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取笑我
她聽說過清流山,位于鳳城西南部,距離武南山并不遠。然而,距離曇花山,卻有千里之遙。清流山坐落于芙蓉鎮,要到清流山,還得經過一條龍泉江。
她細著嗓子,小心翼翼開口:“大師兄。你受了掌傷,還未痊愈。這樣趕路去,恐怕身體會吃不消。不如先回長風鏢局,求助東方大哥他們。”
楚天闊眼睛一瞪,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想我懷扇公子,名震武林。求助他們有損我顏面。我不去!”
煙香忍不住發出輕輕的笑聲:“武功已經消失殆盡,何苦逞強枉費苦心?”
楚天闊聞之,臉色一變,眼睛瞪得出奇大:“你取笑我?”
太不應該了!
煙香看著大師兄的臉色灰敗起來,意識到自己說的傷到他自尊了,可憐巴巴地連忙辯解:“我是關心你。”
楚天闊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道:“我心意已定,很難再更改。我們即刻啟程,趕往清流山,不要拖延了。”
煙香再也忍不住了,目光閃過狐疑,奇怪問:“大師兄。你這么迫切地堅持趕往清流山,是要干什么?”
楚天闊但笑不語。
還裝神秘。
煙香冷哼一聲。不給大師兄點顏色瞧瞧,他是不知道她的厲害。她想知道的事,還怕他不肯說?現在說不說,恐怕由不得他了吧?
她眼珠子一轉,似笑非笑看著楚天闊:“大師兄。你去清流山到底要干嘛?不說的話,我立馬送你去見水脈姐姐他們。”
楚天闊嘴角抽了抽。因為他武功全失,煙香占著武功勝過他,總是想方設法欺負他。
偏偏他又無可奈何,把柄被她抓在手上,只能忍氣吞聲。
他故意賣關子不說,不過是為了給她個驚喜。她真是不識好歹。罷了罷了。告訴她實情,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揚了揚眉,俊美的臉上露出狐貍一般的笑容:“去清流山找李愁容。”
李愁容?這么女性化的名字。煙香一聽到這名字,感覺無比別扭,心里早已發出一陣陣哀嘆。她眉毛微皺,小嘴撅起,儼然一副打翻了醋壇子的感覺:“李愁容是誰?又是你的紅顏知己嗎?”
他白了煙香一眼,輕叱一聲:“不許胡說!”
煙香看他否認,放下心來。
他怕煙香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好耐心給她解釋:“李愁容,蘭神醫,以及鳳南陽,他們是同門師兄妹。我聽蘭神醫說過,他們師父給每個徒弟一顆仙丹。蘭神醫和鳳前輩的仙丹,一個給了你,一個給了我。如今,可能只有李愁容那里還有一顆仙丹。”
煙香專注看著他,聽他往下說。
他神秘地朝她挑眉一笑,繼續說道:“要是她那顆仙丹還留著,肯送給我,我體內的相思掌掌毒就能化解了。”
相思掌掌毒?對哦。大師兄中了相思掌掌毒。煙香臉色大變,她怎么忘了這茬呢?
她還天真地以為,大師兄體內的功力,抵消了相思掌掌毒。她本以為,大師兄武功全失,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沒想到……
當初,她中了相思掌掌毒,蘭神醫說她只剩下一年壽命了。這么說來,大師兄也只剩下一年壽命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襲上了她的心頭。
她眉頭緊蹙,一臉茫然地焦慮:“大師兄。要是李愁容手里沒了仙丹,那可怎么辦呢?”
她幾乎急得要哭出聲來。
那豈不是只能等死了?
楚天闊看煙香嚇得臉色大變,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這幾日,煙香心情平靜,顯然是以為他的掌傷,并無大礙,單純地認為,他只是失去了功力,并不知他身中掌毒。
現在,讓她知道他掌毒未解,豈不是讓她為他擔驚受怕?
他深深體會過,那種擔心會失去在乎的人的滋味。嘗試過,就知道那滋味很苦,很難熬。
他不忍煙香受那份罪。她孩子心性,活潑可愛,應該無憂無慮,快快樂樂過每一天。
他不忍見她因為擔心他,而失去單純地笑容,終日愁眉苦臉。
他想了想,糊弄道:“李愁容自稱是神農,盡得她師父真傳。她終日研制百藥,研究疑難雜癥。坊間傳聞,她妙手回春,死人都能救活。一定會有其它辦法治好我的掌傷。”
煙香被他忽悠一愣一愣的。
他臉不紅氣不喘繼續往下編:“而且,我聽說她的百草園里,種有一株奇異果。奇異果三十年結果一次。那奇異果常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壽。習武之人吃了,可以功力大增。如果,她舍得相贈,我便能在十天內恢復功力。”
他說的這些,只不過是傳聞。傳聞與事實差距多少,他并未得知。世人總是喜歡夸大其詞。誰又知道,李愁容醫術究竟高明到什么程度?
他并未見過李愁容本人。聽說,她年輕時,被心上人拋棄,從此性情大變。她性格古怪,向她求醫的人無數,她有的醫,有的不醫。若是被她拒絕醫治,即使送上萬貫家財,她也不會醫治。可以說,威逼利誘,對她毫無作用。
富貴不淫,寧死不屈。
醫與不醫,全憑她個人心情。
楚天闊心想,若是她不醫自己,那就完了。
煙香聽他那么一說,全身充滿希望,不由得眉頭舒展開來:“大師兄。你怎么不早說呢。那我們立刻下山去吧。”
楚天闊負手而立,裝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腳像生根似的定住,站得宛如一尊雕像。
煙香猛地用力推他:“你還不急?走吧!”
楚天闊冷不防被她那么一推,腳下一個踉蹌,幾欲向前摔去。還好煙香眼疾手快拉住他。
他啼笑皆非望著煙香。這小師妹!以為她變得成熟懂事了,誰知還是那么孩子心性,一如既往的毛毛躁躁,耐不住性子。
煙香幾乎是連拉帶拽:“走吧。”
“哎!”“哎!”“哎!”楚天闊被她拖著走,忍不住發出一聲聲短嘆。那個畫面,就好似農婦在趕牛。
不幸的是,他就是那頭牛,而煙香是霸道的農婦。
兩人嘻嘻哈哈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