是水軍啊,上了岸……

蔡和抓著刀柄的手越發的用力,青筋都爆了出來,所以我們要讓隕關的守軍一同夾擊……只要擊敗了賊軍這一波攻勢,焚燒了他們的攻城器械,那么他們不管是退軍,還是再次打造,都至少是三四天之后了……曹將軍不是說了么,我們只要守!守住此地!

什么?!

隕關之上,守將接到了蔡和讓人傳遞回來的消息,臉上的肌肉都不由得皺在了一起!

還出擊,出你個奶奶!

守將在李典軍進攻的間隙,迅速的伸出腦袋看了一眼,便是很快縮了回來。

隨著守將的腦袋縮回去,一支弩矢帶著不甘心的尖嘯聲,便是在城垛口上空飛過。

看看!看看!守將靠在城垛的磚墻上,怒聲而罵,連露個頭都不成,還出個屁的擊?!

更何況,在關下,不僅有架好弩,隨時準備狙擊的弓弩手,還有那些穿著重甲站在陣地兩側的重甲兵卒,一尊尊都像是鐵塔一樣!

這樣的情況下出擊,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可是……這樣丟下他們,也不好吧……

在守將邊上的護衛說道。

你懂個屁!守將彎著腰,快速的通過了城垛的豁口,然后換了一個角度往外偷窺,我又沒說不出去……看他們打么,他們打贏了,我們就出去……他們要是打不贏,我們出去還有個屁用?

啊……將主英明……

準備靠岸!

列隊!列隊!

弓箭手!上船舷!

刀盾手上前!

在戰鼓之中,蔡和號令三百曹軍兵卒,下了戰艦,在岸邊立陣。

蔡和不是能將,戰斗力很一般,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下船,只是將戰船靠在了岸邊。

而且蔡和也有點小心思,他沒有將所有戰船上的兵卒都派下船登陸作戰,而是只派出了三分之一多一些,還留有大半在船只上,這樣即便是李典的水軍轉過頭來,想要打蔡和,也正中蔡和的下懷。

畢竟只要是在水面上,又沒有岸邊突出高地的掩護,蔡和還是有信心和李典的船只戰艦斗一斗的……

所以,對于蔡和來說,能打贏陸地上的戰斗自然最好,若是不能贏,拖住,或是騷擾了李典對于隕關的進攻,也是不錯。再其次,就算是完全不能取得陸地上的戰果,但是能夠在水面上給予李典水軍部隊一些打擊,也算是完成了曹仁的要求。

反正蔡和覺得自己如此做,是一舉多得的妙計,不管是哪一方面的收獲,都是他今天贏了。

就僅僅是贏多贏少而已。

可是蔡和忘記了一點,他的手下兵卒,也同樣是一般的曹軍兵卒。

既要又要還要的事情,根本一點都不美好,也基本上不可能實現。

在戰鼓聲中,三百的曹軍兵卒,踏上了岸邊,一步步謹慎的向李典軍的陣地逼來。

雙方越走越近,低沉的戰鼓聲也越來越緊。

李典的陣列似乎并沒有多少變化。

蔡和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可是走到了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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