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舒家的大小姐去她外祖母家了?怎么隔了幾天你才得到這個消息?”
祁國公府一處院落里,世子嫡二子李景輝神色不善的看著自己的小廝。
小廝顫顫的笑了,“少爺,奴才一個男的,去打聽女眷之事本就難,用幾天才查探得到,不是很正常嗎?”
小廝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能查出來他都找了七大哥八大姨的關系才問到的。
李景輝冷哼一聲。
小廝靈機一動,“少爺,誰讓我們祁國公府與廣平候府地位相差太大了呢,平時我們都不會關注他們,查探廣平候府女眷的消息,自然就不會快,一切都是廣平候府太過低微了,才讓我們花費了這么長的時間。”
李景輝冷冷的看了小廝一眼,嚇得小廝再也不敢把借口推脫,“辦事不力就辦事不力,扯上廣平候府的地位做甚?皇家地位很高,難道你就能查出各皇子府的事?”
小廝嚇得“噗通”一聲就跪下來,臉色瞬間蒼白,他真是給這個小祖宗跪了,這小祖宗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借他十個膽,也不敢去窺探皇子府的事呀。
“少爺,小祖宗,這話快不要說了,小心隔墻有耳。”
小廝立即就勸道,要是給世子爺和世子夫人知道少爺說過這種話,少爺還有老太君護著,他鐵定會受罰。
李景輝撇了撇嘴,他又不是蠢人,還不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嗎?在自己家,在自己院落,怎么可能會傳出去?
“難道是因為她知道我想找她麻煩,所以才會躲出去?”李景輝喃喃道。
小廝耳尖,立即就附和,“肯定是少爺你天資英偉不凡,所以舒家小姐才會多出去的。”
李景輝聞言,“刷”的回過頭看著小廝,那眼神看得小廝冷汗“簌簌”的流。
小廝舔著臉,諂媚的笑,“少爺何故如此看小的?”
李景輝冷冷的道:“我想看看家里養出來的是不是蠢蛋,她要是覺得我英偉不凡,怎么還會躲著我?”
小廝訕訕的笑,嘴巴閉得緊緊的,不敢再說話。
“可惜了,只好等她從外祖家回來再作打算了。”李景輝喃喃自語。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當周廷昱和舒嫣華被人易容過容貌,踏上陸地的時候,已經時值五月下旬,天氣漸漸炎熱。
到了陸地,頭目就把兩人分開了,一個廚娘負責照看舒嫣華,周廷昱則跟著頭目等人在一起,不給兩人會合的機會。
周廷昱因此而投鼠忌器。
就算用飯時間頭目不禁止他們兩人說話,可短短的那段時間,也商量不出什么,更不用說,用飯之時,大家都相處不遠。
周廷昱知道頭目他們耳聰目明,這么近的距離說話,一定會被他們聽到的。
最重要的是——兩人都不識路,頭目一路行來,都走小道,沒有進過城池,他們無法判斷現在在哪里。
這天中午,一行人終于在一個城池外郊外的小道上停駐,因為來往有村莊的村民趕集,舒嫣華耳朵動了動,她似乎聽到了襄陽郡。
低垂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暗光,她看著一直照看她的廚娘,走到她身邊,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廚娘先是驚詫的看了她一眼,接著眉頭有些皺,遲疑了一下,帶著舒嫣華來到自己的行禮處,然后遮掩著他人的目光,偷偷給舒嫣華看了某樣東西,舒嫣華伸手摸了摸,搖搖頭,神色堅定至極。
舒嫣華和廚娘兩人的舉動引起了頭目等人的關注,包括周廷昱也疑惑的看著兩人的行事。
廚娘看著舒嫣華堅定的神色,有些為難,小聲說了一句話,舒嫣華臉上有些微微的紅暈,隨即舒嫣華也嘴唇嗡動,卻見廚娘斬釘截鐵的搖頭拒絕。
舒嫣華咬著下唇,臉上紅暈更深,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頭答應。
廚娘獨自走向頭目,示意頭目借一步說話,廚娘一邊說一邊望向舒嫣華,頭目的眼神也盯著舒嫣華,兩人交談了一會兒,最后頭目點頭,卻還招手讓阿三等人過來交代了幾句。
這般行事,讓周廷昱疑惑不解,起身就想往舒嫣華身邊走,想要問問她發生什么事,結果還沒有走到她身邊,就被頭目喊住。
周廷昱腳步頓住,看了一眼舒嫣華,舒嫣華微微搖頭,周廷昱轉身走往頭目那邊。
“小旭,你跟我來,我今天教你怎么相馬。”頭目大手搭在周廷昱肩膀上,摟住他就往馬兒處走去,這種親密的行徑,只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備受長輩疼寵的子侄。
廚娘也回到舒嫣華身邊,“華姑娘,我們現在就進城吧。”
舒嫣華看著廚娘身后跟著的阿三等人,心知頭目不可能放任廚娘一個陪著她進城,又望了一眼被頭目箍著的周廷昱,情知是頭目用周廷昱來牽制她。
沒關系,反正她也不是要逃跑。
舒嫣華看了一眼周廷昱,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對阿三等人道:“我不識路,你們帶路吧。”
阿黃一馬當先開路,舒嫣華跟在身后,廚娘陪在身邊,最后是阿三和另外一個人護衛著。
見到舒嫣華一行人越走越遠,頭目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廷昱,“看來你也不知道那女娃要去哪里吧?”
周廷昱抬頭看了一眼頭目,平靜的道:“你不是說要教我相馬嗎?”
頭目挑眉看他,“你就不怕小女娃趁機逃跑?你還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吧?她可是要進城呢。看來她是要拋下你一個人了。”
頭目聲音里隱隱帶著一絲憐憫和幸災樂禍。
周廷昱冷笑一聲,“你要是真有心讓她逃跑,就不用叫這么多人跟著一起去。”
再說,就算舒嫣華真的有機會逃跑,恐怕都不會獨自逃走,因為他還在頭目手里。
不論是他的身份,還是他們兩人這段時日相互扶持的情誼,舒嫣華都不會拋棄他獨自逃生。
他不知道頭目為什么會同意讓舒嫣華進城,但他相信舒嫣華這樣做,必定有她的理由。
或許,她找到了一線生機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