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幾人被侍衛拖到帳外,沈詹士腳一踹侍衛,提著褲子,自己站穩了:“手放開,本官自己會走!”
大理寺卿側目瞧了他一眼,力道也不用了,掛在侍衛身上任其拖行:“莫要再擺什么官威了,等新皇登基,咱們還是回鄉種田養老母罷。有條命留給你與兒女同聚天倫已是仁至義盡了。”
季尚書一瞧有著“革命友誼”的三人組,哀嘆一聲:“你等辭了官就能一了百了,我那女婿與女兒如今都下落不明,我、我心中擔憂……”
還未“我”完,秦臨淵也被侍衛在營帳中給拖了出來。
“秦狗!”刑部尚書指著他哈哈大笑,扯動了傷口又齜牙咧嘴,“秦狗,你的大義凜然呢?哈哈哈,這回不管用了吧!”
秦相輕飄飄瞧他一眼,任侍衛拖著。
刑部尚書說完了,又嘆一聲,“容家這招大計用的厲害!”以救人之意,謀奪了皇位,眾臣就算有懷疑,皇帝死無對證,誰又能有證據說反賊與容家之前是勾結的?
眾人全數長嘆一聲。
舍不得的不是自己身上的這副官威官職,心中不平的自然是,明知道這謀逆之臣,卻無證據去揭穿。
幾人走到一半,忽聞遠處馬蹄聲陣陣而來。
眾人下意識抬首去望,一陣風吹來,猛然吹起了地上的枯葉與沙塵,只見狂風葉雨中,玉珩一身青紫戎裝,騎在高頭大馬上,貴胄之氣渾然天成,火光宛如圣光潑灑在他矯健的身影上,讓眾人全數瞪大了眼。
刑部尚書指著那頭道:“那人、那人……”
“那人是我女婿!”季德正看清了來人,心中那叫一個驚,那叫一個喜,簡直驚喜交加,整個人一下子年輕了十歲,“還有一旁是我女兒!”
“穆王帶著穆都統與禁軍過來了!”秦相最為通透,腦筋轉的最快,“穆王能調動禁軍,必定知曉皇上在哪兒!”
“對!”
“說的極是!”
“皇上必定還安然無恙!”
眾人被秦相一提醒,心中“砰”一下被點燃了大火,激動之情無法言說。
皇帝若在,景王與容家的詭計就無法施展了!
侍衛見到玉珩,拔腿向營帳中的玉琳附耳稟告。
這會兒營帳中玉琳正讓重臣寫下推舉詔書,讓重臣簽字,一聽侍衛稟告,陰沉下臉,大步走出了帳中,一出帳,風一吹,玉琳抬手給了那侍衛一巴掌:“怎么辦事的!本王已經說過,誓死要阻了玉珩入內!”
容將軍隨后跟著出來:“琳哥兒……”他堪堪喊完,抬首看見了策馬奔近的玉珩。
“皇上還未找到,不過照追殺的侍衛過來說,皇帝因撐不過今晚……”容嵐珂低聲朝玉琳道,“無論誰過來,琳哥兒,你只需記得,群臣推舉的是你,這皇位,你必須當仁不讓!”人心彎彎繞繞,只有皇權才是真。
容嵐珂說完了,玉珩與穆凈筠也已奔近,玉珩翻身下馬,大步向著營帳而來,他手持皇帝令牌,面色鎮定:“本宮奉皇命從宮中調禁軍,此帳中如今形勢如何?”
侍衛見了皇帝令牌,跪地道:“小的乃是容家軍一員,帳中反賊已全數被容將軍殺光,只是,皇上如今還下落不明。”
“為何皇上至今下落不明!”玉珩目光凜冽如九玄冰雪的一眼掃了過去,看見了主帳那頭的玉琳與容嵐珂。
幾人站在那兒,遙遙望,緩緩走近。
“穆王殿下!”季德正精神一震,頭一個甩了侍衛的挾持,沖出來,沖到幾人跟前,他上下一陣打量,見兩人全數沒有大礙,放下心頭大石,“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父親莫要擔心,女兒沒有受傷。”季云流背著一盆花,伸手抓住了季德正的手臂,“父親為何傷的這般嚴重還沒有上藥包扎?”
“此事說來話長……”不過這會兒他也沒功夫跟季云流講適才所發生的事。
“穆王,”陳德育、林幕、秦相紛紛仿佛得了主心骨,雙眼通紅向著玉珩撲過來,“殿下您得了皇上手令,皇上如今人呢?”
“皇上與寧世子在一起……”季云流道,“寧世子武功高強,必然能護得皇上周全,諸位還請放心。”
適才她用玉珩的血液,滴于盆中,尋了皇帝方位,得知皇帝尚在人世,穆凈筠也已派上近百的精兵去指定的地方接人。
“穆王妃娘娘!”沈詹士覺得這個外甥女就是仙女下凡,看見她每一次總能在生死關頭拉回自己的性命,這一聲“穆王妃娘娘”叫的也是極為順口,“您與穆王殿下可來的正是時候哇!皇上如今下落不明,景王卻逼迫我等推舉他為大昭儲君!”
玉珩的到來,讓主帳中的群臣亦都爭相奔走出來。
“大膽景王!”謝飛昂聽了沈詹士的控訴,立刻臉色一變,反應極快道,“皇上早已書寫圣旨冊封穆王殿下為東宮太子,你竟然趁著皇上下落不明,就想逼迫重臣選你為皇!”
“你大膽!”景王那邊的文人也不是吃素的,見謝飛昂無理,伸手指責道,“景王殿下乃皇家貴胄,可是你一個小小七品翰林能當面指責的!”
“二哥,”玉珩站在那兒,目光冷冷冽冽注視著玉琳,“大越的反賊可是你勾結而來?適才在對本宮等阻止的刺客可是容家軍?這一切,是否是你想謀反的陰謀?”
他眉目寧靜,口齒清晰,每講一個字,就像一針深深扎進了玉琳心中。
重臣全數睜大眼,震驚的瞧著景王。
玉琳面上泛青,整個臉綠成了一片油田,他咬著牙,一眼瞥見了站在一旁的容將,心中稍定:“七哥兒,本王倒是覺得,父皇是被你挾持了,迫不得已才交出了兵符令牌!你如今好好站在這兒自詡為東宮,那父皇人呢?”
“對啊!”工部尚書接上道,“穆王,謝飛昂說皇上賜封您為東宮太子,皇上的圣旨呢?”
“皇上圣旨如今在京中!”謝飛昂道,“待景王到了京中,自能見到圣旨!皇上親手血書,我等瞧得仔仔細細,豈會有假!”
“你口說無憑,不拿出血書,我等怎會相信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