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嬤嬤,您的腰不好,走路不可太急哦!”蔣嬤嬤幾人方才走出門口,就聽得林暖暖突然來了這么一句,蔣嬤嬤一頓,心中一暖,忙笑著道謝。
“你管好自己就是了,這么丁點兒的小娘子,怎么就這般愛操心呢!”林老夫人好笑地拉住林暖暖的手,嗔笑道。
“唉,沒辦法啊,誰叫我生就是一副操心的命呢!”林暖暖故意粗著嗓子一字一板的說道。
林老夫人被她說的將一臉的褶子都擠至了一處,笑的合不攏。
她忙騰出一只手來,笑指著林暖暖的額頭道:“你這個丫頭,盡出愛出些蛾子!”
林暖暖將頭一偏,故作委屈地說道:“怎么了,我看王嬤嬤都是如此說我的啊!”
荷香院出事,讓林老夫人十分煩悶,她雖未前去,心內卻十分不痛快!如今聽了林暖暖的童言童語,不由笑得掌不住,忙一把將林暖暖抱進懷里,
”哎呦,哎呦“地稀罕著揉搓了一回。
”不要啊,老祖宗,救命啊!蔣嬤嬤!“
林暖暖本就是個最為怕癢之人,如今被林老夫人這么一撓弄得是一點脾氣也無...
”原來這話是學自你娘親身邊的奶嬤嬤啊?“
林老夫人笑了一會兒,終究是有些乏了。她對著過來要扶她的小丫頭擺了擺手,只拉住林暖暖的手,緩緩地向內室走去。
”小暖兒,你方才說的‘兒孫自有兒孫福’,也是王嬤嬤所說?”像是想起了什么,林老夫人沉思了一息后若有所思地問道。
林暖暖趕忙接口道:“不是!”
她心內暗叫不好,自己也是大意,就喜歡信口開河。這話仿佛是宋時的陶庵所說!自己只圖嘴快,倒是忘了這茬!
算了,果真是一回生兩回熟,如今自己的臉皮子可算是練就出來了。
林暖暖暗暗地將自己的厚臉皮子捏了捏,熟悉地將這些又安到林宇澤的頭上,眨著眼睛說道:“不是啊,這是我爹爹說的!”
”哦?宇澤說過這話?那他是如何想起如此說?他說話都是擲地有聲的!小暖兒,你給曾祖母細細說說!“
不知怎的,林老夫人一聲接著一聲地問道。
林暖暖一窒,看來自己真是要在一條道兒上走到黑了。不由在心里將自己所知的,天上的列位神仙拜了個遍。
尤其是管著此道的文殊菩薩,林暖暖更是在心里面給他默默地陪了許多不是……
“大慈大悲的菩薩們,若是要怪就怪我吧,可跟我爹爹沒有一點關系!他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小暖兒,怎么,困啦!”林老夫人見林暖暖久久不語,以為她困乏了,忙加快腳下的步子,拉著林暖暖就朝著臥房走去。
“老祖宗,我沒困,就是您孫子說的話,太長太長!我要想好久!”
林暖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所說大夏未曾聽說過,但按這此間種種,陶庵大人的輩分,應是稱得上是老祖宗的孫子吧!
“原話是‘膠擾勞生,待足后,何時是足。據見定,隨家豐儉,便堪龜縮。得意濃時休進步,須知世事躲翻覆。漫教人、白了少年頭,徒碌碌。誰不愛,黃金屋。誰不羨,千鐘碌。奈五行不是,這般題目,枉費心神計較,兒孫自有兒孫福。也不須,采藥訪神仙,惟寡欲。’”
這首滿江紅,林暖暖當年特別喜歡,如今在這大夏異世緩緩讀出,居然誦出了些許惆悵之意來!
“果然,我說宇澤怎么就想起說這話,嗯,聽上去倒似是像宇澤所做的,只是這個聽著倒不類詩,像是詞牌。”林老夫人默了一默,這才緩緩的說道。
“曾祖母,其實這話我娘親也說過呢!”
林暖暖眼看著林老夫人傷感起來,不由將八仙中的鐵拐李說的話來:“百歲光陰似水流,德高望重把名留。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遠憂。”
“這是您娘親做的?”
林老夫人卻不是那么好騙,如此淺薄的打油詩,林老夫人不信會是李清淺所作。
“嗯,”林暖暖低下頭,所以說,自家爹娘也是厲害。拿出些有名堂的詩作,居然無一人懷疑。如今這么淺顯直白的打油詩一說,就連林老夫人也是不信了。
“算了,說實話吧!”
林暖暖在林老夫人跨過門檻時,小聲地對著林老夫人說道:“曾祖母我錯了,方才那些都是我所為!”
“哈哈,我的小暖兒!如此,你這可是矯枉過正了。方才那個眼看著也是你這小丫頭所想,作的是平鋪直敘,不見半點文采。不過倒是有幾分直白、有趣,至于方才那詞牌,定是宇澤作的沒錯了!”
林老夫人先是一笑,后面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眸子一暗,嘆了口氣...
“曾祖母,兒孫自有兒孫福!”林暖暖見林老夫人嘆氣,不由搖著她的臂膀又說道。
“對,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遠憂!”
林老夫人仿佛是在說服自己,也仿佛是在說別人。
只見她喃喃自語地說了幾遍,一回頭就見自己的曾孫女正在費力地解著外衫,不由笑著上前,幫著她將衣裳除了去。
林暖暖是真的有些困了,她見林老夫人也不再提荷香院的事情,知道她不會再去。只覺得心中一松,困意就涌了上來....
“小暖兒,你可想你爹爹?”
“想的!”
“那日后回了江南,可要跟著曾祖母好好聽話,不能像今日這般的任性”
說到底,林老夫人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林宇恒跟黃氏兩個都受了些傷,雖則綠蘿說的含含糊糊,只是林宇恒開口就找呂大夫,這讓林老夫人頗有些擔心,畢竟呂太醫極擅外傷。
算了,這個小丫頭說的對,自然是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又能管的了多久,日子不還是他們自己過?
且再過不久自己就要帶著林暖暖回江南,想起跟皇上的十年之約,林老夫人心中也是沒底。
畢竟誰也不知林宇澤如今到底身在何處,說不準,就已經……所以她得好好活著。起碼,得多活十年,十年后即便林宇澤不能回來,林暖暖長大了,總算是給他留下了這么一點骨血。
若是平時,林老夫人怎么也不會因著個小丫頭的一句話,就放棄去荷香院,畢竟林宇恒是長子嫡孫,又是林國公府將來的繼承人,只是.....
林老夫人想起先頭的那些事兒,心也有些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