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一路飛跑,幸好沒有再遇見什么暗器,也沒被那詐尸的秋伯伯追上。她知道,若是這么一直跑下去,準兒能累死她。因為,整個甬道就是一個圈。無限循環的圈。
佳人冒險推開另一間房門,向里一掃,什么都沒有,挺好。
她向里走去,卻好像踢到了什么東西。
佳人蹲下,用手摸了摸,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拿起一看,真是嚇得都要魂不附體了!
這……這這……這怎么是貓的干尸啊?!
她直接扔掉貓的尸體,這才發現,這地上竟然蹲坐著大大小小二三十只貓的干尸!
它們的眼睛,本應該腐爛沒的,此刻卻瞪得溜圓。一顆顆黃色、藍色、綠色的貓眼,在黑暗中散發著幽幽的冷光,令人毛骨悚然啊!
若是一般人,定會撒腿就跑。可偏偏,佳人雖害怕,卻更好奇。她用手指去戳貓眼,發現那貓眼竟是琉璃制成。一觸之下,硬邦邦的。
佳人長舒了一口氣,暗道:秋伯伯這是什么愛好,將貓當陪葬這是干啥?怕墓室里有鬼老鼠啊?
不過,轉念一想,唐佳人又覺得不舒服了。唐門中的人都說她就像一只貓。若秋家這父子倆都有用貓當陪葬品的習慣,待秋月白一蹬腿,這間屋子可能就得空出一半的位置,留給她了。
使勁兒晃了晃頭,不讓自己多想。她站起身,退了出去,慢慢將門關上,擋住那些仰望著她的貓眼。
因有了這個教訓,唐佳人也不想繼續嚇自己了。
她氣喘吁吁地返回到裝著一些工具的小屋里,尋了兩把趁手的小鎬頭,準備再出去尋尋門,卻聽見甬道里似乎傳來了摩擦的聲音。那聲音,乍一聽像是腳步聲,可仔細一聽,又覺得不像。那聲音十分輕,若非整個甬道里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她一準兒聽不到。
佳人抖了抖,二話不說,腳蹬石墻,向著反方向躍去!目標,正是她爬下的那個隱蔽洞口。
佳人的身體十分柔軟,且在生死大事面前,素來準頭十足。她就像一片葉子,飄進了洞口,然后立刻一拉石頭,關上了石板。
許是聽到細微的聲響,那個聲音停在了門口。似乎嗅了嗅味道,又在屋里轉了一圈,這才轉身離去。
隔著石板,佳人聽不到里面的動靜,等了片刻后,這才向外攀爬去。
她爬了沒多久,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巨石碎裂的聲音:“轟!”
佳人已經猜到,定是遮擋洞穴的那塊石板被打碎了。禁不住心中一驚,暗道:如今的干尸都這么有勁兒了?怪不得二師父說,那東西能掏人心臟吃。秋月白啊,你爹要吃了我啊!
想到吃字,佳人打了個激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向外爬去。
她是嗜吃之人,所以更佳了解味道對于人的誘惑力有多大。她能聞著味道,繞過十來戶人家,七拐八拐地尋到唐二哥偷烤的紅薯。而今,她身上這種味道,她自己聞著倒是習以為常,可在別人的鼻子里,是不是好比一只活蹦亂跳色香味俱全外焦里嫩的烤乳豬?且,那烤乳豬的周圍還堆著各種各樣的水果。
吸……口水。
佳人只是想想,就已經口水泛濫。對自己意淫的人,可能有些,但對自己如此垂涎欲滴的人,怕是也就佳人一個了。
只不過,佳人也心生疑惑,這人都死了有些年頭了,那倆鼻孔還好用呢?當然,這不是她關心的重點,重點是,她怎么覺得身后有東西追來了呢?
聽聲音,還挺雜亂。
佳人暗道不好啊,果然沒經秋伯伯允許,就擅自到人家的家里做客,是不禮貌的。主人家怪罪,也是必然。更何況,她這位不速之客還給了秋伯伯一鐵鎬。不說起它,秋伯伯一準兒破相了。秋月白那么好看,秋伯伯也一定很好看。如今,腦門卻要頂著一個鐵鎬,想不憤怒也難。
佳人不想死在這里,于是拼命地爬。
只是,身后那些東西的速度太快了!
佳人只得努力縮小自己,費里地轉過身,正臉面對那已經飛撲過來的東西!
一個照面,令佳人微微一愣。原來,飛撲過來的東西,竟是貓!
一只、兩只、三只。
三只貓!
它們露出獠牙,兇相畢露。探出爪子,窮兇極惡。兩只眼球,明明只是琉璃做成,卻愣是瞪出了幾分兇光!
佳人的嘴角抽了抽,汗毛瞬間立起。心中禁不住叫苦,暗道:這是干什么?要讓她摸肚皮嗎?溫柔點兒不好嗎?
