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后院
年過五十的陳弘文在沈姨娘屋里,喝著茶,聽著曲,日子好不恰意。
他是前朝最后一批的科舉士子,被分配到這川元縣之后,國就易主了。
當時他也慌了一段日子,東西都收拾好了,結果發現根本沒有人在意他這樣的小官。
就這樣,他留在了川元縣,做著這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
從開始的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到規規矩矩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再到現在的只管表面功夫做足,其他的一律從錢。
他的日子越過越好了。
“老爺,妾剛剛那一曲彈得怎樣?”
鵝蛋臉,桃花眼,柳葉眉,櫻桃嘴,看著不過十五的沈姨娘放下琵琶后,小碎步走到了陳弘文身邊,一屁股坐在了陳弘文的大腿上,軟言問道。
陳弘文手在沈姨娘光滑的臉蛋上摸了一把,呵呵笑道:“仙兒的琵琶自然是極好的。”
沈姨娘沈仙兒原本是春風樓的頭牌,某日某個老爺領著她過來給陳弘文賀壽,然后就留了下來。
憑著她的各種手段,入府兩年,無半點失寵之意,即使陳弘文又納了一個顏色更好更年輕的劉姨娘,還是她最得寵。
沈仙兒順勢趴在陳弘文的胸口,小手在胸前刮著圈圈,道:“那老爺今晚可是要在妾屋里過夜?”
“仙兒這是想爺了?”陳弘文說著伸手到沈仙兒腰上摸了一下。
沈仙兒臉一撇,嘟著嘴,道:“妾才沒有。”
“那爺就不...”
陳弘文話還沒有說完,沈仙兒就把手指放到陳弘文唇邊制止了他的話。
“好嘛好嘛,妾想老爺了,所以老爺您今晚就陪妾吧。”
陳弘文被這帶著惱羞的嬌態弄得心猿意馬,兩人開始親熱起來。
就在兩人欲火焚身馬上可以得到解決時,屋外面響起了衙役的聲音。
“老爺,縣衙外面來了一個小姑娘說要狀告您。”
陳弘文的老命根子抖了抖,瞬間疲軟,這些年他收了多少銀子,他記不清了,有人要告他,那是一告一個準,他一直不放在心上,是因為他斷定沒人敢告他。
現在這個說要告他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擁有他的什么把柄?
驚出一身冷汗陳弘文連忙推開沈仙兒,整理衣衫走了出去。
縣衙大堂
一身官服的陳弘文已經沒有了半點剛剛在沈仙兒房中的樣子。
坐在堂上,他一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如果是平時,面對如此顏色的姑娘,他肯定口水直流了,但是現在,他半點這樣的心思沒有,只想趕緊弄清楚這人有他什么把柄。
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這人擁有的是什么把柄,他都會讓它變成污蔑。
林淼慢慢的跪下,回道:“民女林月,狀告縣太爺。”
陳弘文眼睛一瞇,發出危險的信號,道:“本人為官十幾載,清正廉明,愛民如子,不知姑娘因何狀告本官。”
“大人,民女也是覺得大人清正廉明,愛民如子,只是...”
“只是什么?”陳弘文沉聲追問。
“回大人的話,是這樣的,民女乃高橋鎮人士,昨日上集市受到了不法之徒的綁架,被好心人士救下之后就想著報官。”
“結果,在鎮衙門里,民女看到了綁架民女的那一伙人,他們身穿著衙役的衣服,并聲稱是大人讓他們綁架的。”
說到這里,林淼一個停頓,陳弘文立馬拍驚堂木,道:“胡說,本官怎可能做這樣的事。”
林淼連忙接著道:“就是啊,所以民女不信他們,認定他們是在敗壞大人的名聲,結果他們言之鑿鑿,說什么就算我到縣衙告他們,大人也不會處理的,反而會治我無事生非的罪。”
“大人,官者父母也,如果真的是您讓他們綁架良家婦女私下買賣的,您就告訴我們一聲,我們肯定不會怪大人的,畢竟大人,你是我們的父母官。”
林淼仰著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
跟著來看熱鬧的百姓們聽完林淼的話炸了,七嘴八舌的討論。
“我大姨的夫家鄰居聽說就是丟了一個姑娘,當時還想著是迷路找不到家了,現在才知道,原來被綁架賣了。”
“可憐的姑娘啊,現在還不知道被賣在什么腌臜的地方。”
“這些人太可恨了,快求大人嚴懲歹人啊。”
“求大人嚴懲...”
“求大人嚴懲...”
一聲高過一聲的請命,讓陳弘文心里松了口氣,百姓們都沒有懷疑他,雖然這事確實沒有他什么事。
“大膽狂徒,居然敢誣陷本官,張昌平趙勇杰你們立馬帶人去把他們捉拿歸案,”陳弘文道。
“慢!”林淼連忙舉手,見他們停下后,道:“大人,那些不法之徒民女已經帶來了,他們就在縣衙外面。”
此話讓嘈雜的大堂瞬間安靜了下來,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還跪在地方的林淼。
林淼見陳弘文眼里出現了懷疑之色,連忙道:“救下我的好心人略懂武功,聽說我要報官就送我前去,結果歹徒們大放厥詞,還污蔑大人,更是要攔下我,說我天堂有路不走,偏要闖進地獄門。”
“太囂張了。”
“簡直目無王法。”
“一點都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別說放在眼里,還想陷害大人呢。”
百姓們又帶了一波節奏,陳弘文不再深思,直接吩咐人出去帶人。
人被帶進來,個個鼻青臉腫,衣衫不整,有的身上甚至血跡斑斑。
陳弘文見此,小眼睛又瞇了起來。
張志鵬能混到捕頭的位置,腦子還是有一點的,再加上他早期跟隨過陳弘文,所以知道他的這個表情代表了什么。
進到堂上后連忙跪下哭訴:“大人救命啊,這瘋女人帶著一幫壯漢跑進衙門,見人就打,小的們被打慘了。”
陳弘文手摩搓了一下驚堂木,看了林淼一眼,又看向百姓,道:“這件事似乎并不簡單,本官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言,到底是怎么個事,細細道來。”
張志鵬連忙磕頭,道:“大人,昨日午時時分,小的們正在當差,這女人跑進衙門,說是被綁架了,并把綁架的人也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