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一瞬間已經在心里給郝俊打上了無數個可能的標簽,這個看起來似乎尋常無比的年輕人,仿佛身上時刻都透著一股子玄乎勁。
他默默地站在一旁不說話,努力地消化著接收到的有限的信息,目光卻一眨不眨地落在郝俊的身上,全然沒了之前那種不可一世的味道,至少再不敢無視郝俊的存在。
只是,沒成想郝俊卻也在這個時候不經意地看向了他,他急忙擠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一時看起來竟是有些諂媚,連他自己都感受到了。
“不好意思啊,沈總,這是情急之下想出來的變通之法,確實是壞了規矩,如果給你或者你們公司造成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我先在這里跟你說聲抱歉,貴公司的領導要是責難你,你大可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郝俊話語之間很是客氣,并不因為之前沈總怠慢的姿態而有所忌恨,但他這表達的意思卻多少有幾分自負,畢竟有些責任不是張張嘴拍拍胸脯就能夠輕易承受的起的。
不過,這個時候,沈總哪里會再跟他去計較這些,他所看見的冰山一角,就已然不是他此刻的身份能夠輕易置喙的了。
看得出來,關清媚似乎又在短時間內找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靠山!這個女人動作也是快,也不知道趙大公子知道他又慢了一步的時候,會不會遷怒于他,這才是他現在最應該擔心的問題。
“俊少太客氣了,太客氣了!”沈總眨眼間換了稱呼,“其實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到位,您不計較,已經是大人大量了,我哪能還來責怪您呢!”
所謂的規矩,只是給沒有實力和權勢的人的束縛罷了,真正強大的人,其實足以強大到制定規則,而規則之內的人。是沒有能力輕易去反抗的。
這個世界其實依舊是弱肉強食的,只不過,一些鮮明的表現已經消失或掩藏在了所謂的社會和諧之中罷了。
關清媚的雙手從走進電梯的一剎那就早已經緊緊地抱住了郝俊的手臂,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軟綿綿的胸脯與他幾乎肌膚相親,她雖然身材高挑誘人,但此刻微微傾著身子,多少有些小鳥依人的味道。
她的目光落在郝俊的側臉上,笑著問道:“孫老板今兒個也來了嗎?倒是有好一陣子沒看到他了!”
關清媚是個霸道的女強人不錯,但她的格局卻一直停留在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對她來說,經營好滬城已經是她能夠做到的極限了,畢竟,滬城這大都市的水也是深的很。
所以,她對鼎天的關注也僅限于滬城,雖然多多少少知道鼎天在這一段時間的急速擴張,但依她所見,鼎天最穩妥的步伐還是應當是牢牢地立足于滬城,輻射于四方才是,今時今日的鼎天,還遠沒有在滬城達到一定的高度,它的擴張所能取得的成就也理所當然地不會太高。
但無疑,孫老三給了她一個驚喜,能夠被城投集團的酒會看中擔任安保任務,已然說明了他們的業務范圍已經悄然進入了滬城最為頂級的行列,至少進入了官方視線。
“最近一直在全國各地忙著拓展業務,之前我有讓他把滬城的業務先緩一緩,現在看起來他似乎有時間重新關注這個大本營了!”
關清媚看向郝俊的目光之中不由地多了幾分其他的意味,孫老三是郝俊的人,這一點,她是心知肚明的,很難去否決鼎天的發展過程中郝俊所起到的作用,盡管他看起來根本和鼎天絲毫不搭嘎的樣子。
這個可惡的小子短短的時間里就完成了以往她根本就不曾想過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鼎天在其他地方的發展究竟如何,但僅僅是憑借她對眼下狀況的判斷,郝俊所做的,讓她也不由自主地體會到了其中蘊含的強大實力。
莫名地對這個總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臭小子多了幾分崇拜的感覺,不過,對于這一點,關大總裁是絕對不會去承認的,未免讓這臭小子知曉了而飄飄然。
郝俊并不知道身邊關清媚的小心思變化,鼎天安保其實一開始并不在他的安排之內,但機緣巧合之下,反倒是他到目前為止最有成效的一個商業舉措,要不怎么說,不經意間總是會有驚喜,有些事,其實只要去做了,未必就不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總張了張嘴,咽了口唾沫,若不是之前從對講機里聽到了孫老三的回應,他一定會懷疑郝俊正在大言不慚地吹牛,孫總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聽他的話,這簡直是不怕把天給吹破了!
但現在,他除了震驚之余。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紛亂的情緒,將信將疑了。
郝俊似乎很是善解人意的發現了沈總的異樣,笑著對他解釋道:“沈總可能不知道,其實鼎天集團吧,跟我們龍騰集團是親密的合作伙伴關系,滬城鼎天還有龍騰集團的股份呢,當初開業的時候,有滬城的媒體報道過,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一看!”
關清媚將目光從郝俊的側臉上移開,她覺著自己剛剛可能泛起了花癡,這真是不應該。
這個臭小子心里可是憋著壞,鼎天集團當初開業的聲勢的確是不同凡響,甚至是勞動了滬城那位集團司令,不知情的沈總要是去看一看,興許會更糊涂,更摸不清狀況!
沈總干笑了幾聲,道:“原來鼎天集團和龍騰集團還有這樣的關系,我實在是孤陋寡聞了,孤陋寡聞了!”
說話間,電梯已經來到了目的地樓層,沈總作為主人,忙不迭地在頭前準備引路,變得殷勤極了。
所謂的前倨后恭,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電梯門剛打開的瞬間,一個瘦削的身影就直接堵在了他們的前路之上,滿臉的笑意。
孫老三今日一身黑色的高級定制燕尾服,腳上一雙锃亮的黑色皮鞋,整個人都看起來意氣風發的,完全找不到一絲往日里那個蒼老佝僂的老混混的樣子。
要不是他那張老臉依舊笑成了一朵菊花,郝俊甚至需要瞇眼細細打量一番才能判斷出是他來,看得出來,鼎天的發展和他所接觸到的層次越來越高,使得他也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氣勢也在一定程度上有了提升,身上的混混氣息也越發淡了。
他目光越過身前的沈總,仿佛根本就沒把他看在眼里似的,已然開口道:“俊少,早知道您今天要來,我就去接您了,還害得您在門口被堵了,實在是我的過錯!”
他一上來就開始坦承錯誤,沈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老混混還是那個老混混,刻意夸張地溜須拍馬,一點都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郝俊心中卻是不無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