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霸霸樓的街道,都算不得上是熱鬧的街道。
米店老板百無聊賴地數著米粒,偶爾抬頭向二樓掃一眼,卻是啥都看不見。
米店二樓,孟天青來回踱著步,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他走到孟水藍面前,問:“我們還要等多久”
孟水藍盤腿坐在床上,閉著雙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回道:“何必執著于多久多久等得多久不等得誰又有個”
孟天青一嗓子吼斷孟水藍的話:“孟水藍”
孟水藍皺眉,道:“稍安勿躁。”
這時,有一樣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灰衣男子,走進米店,竟在老板和店小二的眼皮子底下,悄然無聲地蹬上樓梯,來到二樓。他沒有刻意閃躲,但老板和店小二都沒有注意到他。
灰衣男子直接來到孟水藍的面前,雙手遞出一個小巧的紙卷。
孟水藍睜開眼,接過小紙卷,展開一看,眸光就是一亮,吩咐道:“集合人手,即刻出發。”
灰衣男子一抱拳,轉身向外走去。
孟天青一把扯過孟水藍手中的小紙片,看了看,驚喜道:“太好了找到了”
但見,紙片上寫著四個字:瀟瀟雨歇。
孟水藍和孟天青快速打包起自己的包裹,那速度快得就像要趕著去搶老婆。
公羊刁刁坐在床上,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令人作嘔的苦藥,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看那樣子,簡直就像在喝蜂蜜水。
唐不休側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等兄弟二人收拾妥當,準備出發,公羊刁刁還在喝苦藥,唐不休仍舊沒醒。
孟天青問公羊刁刁:“佳人在瀟瀟雨歇,你去不去”
公羊刁刁喝掉最后一口藥,放下碗,開始起身穿衣服。他的動作很慢,看樣子是怕觸碰到傷口,反正就是一個不著急。
孟天青看得目瞪口呆,問:“公羊刁刁,你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歡佳人嗎”
公羊刁刁撇了孟水藍一眼,終是說了一句話:“不喜歡,能去嗎”
孟天青想指責他看起來不緊不慢,不夠關心,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公羊刁刁一身燒傷,還堅持去尋佳人,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了,若他不去,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事情。唉想想也不可能。他都說了,不喜歡能去嗎確實,若非不是因為喜歡,能忍痛去尋人嗎
孟水藍用腳踢了踢簡易的床腿,對唐不休道:“我說,不休門主啊,你這白天睡、夜里也睡的勁兒,是在修煉絕世神功呢還是要鬧哪樣啊”
唐不休睜開朦朧的雙眼,問:“吃飯了”
孟水藍額頭的青筋瞬間爆起,忍不住吼道:“吃飯吃什么飯我們尋到佳人的所在,要去救她你去不去”
嗖地一聲,唐不休已經系好衣袍站在樓梯口,對孟水藍道:“快走快走,你太磨蹭了。”
孟水藍啞然。
這一次,為了照顧公羊刁刁,依舊選擇了馬車出行。
登上馬車前,孟天青道:“我們是不是應該通知一下秋月白”
孟水藍揉了揉眉心,道:“去吧。反正咱們做的是出力不討好之事,理應讓他打頭陣。”
公羊刁刁、唐不休和孟水藍相繼登上馬車,孟天青跑去尋秋月白。
馬車正常前行,沒一會兒的功夫,孟天青跳上馬車,對三人道:“秋月白早就走了”
唐不休將狹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垂眸思忖著什么。
孟水藍怒道:“這人怎么說走就走”
孟天青聳了聳肩,道:“許是怕打頭陣”
這是玩笑話,氣得孟水藍瞪他一眼。
唐不休分別用腳踢了踢兄弟倆,道:“出去。”
兄弟倆微愣,異口同聲地問:“讓我出去”
唐不休道:“太聒噪,影響本尊睡覺。”
孟水藍道:“唐門主,你這睡的可夠多的。”
孟天青點頭附和:“成天成宿的睡,你還能睡得著”
唐不休道:“當睡不睡,是為浪費。出去出去”
兄弟二人被趕出馬車,一人趕車,一人陪坐。
孟水藍抑郁道:“這是救人嗎這就是踏青”
孟天青感慨道:“我怎么覺得,除了咱倆,誰都不關心佳人死活呢”
孟水藍點頭附和道:“孟天青,你說的極對。”
馬車里,唐不休又睡著了。
公羊刁刁穿著寬大而柔軟的乳白色衣袍,挪了挪身體,遠離唐不休。可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他又將身體挪了回來。
他的動作很慢,看起來就像一只蠶寶寶在扭動。他的衣袍肥大,一張小臉卻只有巴掌大小。兩只水靈靈的眼睛下是挺翹的鼻子和粉嫩的唇瓣。一頭被火燒掉的長發,已經剪成短發,有長有短,有的搭在潔白的額頭旁,有的貼在修長纖細的脖子上。這樣的公羊刁刁,乖巧自然的就像一只毛絨兔子。
他伸出纖細的手指,露出纏在小臂上的白布帶,帶著試探,一點點摸上唐不休的脈搏。
唐不休眼也不睜地問:“摸到什么了”
這話問得有些邪門,人家是診脈,他非說是摸。
公羊刁刁被唐不休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手,垂眸不語。
唐不休將眼睛睜開一條線,懶懶地瞥了公羊刁刁一眼后,又閉上眼,問道:“我還能活多久啊”
公羊刁刁眉頭擰了擰,沒搭話。
唐不休睜開眼,身子一歪,靠近公羊刁刁,吊兒郎當地道:“今天問你你不說,那就把嘴閉嚴了。”
公羊刁刁一扭下巴,不看唐不休。這個動作他以前常做,可如今脖子上有傷,一扭就痛。盡管如此,他也只是皺皺眉,沒吭聲。
唐不休上下打量公羊刁刁一眼,道:“小結巴,你有些怪啊。”
公羊刁刁一張嘴,就是鋪天蓋地的咳嗽。他忙用帕子捂住嘴,卻還是吐出了梅花點點。
唐不休一愣,立刻坐直身體,問:“怎么回事兒”
公羊刁刁盯著帕子看了半晌,然后十分平靜地收起帕子,閉眼假寐。
唐不休難得動怒,道:“真想一巴掌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