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鼻哥的裝扮、說話的語氣,目空一切的氣勢,無一不彰顯著他混社會的“突出”氣質和“傲然”身份,老實巴交的吳父吳母在他面前,連大聲說話的一點勇氣都沒有,唯獨吳丹燕這個女孩子,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依舊挺著胸膛,倔強地與大鼻哥對峙,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就是那個誰!”
郝俊開始信口胡謅起來。
大鼻哥絞著眉頭,不打算先問緣由,卻打算對此追根究底,立刻就追問道:“那個誰到底是誰?”
一切都是郝俊為了拖延時間胡編亂造的,哪里來的那個誰,不過,只聽他繼續半真半假地說道:“我們不認識他是誰,他和你身形應該差不多,不過手臂上沒有紋身,后背上貌似有一個!”
“和我差不多?”大鼻哥一愣,隨即就怒道:“這一定是老貓撈過界了?!他竟敢在我的地盤收保護費!氣死老子了!”
大鼻哥像一只被踩著了尾巴的暴躁的老虎,狂怒著在早餐車前轉來轉去。
郝俊看到這反應,愣了一愣,哈?還真有這么一號人物?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郝俊覺得這事十分有趣,不由地朝著吳丹燕眨了眨眼睛,這般透露出來的游戲的心態讓吳丹燕也是感到無語,吳父吳母更是欲哭無淚,這孩子也實在是太過膽大包天了,這事是能胡亂開玩笑的嗎,一看這大鼻哥的行事做派就不是善茬,他們普通人哪里敢惹得起,要是被他知道這是在耍弄他,別說早餐車擺不成,恐怕連身家性命都有危險。
吳父吳母立刻將郝俊判定為不懂事專惹禍的熊孩子,闖禍的本事無疑一流。
大鼻哥越想,這臉色就越來越陰沉,渾身散發著一股森冷的可怖氣質,那些男攤主哪里還敢在他身邊聒噪,一個個都退得遠遠的,生怕莫名其妙地被殃及池魚,吳父吳母也是幾番欲言又止,卻是不敢輕易開口,他們不明白事情演變成了這副模樣該如何處置。
“的老貓,這他媽是要陷害老子,幸好老子今天跑了這么一趟,不然,操,老子才沒那么容易上當!”
大鼻哥罵罵咧咧地自言自語著,隨后又惡狠狠地對郝俊諸人說道:“告訴你們,東湖中學是老子的地盤,老子從來也不收保護費,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告訴他們,不是我大鼻哥收的,知道嗎?”
吳父吳母忙不迭地點頭。
大鼻哥仍舊不放心,正兇著一張臉打算繼續強調的時候,突然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在路邊響了起來。
黑色轎車停穩之后,從后車座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男子,人很高瘦,大致上和大鼻哥應該也差不多年紀,那雙大長腿從車子上下來的時候,還頗費了一番功夫。
大鼻哥看到來人,卻是一愣,隨后就面色一緊,跟貓見了老鼠一樣的低著頭,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著步子,一副想要趁機開溜的模樣。
“大鼻,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原地別動彈,要是讓我知道你犯了什么錯,我一定請出家法好好治治你!”
男人站直了,才看得出來他大概有一米九的模樣,面相倒是看著讓人感覺親近,只是單瞧著他出現時大鼻哥的表現,想來也不會是善茬。
大鼻哥回過頭,尷尬地撓了撓頭,心里一個勁地道著晦氣,臉上卻已經笑開了花,那張兇神惡煞的泛著的諂媚怎么看怎么都不合適。
“蘇先生,您好,您好,是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那男人揮了揮手,低頭看了大鼻哥一眼,“少來這套,給我站好了,瞧瞧你那模樣,我不是一直強調,做我們這行的,首先要注重形象,注重形象,你他嗎的,紋一個老虎在大街上晃蕩……算了,懶得跟你多說!”
長腿男人又斜了大鼻哥一眼,一副大哥教訓小弟,都不耐煩多說一個字的派頭。
他往四周瞧了瞧,似乎大致上在觀察現場的形勢,隨后走到早餐車前,笑問道:“請問是吳先生和夫人嗎?”
吳父吳母下意識地點頭,他們一時之間鬧不明白眼前發生的一切,不過,眼前這個男人能讓囂張的大鼻哥俯首帖耳,恐怕也是不好惹的,盡管他現在笑意盎然,但應該是個讓人擔心的笑面虎。
長腿男人一直是一副無比冷酷的表情,這個時候卻揚起了一張大大的笑顏,也難怪吳父吳母會這般想,他從上身的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還傻呼呼的吳父手中,道:“吳先生,你好,我的名字是蘇軍,很高興認識你們,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們如果遇到什么麻煩事,就不仿打名片上的電話,不用跟我客氣!”
“這個……”吳父仍舊不明所以,畢竟這個突然出現的長腿男人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正所謂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有著正統思維的吳父并不感冒長腿男人的好意,甚至還隱隱有些防范。
大鼻哥一看蘇先生對吳父吳母的熱切,心里就是下意識地一緊,這別是踢到了鐵板上吧,難不成這一對老實夫妻是蘇先生的親戚朋友?
好在還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就是胡咧咧地嚇唬了幾句,他連忙上前道:“蘇先生,我是特意過來處理保護費的事情的,聽吳先生說老貓這家伙撈過界了,竟然在我的地盤上收取這位吳先生的保護費,我這心里想著就氣,正打算去教訓他呢,不過,既然您來了,這事,您覺得該怎么處理?”
“你就是為這事來的?”長腿男人換了張臉對大鼻哥說道。
“是,是,是,千真萬確,沒別的什么事!”
長腿男人點了點頭,隨后問道吳父:“吳先生,有人收了您的保護費?”
吳父吶吶不言,郝俊這時候又開始插嘴道:“對啊,有個人收了我們的保護費,那我們就可以在這里擺早餐車了,但即便是這樣,仍舊有人過來騷擾我們,看來叫了保護費也沒有什么用,喏,就是這幾個人!”
隨著郝俊手指這么一點,男攤主們俱都臉色一變。
大鼻哥則是在一旁一個勁地撇清,道:“蘇先生啊,這事跟我沒關系啊,保護費不是我收的,我可是明白您的規矩的,哪里敢向這些人隨便伸手啊,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我懷疑是老貓這家伙撈過界了,還試圖陷害我,不信你問這個少年,他描述的那個人分明就是老貓,對,一定就是老貓……”
蘇先生揮了揮手,輕描淡寫道:“我不管你有沒有收保護費,這本就是兩碼事,這兩位呢,是我親近的長輩,你要是被我知道了欺負他們,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明白嗎?”
大鼻哥忙不迭地點頭,諂笑道:“蘇先生您放心,吳先生既然是在我的地盤上做事業,那是看得起我大鼻,我一定會鼎立支持的,若是有哪些不開業的敢惹蘇先生,我大鼻第一個就先饒不了他!”說完,他還惡狠狠地瞪了那些男攤主們一眼。
眼前的這一對夫妻可是蘇先生交代要看護的人,差一點就真的一腳踢到了鐵板上,要是剛剛多了個心眼,真下了手,蘇先生動起怒來,那可是誰都得吃不了兜著走的,想想還真是后怕!
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