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寧靜。還好,沒有被發現。
來過兩次相府,煙香對相府的地形有所了解。她了然于胸。盡管夜色漆黑,她憑著朦朧的印象,摸索著去夏文萱的房間。
她靠著偏僻的院墻角落行走,躡手躡腳,仿佛貓一樣腳步輕盈,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
在周圍靜謐的夜色中,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她的心跳聲,異常清晰。
她從花園穿到大堂前,再往前走,應該就是后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夏文萱的閨房就在東邊的院子。不出意外的話,繞過大堂,到了后院,就能找到夏文萱了。
她在心中默念,千萬不要被人撞上,千萬不要有什么突發狀況。
然而,一切總是事與愿違。俗話說得好,怕什么來什么。
就在煙香小心翼翼,精神高度緊張時,有一人舉著一盞燈,迎面走來。
煙香看著向她走來的人,舉著的燈籠,慌了一下。下意識地想找個地方躲藏。她四處一望,周圍一片空曠,根本無處可藏。
完了蛋了。她在心里哀嚎了一聲。只得轉過身,硬著頭皮,故作鎮定往回走。反正,夜色漆黑,只要不瞧見正面,看不清穿著,誰能認得誰?
她學著府中丫鬟的走路姿勢,背著那人,不慌不亂往前走。在這種情況下,她只能冒充府中丫鬟,留給那人背影,讓人去想象。
那位掌燈的人,并非相府中護衛隊,而是許秀才。或許,換了別人,可能看不出煙香的破綻。不過,煙香是許秀才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他怎么可能認不出來。他一見煙香的背影,瞬間,腦海中就自動浮現出煙香的影像。
他有一種非常明確的意識,不遠處的那個人,即是煙香。
許秀才說不上心中是喜是憂,忙大步追上煙香。
煙香本是學著丫鬟的步伐,有條不紊地往前走。尋思著能瞞過他人的眼睛。等甩開身后那人,再折回來。這叫迂回戰術。凡事,不都得隨機應變嘛。
殊不知,那人卻步步緊逼。雖然煙香后腦勺并未長眼睛,看不見有人字啊身后緊跟著她。但是,她卻能感受到,那人的緊追不舍。這種感覺,并未憑空想象,而是真實客觀存在的。因為,身后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煙香內心一時慌亂不已。她該怎么辦?
目前,在她面前有兩條路可走。一條路,就是施展輕功,趕緊跑掉。可是,如此一來,她不就見不到夏文萱了嗎?那她豈不是前功盡棄,白來一趟?
另一條路就是不跑,繼續偽裝。可是,她若不趁著這大好時機跑路,萬一被抓住呢?
怎么辦?怎么辦?她的內心矛盾,掙扎不已。
忽然,她轉念一想,身后的人在追她,到底是何企圖?若是懷疑她夜闖相府,早該開口喊人,將她抓起來了。
對方不開口喊人,說明她偽裝成功?對!她這么想著。也許,身后那人,并未發現異樣,只是有事向前匆匆行走,并非是追她而來。或許,是她太過緊張了。
這么一想的時候,煙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依舊邁著丫鬟的步子,從容不迫往前走。
驀地,身后的人追上她,冷不丁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這一舉動,著實將煙香嚇了一跳。她慌得低下了頭,恨不得將臉埋進頸窩里。
煙香渾身一個激靈,本來平靜的心情,瞬間高度緊張起來,鬼神神差地哼了一聲。
許秀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悄聲說:“煙香,別慌,是我。”那聲音細如蚊吶,小得煙香都聽不清話的內容。他只怕引來人,會對煙香不利。雖然,他是相爺的人,可他是真的在乎煙香的安危。
煙香整個人處于應激狀態,全身高度戒備。一聽到這聲音,怎么有點耳熟。她緊張的心情,頓時輕松了下來。
她不由得抬頭一看,原來是許秀才。
看得出來,許秀才并無惡意。他怕煙香暴露身份,被巡夜的人抓住。
煙香看見許秀才,想起他在大理寺公堂之上的一番行為,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和牛軻廉,兩人同時在堂上,配合相爺,與相爺狼狽為奸,迫害大師兄。大師兄跟遲樂大哥,又怎么會被判死刑?
她的怒火一下子噴發出來。她指著許秀才怒罵:“你這個狗腿子!混蛋!”
她情緒一激動,一時沒有忍住。
許秀才連忙伸手掩住她的口,卻被煙香憤怒地甩開手。
未等煙香發泄出滿腔的怒火,忽然,四面八方圍攏了人。
“誰!”
“有此刻!抓住她!”
隨著抓捕的口令發出,那些人舉著燈籠,向煙香包抄過來。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煙香困在其中。煙香頓感不妙,想跑已經來不及了。
她憤怒地瞪著許秀才。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原來,他就在等著這一刻。
許秀才一臉無辜,心急如焚。他對天發誓,真不是有一讓煙香暴露的。不過,他也難辭其咎。要不是他追著煙香,還跟她打招呼。煙香見了他火冒三丈,以至于惹得旁人發現。
相府的巡邏隊聽到煙香與許秀才發出的聲響,警覺到有人夜闖相府,迅速啟動應急系統。
煙香暗自咬了咬牙。如今,被發現了,她唯有見機行事了。
那些人將她團團圍住。相府的管家先發話:“姑娘,深夜到此,有何目的?”
煙香索性豁出去了:“我叫煙香,有事要求見夏文萱。之前我跟守衛的小哥說過了。不讓我見。無奈下,我只得夜闖相府。”
就在這時,府中一個叫小翠的丫鬟。也就是那天在堂上,端茶給楚天闊時,被楚天闊碰了一下手,緊張得將茶杯摔在地上的那個。她對楚天闊印象深刻,自然也是對跟隨楚天闊而來的煙香,記憶猶新。
她對那日楚天闊幫她說好話,一直感激在心。聽完煙香的一番言論,連忙小跑著,去向夏文萱匯報。
煙香的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真摯動容。以為,那些人,聽了后會對她行為深表理解,不追究她闖入相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