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成功的讓林淼停下了腳步,回頭道:“其實陳老夫人這病癥也不是不治之癥,稍后我給行個針,刺激胰島素分泌,再多加注意,問題不大。”
陳耀宗聞言了解了,知道這個小姑娘就是不高興人說她阿貓阿狗。
連忙讓下人出去把剛剛攔住林淼說她阿貓阿狗的陳二夫人陳柳氏叫進來。
陳柳氏聽了下人的話,臉色變了,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座院子。
讓她道歉?笑死人了,她堂堂大理寺少卿的女兒讓她給一個不知道什么地方冒出來的鄉野丫頭道歉?
不可能!
陳大夫人陳黃氏看著她的背影冷笑,轉身對著下人交代了幾句,便讓下人進去復命了。
人群中,陳大小姐陳秀玲眸光閃了閃,手下意識的捏了捏掛在腰上的荷包。
這是她送出去的荷包,又被還了回來。
剛剛那個姑娘,她沒有記錯的話是林西的妹妹,好像叫月兒,她怎么會成了陳老太醫的師妹呢?
前世并沒有這樣的人物出現啊。
難道是因為她的重生讓事情發生改變了?
前世她記得,祖母也是這個時候病的,祖父的孝期一過,她就走了。
想到這,她眼眶紅了,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么人她不舍得,那就是祖母。
祖母怕自己死了之后,她的婚事會發生變故,硬撐著一口氣,讓她完婚。
可是她不知她最疼愛的孫女婚后都過著怎樣的生活。
“小姐,你別哭啊,老夫人會沒事的,你這樣哭,大夫人看到會罵的。”丫鬟葉青輕聲道。
說著給陳秀玲遞了手帕,陳秀玲微微一笑,如雨后綻放的梨花,凝脂欲滴,嫵媚多姿。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眼淚,她還以為她早就不會流淚了。
房門哎吱一聲再次打開,陳耀宗黑著臉從房間走出來,看到站在人群中分外惹眼的陳秀玲,他沉聲道:“你母親呢?”
陳秀玲垂眸,微微福了一禮,道:“回父親的話,母親像是回去了。”
“爹,剛剛下人那話什么意思啊?讓娘去給一個鄉下丫頭道歉?有沒有搞錯?她憑什么?”
陳二小姐陳秀麗急急的道,臉上忿忿不平。
陳耀宗瞪她一眼,快速走了出去。
陳秀麗氣得一跺腳,都怪那個賤丫頭,害得她爹都不理她了。
陳秀玲步上臺階,輕敲了一下門,聽到應聲后問道:“大伯,我是秀玲,我可以進來嗎?我想看看祖母。”
門被打開了,開門的下人道:“大小姐,里面請。”
陳秀玲頷首,款步走了進去。
屋里,林淼等人已經被請到了椅子上坐,正在喝茶。
陳秀玲先是向陳光宗見了禮,再轉過來向陳老太醫見禮,就是排不上名號的林淼,她也給行了一禮。
陳光宗見狀滿意的點了下頭,弟弟的兒女中,也就大丫頭知些禮。
陳秀玲行完禮走到榻前,顫著手撫上陳老夫人的面容。
這張臉,她想念了五十多年。
五十多年啊!
仿佛一眨眼就過了。
早晨醒來,她還不敢相信,現在,她信了,她重生了。
真好!
這一世,她寧愿蠢笨一些,平凡度日,再也不為他人勞碌至死。
眼角涌出一滴眼淚,陳秀玲輕輕拂了去,轉身道:“怎樣能讓祖母少受些苦?”
她記得很清楚,這個年未過,祖母的病就加重了,骨瘦如骸,渾身疼痛,那么堅強的祖母,昏迷中都在流淚。
林淼看著不遠處的陳秀玲,她記得這個陳大小姐,上次見她的時候,她自信從容帶著銳氣,這一次,她竟然覺得她身上的銳氣散了。
如果說之前的她是一朵華貴的牡丹,那現在的她,就是一支蓮,亭亭玉立又與世無爭。
“陳老大夫這是消渴癥,人稱富貴病,也叫糖尿病,其實這個病始發的時候開始治療是不會走到需要用藥減輕身體的痛苦的。”林淼緩緩道來。
陳秀玲愣了神,祖母這病,多少太醫看了都搖頭,當時陳老太醫也看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月兒,她怎么會懂?
“你說,你的意思是說,我祖母這病是能治好的是嗎?”陳秀玲顫著聲音問道。
林淼微笑點頭:“如果藥材齊全,老夫人又聽話,活著不是問題。”
陳秀玲聞言兩行熱淚滾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陳耀宗帶著陳柳氏回來了。
陳柳氏陰沉著臉,眼睛像是淬了毒,狠狠的盯著林淼。
陳耀宗輕推了她一下,道:“快道歉。”
陳柳氏心中暗恨但是卻不得不道歉,如果她婆母這個時候死了,那她就得再守三年的孝。
三年啊,可不是三個月,她已經厭煩這個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高橋鎮了。
咬了咬牙,正準備張口,結果卻見對面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她一口氣憋住,聲音出不來了。
林淼等了一會,覺得無趣,道:“算了,不是誠心的道歉,道來也沒什么用。”
陳秀玲聞言上前,道:“我代母親向大夫道歉,我想母親只是因為擔心祖母所以言語失了分寸,請大夫看在母親一片赤誠孝心的份上原諒她。”
陳柳氏聞言皺眉,這個每天不把她氣死就算好的繼女居然幫她說話?
是有什么意圖嗎?
還是說其實話里有別的意思?或者是想討好她讓她心軟然后不對付她?好讓她順利出嫁?
想得美!
“老爺,我覺得這個歉應該等她把婆母治好了再道,說不定她真的就是我所說的阿貓阿狗呢?”
“你,”陳守成瞪眼。
居然敢這樣侮辱他師叔,娘的,以后陳家的所有用藥都提價。
林淼輕笑一聲:“本來我還想著不過一兩句屁話道不道歉無所謂,只要傭金給足了就行。”
“現在你竟然說了要等老夫人好了道歉,那應該是正式的那種斟茶道歉吧,這樣的話,那我可就記著了。”
陳秀麗嘭一聲推開門走進來,怒道:“斟茶道歉?你還真敢想!你什么身份?你不過一個...”
“閉嘴,誰讓你進來的。”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耀宗打斷了。
他的想法是先把人穩住,只要病治好了,這個歉,道不道誰又能奈得了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