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個墨綠色的身影,就像一只巨大的貓咪,悄然無聲的來到了唐佳人居住的宏安居。la
他從墻外攀爬到房頂,然后揭開房瓦,向里看了看。
黑暗中,他的眼睛散發著熒黃色的幽光,如同獸瞳。
房間里漆黑一片,他卻能夠看見床上攏起一個小小的包,躺著熟睡的唐佳人。
那雙貓眼起了變化,似乎染了三分溫柔。他盯著唐佳人看了良久,就像一座趴伏在房檐上的雕像,一動不動。
突然,佳人的床下躥出幾只肥碩的老鼠。
他的貓眼瞬間瞪圓,放下房瓦,倒掛金鐘來到窗前,用一根鐵絲在窗縫上輕輕一劃,打開窗栓,輕輕推開窗,一躍而入。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只發生在彈指間,快到令人不敢置信。
孟天青落地后,直接撲向那些老鼠,一按一個準兒。
他拎著四只老鼠的尾巴,來到唐佳人的床邊,蹲坐著,靜靜凝視著佳人的睡顏。
良久過后,他提起四根老鼠尾巴,將老鼠放在了佳人的床頭,就要離開。
唐佳人突然出手,抓向孟天青的手腕,道:“把人留下!”
孟天青被唐佳人攥住,瞬間炸毛!他情不自禁地撓了佳人一下,迫使她放開手,借機竄出窗外,直奔地面而去。
不想,那里正有一張大網等著他。
孟中,開始拼命掙扎。
孟水藍從角落里走出,道:“孟天青,別真把自己當貓,老鼠肉不比牛肉好吃啊。”
唐佳人從窗口處翻身落下,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孟天青竟然一爪子撓開了大網,嗖地破網而出,從唐佳人的身邊跑過。
唐佳人撒腿就追,口中還喊道:“兒啊!抓貓啦!”
戰蒼穹破窗而出,攔住了孟天青的去路,張開嘴,就要吼。
唐佳人馬上組織道:“別吼!口下留命!”
孟天青一爪子撓向戰蒼穹的臉,那速度和兇悍與往日絕不相同。
戰蒼穹立刻躲開,回手拍向孟天青的后背。就著這一拍,孟天青不但向前撲了去,切腳步不停,繼續飛奔。
唐佳人喊道:“孟天青!”
孟天青腳步微頓,繼續跑。
唐佳人喊道:“我生氣了!來,下耗子!”
六位堂主出現在房檐上,一抖手,將布袋里的耗子抖向孟天青。
那些又肥又大的耗子,在地上吱溜亂轉。
孟天青的耳朵一抖,貓眼一豎,下意識的開始抓耗子。
他四肢并用,追上去就是一跳,一按。還別說,真是一按一個準兒。
唐佳人走到孟天青身邊,一把扯住他的后脖領子。
孟天青一驚,抬頭看向唐佳人。
四目相對,唐佳人的心就是一抖啊。孟天青不但眼睛變成了貓瞳,且……臉頰兩側還長出了幾根貓須!
這是……開玩笑的吧?
孟天青那顆復雜敏感的少男心,被唐佳人那副見鬼了的震驚表情刺傷,一扭頭,就要跑。
唐佳人哪里肯放開他?一抬腿,就騎到了孟天青的后背上,咬牙道:“讓你跑!”
孟天青開始上躥下跳,想要甩開唐佳人。
唐佳人手腳并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被甩到地上去。
孟水藍在一旁道:“某的珍玩中缺了一只貓人。孟天青,你再跑,某就下令放箭了!不傷皮毛的前提下,你知道應射哪兒。”
孟天青的動作微鈍,又開始亂竄起來。
唐佳人立刻喊道:“別誤傷啊!”
戰蒼穹道:“哪兒來的這么麻煩?!一掌下去即可!”
唐佳人警告道:“不許胡來!抓活的!一定要抓抓抓……抓活的!”眸光一喜,看向街的深處。
尚未看見公羊刁刁,就聽一陣犬吠傳來,緊接著,就是公羊刁刁的聲音傳來,喊道:“死死死……死狗!別別別……別咬!”
話音剛落,便看見公羊刁刁一路狂奔而來,而他的身后,則是跟著惡犬和黃蓮。
公羊刁刁一看見唐佳人,眸光乍喜,喊道:“狗狗狗……狗來了!哎哎,不對,是是是……是我來了!”
唐佳人正在和孟天青較勁兒,聞聽公羊刁刁的話,立刻回道:“不管是人是狗,快來助我降服貓!”
追了公羊刁刁一路的惡犬,終于看見了主子,且……主意到與自己素來不睦的貓!只是,這只貓看起來挺兇悍,且好大個啊。
惡犬和公羊刁刁紛紛呲牙咧嘴地撲向孟天青。前者是習慣使然,后者是累的。
唐佳人怕惡犬咬傷孟天青,忙喊道:“口下留人!”
惡犬和公羊刁刁一同閉嘴,愣是以不同物種的身體,同時壓向孟天青!