三只貓,不給佳人反應的機會,揚起爪子就去抓她的眼睛。
幸好,唐佳人尋了兩只小鐵鎬攥在手里,下意識地一刨,直接砸在了第一只貓的腦袋上,將它打倒在地。
第二只撲過來,佳人繼續砸!
幸好,這個甬道只能容一個壯漢爬行通過。佳人雖砸得有些吃力,卻能很好的保護自己,至少不用擔心這些貓躥到自己的身后去胡作非為。
這些貓,并不激靈,只是兇殘。也許,在它們的嗅覺中,佳人就是一只肥碩的老鼠。它們憑借本能撲向它,想要吃肉。
陸陸續續,來了十來只貓,都被佳人用兩只小鐵鎬給解決了。
佳人感慨:都死了一遍了,還非要再死一遍。咋地,死上癮了?
這話,輕輕飄蕩在甬道中,好似頑皮女鬼的一聲嘆息啊。
佳人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再有貓尸過來,這才扭過身,繼續爬。
終于,她爬回到了原點。
這頓折騰,她除了得到兩個捶變了形的小鋤頭外,只出了一身虛汗。秋月白啊,你家貓也詐尸了,你知道不?!
太嚇人了!
都說求求祖宗保佑,秋家祖宗是不是聽到了秋江滟的祈求,特意來個全家總動員,追著她喊打喊殺啊?快走吧,再不走,耗子都要來咬她了。
佳人將頭探出裂縫外,緩了幾口氣后,將手中的鐵鎬敲入石頭縫隙里,試了試承受力,覺得應該沒問題,這才將身子探出裂縫處,向下爬去。
這一路,真是有驚無險。
佳人成功落在地上,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地上的尸體已經被收斂干凈,除了一些地方有火燒過的痕跡,已經沒有那般慘不忍睹。
佳人扔下兩只立了戰功的小鋤頭,準備順著繩索向上攀爬,卻不想,那繩索磨損得厲害,竟一拉就斷開了。
佳人傻了。
都說天無絕人之路,這是天要和她翻臉嗎?她脾氣很好的,被虐兩下也無所謂,不要翻臉好不好?
佳人不知道自己會被困在這里多久,心中難免有些晃。她深吸一口氣,鎮定下心神,將繩索纏在腰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利用上的工具。
她覺得,憑借兩個已經面目全非的小鋤頭,想要爬上去,有些對不起黑崖的巍峨,于是重新拎起兩只小鋤頭,往回走。
也許,她只要等一等,上面還會有人下來。屆時,她就能逃離這里了。
肚子很餓,天色漸黑,這黑崖下陰風陣陣令人心里發毛。總覺得,哪里會蹦出來一個鬼。哎,她是被秋月白他老爹嚇慘了。
外面越來越燈,且黑得沒有一點兒光亮。佳人想到底下牢房里那些藍色的小漿果,眼睛瞬間一亮,撒丫子跑了過去。
她用漿果洗了手和臉,然后采摘了一大捧,邊走邊吃。那種死里逃生的幸福感,令她口中的漿果變得極其美味。
吃飽喝足一次性解決后,佳人在地牢里巡視一圈,確定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后,心中稍安,躺在了一大片的藍色漿果中,睡著了。
她的衣裙和肌膚都被染成了熒光藍的顏色,乍一看,就如同藍色漿果孕育而出的寶寶,晶瑩剔透、盈潤而亮、軟軟糯糯,那叫一個招惹喜歡。
客棧里,段青玥將戰蒼穹的武器,親手交給了戰蒼穹。
此戰斧,名曰——戰魂斧。
它通體黝黑,打眼一看沒有什么特殊的樣子,就像工匠懶得雕琢一般,若細看,便會發現,這戰斧上雕刻著大氣而詭譎的圖騰,看起來十分兇惡,好似猛獸要飽飲人血。
戰蒼穹接過戰魂斧,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心中便是一喜。這種趁手的感覺,實在是久違了。
他掄起戰魂斧,向著腳扣砍去。腳扣應聲而斷。
眾人面露喜色,暗道:終于不用看宮主淋著兩條鐵鏈到處嚇唬人了。
方黑子和沈白哲打來熱水,倒入木桶里。
方黑子道:“宮主,洗洗吧。”
許紅娘道:“你們都出去,我來服侍宮主沐浴。”
段青玥冷冷地掃了許紅娘一眼。
許紅娘笑道:“哎呦,這還吃味上了不成?”嘿嘿一笑,“得,今晚不和你爭了。”言罷,扭腰送垮地走出房間,還不忘給其他人拋個媚眼。
大家陸續走出,段青玥卻沒動。
戰蒼穹站起身,走到浴桶邊,看向段青玥。
段青玥面無表情地道:“侍奉宮主沐浴。”
戰蒼穹彎腰,靠近段青玥,問:“我要怎樣就怎樣?”
段青玥的雙頰慢慢升騰起兩團紅暈,卻是點了點頭,正色道:“是。”
戰蒼穹瞬間扯碎自己的衣物,跳進了浴桶里,然后伸出大腳丫子,道:“給我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