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們職責是除暴安良,聽了她的話,自然要查實,結果多問了兩句,她就威脅小的,甚至說小的貪贓枉法,在大人的管制下,小的們怎么可能做犯法的事?”
“小的們覺得冤枉,就和她爭吵起來,沒有想到,她完全不講道理,直接就動了手,大人,你要為小的們做主啊。”
“求大人申冤啊,求大人申冤啊。”其余幾人就連忙磕頭。
林淼哼了一聲轉過身看著他們,道:“你說我冤枉你們,冤枉你們什么?我說的都是實話,我敢發誓,你們敢嗎?”
“你們敢說你們都沒有綁架過我?你們敢說你們沒有說過進了衙門就讓我有來無回?你們敢說你們真的沒有私下買賣婦女和收受賄賂?”
張志鵬心底冷笑,還以為多大本事,原來只是和鄉下婦人一樣,讓他們發誓,以為他不敢?
這些年發過的誓比放過的屁還多,也沒見他怎樣。
“大人,小的可以發誓,如果小的有半句謊言就不得好死。”
陳弘文點了下頭,視線移到林淼身上,道:“你還有何話說?”
大堂口圍著的百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開始懷疑自己被這個姑娘騙了。
林淼眼底有一絲笑意,臉上卻是又氣又憤的表情,道:“大人,他們真的拐賣婦女和收受賄賂。”
“他發誓了。”陳弘文淡淡的道。
用發誓來判定事情真相,說來有點可笑,但是此時竟沒有一個人覺得違和,都認為你讓人發誓,人已經發了,你不能再說人了。
林淼緊緊的握拳,身體顫抖,看著像是氣壞了,半晌后道:“大人,不能他一個人發,要他們一起發。”
陳弘文視線移到跪著的九個人身上,他們當中,他只認得張志鵬。
這件事他相信這個姑娘說的是真的,不過,就算是真的,那也只能當假的,如果判定了這幫人犯法,那他也有治下不嚴之責。
今日之事,最好的結果就是治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姑娘一個擾亂秩序,污蔑官職人員之罪。
“發,我們發。”九人異口同聲的道。
說著就要舉起手來發誓,林淼連忙出聲,道:“等一下。”
“你又想干嘛?”張志鵬瞪眼,心里已經決定,等他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搞死這個賤女人。
林淼看向陳弘文,道:“大人,我要讓他們按照我的誓詞來發,可以嗎?”
陳弘文小眼睛又瞇了一下,點頭:“本官今日就成全你,不過,如果最后確定他們無罪,那你可就是污蔑官職人員,牢獄半年。”
林淼深吸一口氣,道:“好,那我說了。”
九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林淼,他們有了共識,不管她說的是什么誓詞,他們都照說無誤。
林淼清了清嗓子,道:“我對滿天神佛起誓。”
九人照念:“我對滿天神佛起誓。”
“如果我有私下拐賣婦女,收受賄賂,壓榨攤販就讓我坐牢坐到死,如有違誓,就請神佛懲罰我所屬區域的縣大人斷子絕孫全家不得好死。”
林淼話音落,滿堂俱靜,她懷疑此時要是有人扔一根針在地上,都能聽的清針落地的聲音。
“念了,干嘛慫了,沒聽清?你們可是連不得好死都不怕,還怕坐穿牢底?”林淼催促道。
陳弘文臉色陰沉,心中怒火騰騰,這誓言里頭為什么要加他,還是慘無人道的斷子絕孫,關他什么事。
“大人,您別生氣,我這么說,不是為了針對你,主要是讓他們知道,如果他們真的犯了事就得把牢底坐穿,大人您是不會網開一面的。”
林淼說完,陳弘文表面緩和了一些心里卻還是怒不可遏。
九人嘴唇蠕動,沒有一個發出聲音來。
林淼見狀有道:“大人,他們不敢發誓,是不是證明他們剛剛說謊了。”
百姓們現在才反應過來,一片嘩然,都暗暗贊嘆小姑娘聰明,將了他們一軍。
陳弘文視線掃過林淼的臉,再平移到張志鵬臉上,兩人眼神交流,張志鵬瞬悟,連忙給他旁邊的人使眼色。
他旁邊的大蛇再給他旁邊的黑豬使眼色,很快串通一氣,道:“小的們剛剛只是因為詞太多沒跟上。”
林淼撇嘴,道:“好吧,那我再念一次,這次我分開兩段來念。”
清了清嗓子,道:“我向滿天神佛起誓,如果我有私下拐賣婦女,收受賄賂,壓榨攤販就讓我坐牢坐到死。”
“如有違誓,就請神佛懲罰我所屬區域的縣大人斷子絕孫全家不得好死。”
九人硬著頭皮念完,心里莫名有些發虛。
“好了,他們誓言已經讀完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陳弘文迫切的道。
林淼笑了笑,道:“大人,既然他們已經發了誓,那我就請證物,請大人允許我出去把證物帶進來。”
九人一驚,證物是什么?
陳弘文小眼睛又瞇起來,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所謂的小姑娘就是挖了坑給他們一起跳進去,還把他也按在了坑里看著他們,免得他們逃跑。
他能說不準拿證物嗎?
他不能。
所以道:“張昌平,你陪同林氏出去拿證物。”
站在旁邊仿若隱形的衙役猛的一轉身,拱手道:“是,小的遵命。”
林淼站起來,揉了揉膝蓋,跪的時間有點長,她膝蓋好疼。
人群中,某個戴著灰色寬沿帽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視線跟著林淼移動。
林淼在走至大堂門口時,視線不經意的和他相遇了一下,很快又轉開。
“姑娘,好了嗎?”趕車的馬夫是醫館提供的,見到林淼走出來,遠遠就高聲詢問。
林淼對他笑了笑,道:“就快了,你們餓了嗎?留一個人看著就行,給一個人去買點吃的回來。”
說著從荷包里拿出一兩銀子給開口詢問的馬夫。
馬夫不客氣的接過去,笑呵呵的道:“謝謝姑娘,那我去了。”
林淼又笑了一下對他揮了揮手,然后爬上馬車,不一會拿下了一個黑色的包袱。
包袱包的很密實,看不出里面放的是什么,衙役眼神一直停在包袱上面,里面的光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