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煙香和楚天闊下山的同時,長風鏢局里,東方紅和林小曼今日準備拜堂完婚。
拜堂吉時未到,林小曼早已梳妝打扮好,等候多時了。她穿著一身大紅喜服,頭發盤了起來,描眉畫眼,打扮得嫵媚動人。
今日終于如愿以償,她心花怒放,笑成一朵花。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拜堂吉時到來。
與林小曼相反,東方紅磨磨蹭蹭不肯穿上新郎喜服。林夫人來催過幾次,他才勉強披上喜服。
他并非心甘情愿與林小曼成親。本是懷著報復她的心態,懲罰她對水脈的傷害。
而春藥那事,在水脈心里,早就翻篇了。她寬容大度地原諒林小曼了。
輿論只是一時的,如今,風頭已經過去。大家已經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尋找楚天闊和煙香這件事上。已經沒人再提起水脈中春藥那件事了。
他本下定決心要報復林小曼,此時,竟下不了手。
只聽得司儀官高喊一聲‘拜堂吉時已到’。東方紅心下一沉。他真得跟林小曼成親嗎?他根本不愛她,他愛的是水脈。他的心里從來只有水脈一人。
只要拜過堂,即使他不愿承認,林小曼也將成為他的娘子了。那他跟水脈就真的徹底沒戲了。事到如今,他該如何自處?
他心慌意亂往大堂里走,那里,新娘喜娘,還有一幫親朋好友在等著他。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喜堂。掃視了一圈,除了林氏夫婦面上帶有一絲微笑外,個個面上都是冷冷清清,沒有一點喜氣。
由其是水脈。她冷冷站在那里,面上盡是惆悵凄苦神色。他不禁有些恍惚,水脈這是擔心他嗎?擔心他意氣用事,擔心他娶了林小曼,終身不幸福?
他很快搖頭苦笑。她怎么會擔心他呢?她心里一定是在擔憂楚天闊。
若不是為了留下喝他和小曼的喜酒,水脈早就離開長風鏢局去尋找楚天闊了吧。
就在他分神之際,禮儀官高昂的聲音響起:“吉時已到,拜堂成親。”
聽到這個聲音,東方紅心中忍不住一顫,張著嘴杵在原地。
滿堂的人都看向他。
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沒有任何的喜悅之色,看起好似還有一絲憤恨。渾身發出的清冷氣息,與他身上那套紅艷艷的喜服,格格不入。
若不是他穿著喜服,光看他的外表,實在令人很難想象,今日是他的大婚。
他心里還在猶豫著,怎么辦?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姑爺!”林小曼的貼身丫鬟小紅,輕喚了一聲,才令他回到現實中來。
丫鬟小紅把牽在新娘子手上的喜帶,交到東方紅手上。
東方紅像塊木頭般,呆呆地抓著喜帶往前走。從他所處的位置,走到喜堂正中,不過二三十步遠。他卻無比希望這條路,能長點,再長點,最好永遠走不到頭。
他一步一步,緩緩向前走。每走幾步,時不時用眼角余光瞥一眼水脈。
心情復雜的他,似乎看到水脈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又或許,只是他的幻覺。
禮儀官剛喊出一聲:“一拜天地!”
東方紅心下一緊,真要拜堂成親了?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啊。
他原本計劃是在拜堂時,揭穿林小曼逼婚的嘴臉,令她羞憤難當,好替水脈討回公道。而此刻,他竟然心軟了。
他說不出口。
林小曼愛錯了人,做錯了事。她犯的錯,既已鑄成,追究也于事無補。況且,她已有悔悟之心,并已改過自新。他覺得應該給她一次機會。
他也知道,深愛一個人的那種痛苦。連他也會嫉妒羨慕楚天闊,更何況林小曼只是個深居簡出,目光短淺的小女子。
可是,他不想跟她成親,此刻,他又該如何婉拒呢?
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就在東方紅急得焦頭爛額時,鏢局里的管家著急忙慌跑了進來。他邊喘著大氣邊說:“老爺。門外有位樵夫,說有重要的事,要求立刻見東方大人。”
滿屋子的人,把原本投注在東方紅身上的目光,轉移到管家身上。
現在是拜堂吉時,成親乃人生第一大事。還有什么事比成親重要?
林總鏢頭不悅地斜睨了管家一眼,臉上笑容散去,聲音里帶了些斥責:“劉管家。你也不看看場合。有什么事,等拜堂后再說!”
管家用手背抹了一把汗,又就著袖子擦了擦。這么熱的天,他一路小跑來,容易嗎?
誰知,他的辛苦不僅沒有被夸獎,還惹來一頓呵斥。真是吃力不討好。
管家看林總鏢頭臉色陰郁地看著他,嘴里邊唯唯諾諾,小聲地說:“老爺!可是……”
萬一真是大事呢?
樵夫?是他嗎?出于敏銳的第六感,東方紅的腦中迅速閃過一個人。他自動忽略林總鏢頭的態度,邁著大步,走近管家,急切問:“那位樵夫,現在人在哪?”
東方紅大步向前邁,喜帶依舊抓在手中。
林小曼手中的喜帶,被東方紅一扯,抓著喜帶的手一松,喜帶便從她手中滑落下去,掉到了地上。她的貼身丫鬟小紅,反應迅速,向前幾步,彎腰拾起喜帶,塞回林小曼手中,扶著她向東方紅靠近。
林小曼驀地一怔,本能地深吸一口氣。她生怕這次拜堂會有什么變故,抓著喜帶的手,微微發抖。
在眾人詫異時,那位樵夫已經從外跑進喜堂來了。
林總鏢頭看見樵夫私自闖了進來,面上有些慍色,卻強忍著沒有發作。
這樵夫,也太膽大包天了。居然就這么跑了進來,也太不把長風鏢局放在眼里了吧。
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樵夫這么不分青紅皂白闖了進來,當然有他的目的。好在今日,鏢局內辦喜事,下人們只以為他是來喝喜酒,并未攔他。他才能進得來。
堂上很靜,異乎尋常的靜。寂靜中,慢慢有了細微的風。
堂上的諸人鴉雀無聲。
只有東方紅面露喜色:“大叔,是你!”
林小曼不由自主掀起頭上蓋著的鮮紅蓋頭。她立刻抬起頭,迎上東方紅怔悚出神的目光。她有一種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