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還未出圣山,已隱約感覺到外界的混亂,鐘離晚難掩焦急,大約是背負的重擔太壓抑,一股腦的將族內的秘密都抖落出來:
“想要存世,何其艱難,為尋找出路可謂絞盡腦汁。每批新生兒出世,大祭司都會測試其資質,決定未來的方向。普通人會鼓勵其結合生子延續生命,如我與史漠大哥等有著修道天賦的,會教導正統道法,成為如你們一樣的道修。遺傳了巫族體質的,會被授予巫法,然世事變遷,族人的體質也在發生著變化,若習巫法,必須進圣地祭壇的黑池改造體質。”
“是那些身披黑袍的弟子?”司空晏幾人腦子轉的很快,已有猜測,他們與黑袍不少打交道,這些人秘法詭異殺傷力極強,不似道修又不像魔修,修真界研究很久,觀其路數與十二地狩相似,一直懷疑其屬于其下屬分支。
鐘離晚嘆息道:“就如你們所見到的那些黑袍巫修,改變體質是極痛楚又危險的過程,十人有一半是被活活痛死的,且就算成功后,也會壽命大減,即使活下來,性格也受黑池影響變得弒殺血腥。這批弟子,成了護衛我們巫族的一把利刃。”
云巖御扯起嘴角嗤聲,舜天則生,凡人與正統修道者是最容易被天道所接受的,而以特殊方法改造體質修習巫術,有點倒行逆施的意思,另一種意義上來說,這一批等同于沒有希望,徹底的被放棄了,怎會不心魔叢生。
鐘離晚當然明白他嗤笑的意思,有些默然,此次內部分裂,絕大多數的巫修都被酉辛籠絡,背叛了大祭司。
“你們道修為何還會內訌?”司空晏繼續道。
“也是因酉辛。”鐘離晚滿臉悔意道:“他來到族內,花言巧語騙取了大祭司的信任,挑動巫修的不滿并不難,沒想到族內一些想法偏激的弟子如史漠大哥等,也被他籠絡了去,直至今日背叛大祭司,背叛族人。”
“理由呢?”對巫族了解,這些道修均是寄予厚望之人,且大多被送出外界,見多識廣,不該是輕易被收服的。
“我們祭壇內封印了一位墮神。”
“嘶”抽氣聲不斷,龍弘銳深表懷疑:“這,這不太可能吧。神族早已沉睡消亡了,怎么可能存世這么久。”
鐘離晚搖頭,并不清楚內情。這本是族內機密,他也是不久前才自大祭司口中得知的真相,
“大祭司千辛萬苦是為了我們尋一條活路,而酉辛,他想復活墮神,也就是我們的巫神,不少族人抱著這個期望,希望巫族重現上古繁盛。”
“不可能!”龍弘銳瞪大眼道:“上古神族均已消亡,時勢不可逆,神族怎么可能復活!”
鐘離晚笑中溢滿悲涼:“這道理史漠大哥何嘗不明白,可巫族過得什么日子,不生不死,不見天日。我們又做錯了什么,不被天地所容。見識過外界多姿多彩,心有不甘,執念生魔罷了,十二地狩不可信又怎樣,總要嘗試一次。”沒有選擇酉辛,不代表心中沒有不甘。可他更不忍大祭司多年心血毀于一旦,族人徹底消亡。
眾人再次沉默。
云燕御重新審視了一眼鐘離晚,道:“這等機密告知我們真的可以?”
“被十二地狩盯上,已算不得什么機密了。”鐘離晚苦笑,他脫口而出族內秘辛一來是事情緊急,再者巫族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融入修真界,有這些人認可方得安穩,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投誠,瞞著只能使得情況更糟糕。
墮神的消息太過勁爆,在場眾除了趕路的動靜,一時沉默下來。
出了圣山,外部已亂成一團。
身披黑袍的黑巫正在大肆抓捕族內弟子與平民,史漠等已不見蹤影。
“瘋了,瘋了。這些人真的瘋了。”到處都是靈力攻擊殘留的痕跡,從未想過同族相殘這一幕會在面前上演,鐘離晚瞬間紅了眼眶,無限悲痛充斥心間。
“這一族也真慘。”龍弘銳搖頭,俯視下方亂象悲憫道。
云燕御微皺眉,與司空晏對視一眼,默契的達成了出手意向,既是幫助這些普通凡人,也是為了不讓酉辛陰謀得逞。
兩人達成一致,剛想開口問妖族意見,就見翼承臉色大變,驚呼:“有人在攻擊妖族藏身的空間。”
“什么!”龍弘銳、西杭驚怒道:“確定?”
“那空間是我設下的,遭遇重創怎瞞的過我。怎么辦,那空間雖能藏身隱蔽,但撐不住太強的攻擊。”
鐘離晚身形一頓,艱難開口道:“是史漠大哥。”
這似乎是個意料之中的答案,時間緊急,眾人兵分兩步,司空晏、云燕御與鐘離晚去相助下方巫族子民,龍弘銳、西杭與翼承去救援被攻擊的妖族。
祭壇空間內,青辭手舞龍青劍,道道金色劍芒直擊杌,對方抬臂,其上黑色光芒如風車旋轉出黑色漩渦,將劍芒一一吞噬掉。
青辭豎瞳微瞇,血脈神力涌入龍青劍,小白云散出白霧遮掩身形,腳下步伐交錯踏出,身影快速閃至杌身前,舉劍劈向黑色漩渦。
金芒流轉的龍青劍劈至黑色漩渦上,巨大的力量沖撞出道道金芒黑芒迸出,耀眼金光與黑芒照亮了大半個祭壇,雙方力量僵持著互不相讓。
阿啟趁勢抬手,調天地之力聚集掌心,猛地拍向正與青辭較力的杌后背。
就要偷襲成功時,杌背后黑霧涌現,其凝成兩只手臂,對上了阿啟的偷襲,強悍的力量碰撞,整個祭臺震動不止。
對方一人之力,硬抗下青辭與阿啟的攻擊,青辭臉色微沉。
接下他們的攻擊,杌身形都未晃動一下,面具遮掩下嘴角勾起嗜血微笑,左手訣法一變,黑霧自體內涌出,半空中邁出一頭巨大的黑色兇獸杌。
青辭一驚,明明是力量凝聚的獸象,其兇煞的氣息撲面而來,連她都不免骨子里顫抖了下,仿若面對的是真正的上古兇獸。
仰天長嘯的兇獸杌,體表兇煞之氣近乎凝成實質,將青辭與阿啟的攻擊沖擊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