半人半貓的孟天青,就那么被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孟水藍帶人上前,將孟天青五花大綁了起來。
唐佳人這才看清楚,孟天青的手指甲竟然變得好似獸甲,錐子形中帶著一個小小的鉤子,鋒利無比。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背,被孟天青撓過的地方,已經是血淋淋一片。
她兩眼一翻,身子后仰,眼瞧著就要倒地。
戰蒼穹大手一攔,抱起唐佳人,使勁兒晃了晃,喊道:“娘?!你怎么了!?”
無人答。
聽到戰蒼穹的這聲娘,著實讓在場的許多人都僵在了當場。所謂天雷滾滾,無外乎如此。
佳人無法回答站蒼穹的問題。
他竟一把抱起唐佳人,大步沖回客棧,咣當一聲關上房門,落栓,不讓任何人看。
公羊刁刁、黃蓮和惡犬緊隨其后,使勁兒拍著房門,卻沒拍開。
六位堂主來到門前左右。
許紅娘道:“我說神醫啊,你就別拍了,吵得人不消停啊。”
公羊刁刁懟道:“你你你……你是不是魔教道?還還……還關心別人消不消停?!”說著,又使勁兒拍起了房門,口中還喊著,“開門!開門!”
戰蒼穹都對豆腐做的公羊刁刁沒轍,更何況六位堂主呢?他們只能干巴巴地站著、守著,卻不能推開公羊刁刁。畢竟,誰也不曉得,自己那輕飄飄的力道,會不會弄死了單薄的公羊刁刁。
這時,孟水藍提溜著困繃嚴實的孟天青,也進了客棧,走上二樓,繞過幾位堂主,來到房門前,對孟天青道:“來,撞開房門。”
孟天青目露兇光,不搭理孟水藍。
孟水藍道:“用頭。”
孟天青沖著孟水藍一呲牙,像極了貓發出的威脅聲。
惡犬立刻防備起來,沖著孟天青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孟水藍掃了眼惡犬,道:“不許欺負貓。”掏出匕首,在門縫處一滑,門栓落下。
段青玥道:“孟閣主,不要非情自入,難為我等。”
孟水藍笑了笑,道:“好,不難為你們。”話音未落,咣當一腳踢開了房門,這才繼續道,“某自己踢的門,與你們無關。”言罷,走進了房里。
房門,唐佳人躺在床上,戰蒼穹做在了床邊,正拿著杯子往唐佳人的嘴里喂東西。
聽到這聲響,唐佳人突然睜開眼,坐起身,問:“貓呢?!”
孟天青立刻垂下頭,似乎是想要轉地縫里去。
孟水藍回道:“貓來了。”走到床邊,將孟天青往床上一甩。
惡犬:“汪汪!”
公羊刁刁抖了抖,道:“狗狗……狗也來了。”快步走到床邊,直接趴上去,避開惡犬。
一張不太大的床,瞬間擠滿了人。
唐佳人摸了摸濕潤的嘴邊,皺眉問:“我流流水了?”
戰蒼穹道:“不是。兒在給你喂藥。”
唐佳人疑惑道:“我又沒病,你喂得哪門子藥?”
戰蒼穹意有所指地道:“娘突然昏厥,怕是中毒了。”
唐佳人將兩個詞在鬧鬧中過了一遍:中毒,喂藥。
突然,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僵著身子,環視一周,發現她的恭桶已經被打開,而……戰蒼穹的手中,還端著一只水杯。水杯里,有些不明液體,在蠟燭下,泛著幽黃的水光。
“嘔……”唐佳人突然嘔了一下。她忙跳下床,沖到恭桶旁,嘔了起來。
公羊刁刁不敢下床,忙問道:“佳人,你怎么了?”
孟水藍在佳人身邊,幫她拍著背,逗趣道:“不是又有了吧?”
唐佳人抬頭,橫了孟水藍一眼,突然轉頭瞪向戰蒼穹,突然就撲了上去,將戰蒼穹按在床上,吼道:“你到底給我喂了什么!?你喂了什么?!”
如此失態,實屬罕見。
戰蒼穹一翻身,將唐佳人壓在床上,道:“解藥!”
唐佳人罵道:“解你爹個解藥!那是我的……”吧嗒一下嘴,覺得這味道雖然有些重,卻不太像是尿。
唐佳人挑了挑眉,戰蒼穹也挑了挑眉
唐佳人問道:“你按著我干什么?”
戰蒼穹看向公羊刁刁,道:“我娘瘋了,你給她扎幾針。”
公羊刁刁摸出銀針,果斷扎向戰蒼穹的手腕。
戰蒼穹一縮手,唐佳人直接坐起身,攏了攏頭發,打個哈欠,道:“怎么感覺像做夢一樣。”看向孟天青,“天青,你說是不是?”
孟天青:“喵……”
佳人看向惡犬。
惡犬:“汪!”
佳人看向孟水藍。
孟水藍:“嗤……”
佳人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扎扎……”
唐佳人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誤以為在和戰蒼穹的撕扯中扯碎了衣服,露出什么。
公羊刁刁繼續道:“扎一針吧。”
唐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