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的腦海里迅速閃過那個畫面:
三天前,他跟水脈在曇花山尋找楚天闊的途中,遇到這個樵夫。當時,樵夫正在山上劈柴。
他向樵夫打聽:“這位大叔,你是這附近的人嗎?”
樵夫見著東方紅和水脈一身富貴人家的衣著裝束,一個劍眉虎眼、氣宇軒昂,一個唇紅齒白、天姿國色。他兩眼放出光彩,就像窮人看見了大財主。
他不禁有些意外,最近是怎么回事?莫非出門踩到狗屎了?老是遇到一對小冤家,而且還是男才女貌。
樵夫一本正經回道:“沒錯。老朽家在附近,就在曇花山下。”
他尋思著,打探我的家在哪?莫非是要買山中野味?若果真如此,他要發財了。
水脈聲音激動:“老人家。你在這砍柴,是否見過一男一女,兩個外地人士?”
樵夫這次可長記性了。他忙放下手中握著的斧頭,停下砍柴的動作。
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笑瞇瞇地說:“哦。你們說的那對小兩口。”
剛開始,水脈面上露出幾分喜悅,眼睛明亮了一下。因為樵夫口中說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楚天闊和煙香。很快地,她的眸光暗了下去。
因為樵夫說的是,那對小兩口。連素未平生的樵夫,都看得出來,他們兩人是一對。可見,他們倆多般配。
樵夫繼續說:“前幾日,老朽砍柴有見過。因為老朽從沒見過那么美貌的姑娘,那么英俊的公子。所以我多看了兩眼。”
看得太入神,差點砍到手。當然,這句樵夫沒說。一大把年紀,還有這樣的心思,說出來,不被笑掉大牙才怪。
不過,他覺得眼前這對,并不比那對遜色多少。只是,這一對看起來若即若離,沒有之前見過的那一對那般親密無間。
水脈眼睛又亮了起來,急切地問:“他們人呢?”
樵夫臉微微一紅,猶豫了一下,才道:“他們坐在一棵大樹下,在那卿卿我我。老朽就沒好意思呆在那,就走開了。后來,他們去了哪,我也不清楚。”
沒好意思看,卻好意思說?
水脈的臉,刷地紅了,咬著嘴唇低下了頭。
東方紅追問:“大叔,從這里要下山,還有別的道可走嗎?”
樵夫搖頭晃腦道:“老朽在這附近生活了幾十載,一直走的這條山道。有沒有別的小道,我也不清楚。”
東方紅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他,并囑咐:“大叔。謝謝你提供消息。我叫東方紅,乃是官差,暫時住在長風鏢局。如果,你有他們兩人的下落,麻煩告知,定有重謝。”
樵夫接過銀票,緊緊抓手里,細細瞧了瞧,頓時歡天喜地起來:“謝謝東方爺。老朽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喜堂上,東方紅還陷在思緒中。
水脈無比肯定眼前這位樵夫,就是前幾日在曇花山上遇到的那位。這么說來,他有楚天闊的消息了?
她已先于東方紅一步,問出口:“老人家。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他們兩人的消息了?”
樵夫像小雞啄米一樣點著頭,卻不再言語。
東方紅已經回過神來,清亮的眸子看著樵夫:“他們人在哪?”
剛才水脈問樵夫話,樵夫不肯說。因為他的消息是要換銀票的。東方紅答應他,必有重謝。
水脈又沒有向他承諾!
樵夫聽見東方紅詢問了,便和盤托出:“老朽剛才看見他們兩人下山去了。那公子好像受傷了。”
水脈眼眉撩起,急促地問:“那你看見他們往哪去了嗎?”
樵夫看著東方紅,繼續往下說:“那個公子,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坐在馬上。那個姑娘,牽著馬。兩人往鳳城而去。應該走不遠。你們現在去追,還追得上。”
大家有點反應過來,樵夫說的可能是楚天闊和煙香。個個眉頭舒展開來。
水脈從內心中涌現出來的一種喜悅的徽笑,雙眼里發射著光芒:“謝謝你,老人家。”
樵夫看向東方紅,嘴里低聲說:“那個,謝禮……”
水脈從口袋里,掏出一疊銀票給那樵夫:“一點小小心意。待我們找到他,必有重謝!”
樵夫接過銀票,喜不自勝,千恩萬謝出了門。他不禁感嘆,這是什么情況?他以為付錢的會是東方紅,卻沒想到,那姑娘出手更大方。真是令他意外啊。
林總鏢頭起初聽到楚天闊的消息,挺高興,忙吩咐手下的鏢師,前去接楚天闊。
可一會兒,他歡喜的心情就被煩悶的心情所代替。
水脈滿臉喜色,急不可耐地對著喜堂上的林氏夫婦,行了個禮:“干爹干娘。女兒先行告退。”說完,對著東方紅和林小曼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匆匆離去。
不用多說,大家都知道她這是急著尋找楚天闊去了。
陸采兒對林氏夫婦默默行了個禮,對東方紅深表歉意一笑,追了水脈而去。
“陸姐姐!”沈梅喚了一聲,跟了出去。
李爽對著喜堂上余下的人,抱拳行禮后,也緊追他們而去。
本來這婚事定得異常倉促,沒有多余時間宴請賓客,喜堂上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幾人。這下,人又跑了大半。
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畢竟,要拜堂的是新郎和新娘。
剛才走的那幾人,不過是陪襯和點綴。沒了綠葉,花兒照樣美麗。
可是,誰能告訴林總鏢頭,此刻,新郎官在干嗎?
天啊!新郎官正在動手脫喜服。
東方紅就像黑暗中見到了光明一樣。他剛才還在苦惱著,這件婚事如何推脫。這下,剛好找了個臺階下。他頓覺心中輕松不已,喜服一脫,便要走出門去。
林小曼對著突如起來的變故,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呆呆立在那里。
林總鏢頭臉上變了顏色,輕喝一聲:“東方大人,拜堂吉時已到,你這是何意?”
東方紅飛快在腦中打好草稿,他把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說:“于私,楚天闊是我的知己好友。于公,尋找楚天闊是我的職責所在。于公于私,我都該去尋找他。我不能為了兒女私情,耽誤大事。”
他想用笑來掩飾尷尬。然而,在這種情況下,真心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