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朝臣們的神色,趙瑜道:“且不論這些東西怎么就到了這里,本宮作為晚輩,不好多言長輩的事,也望諸位大人不要再糾結從前,如今大家按官位順序,把東西都領回去吧。各位大人也不必再謝恩,領了就回吧。不過一點,這件事,不許透露出去分毫。”
趙瑜說完,給胡集遞了個眼色,胡集忙道:“諸位大人,請隨奴才來。”
胡巍耘又沒有東西需要領,便讓到一旁。
不過,他真的好奇啊,那玩意兒,誰家的!
“殿下,這些東西,怎么會在這里?”胡巍耘壓著聲音問趙瑜。
趙瑜無可奈何輕輕嘆了一聲,沒說話。
胡巍耘心里冷笑。
你以為不說話我就想不到了?
東西是皇上偷得,偷了大臣家的東西,這么多東西放著總是個問題,一不留神萬一被人發現了怎么辦。
也不知道皇上之前把東西藏在那里,看著地上的灰塵,大約是皇后出事不久之后,皇上就把東西藏在這里了。
畢竟是個荒廢的寢宮,只要留人注意著點,就萬無一失。
什么時候想要把玩了,要么親自過來,要么就讓人秘密取上一兩樣。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他居然會失蹤,他兒子居然會要搬回這個寢宮來住!
真是天要亡他,攔也攔不住,這運氣衰的,沒誰了!
出了這事,人多口雜,難免要泄露出去,一旦泄露出去,這謠言在百姓堆里響起,皇上的名聲……呸!狗屁名聲!
連那玩意兒都偷的人……能有什么名聲!
胡巍耘簡直要高興地喜形于色了。
皇上的好名聲沒了,等到將來他掌權,就沒人拿他和皇上作比了,就算作比,單單這一點,也夠他懟回去了!
太爽了!
胡巍耘心頭琢磨著,眼睛朝那些前去領珍寶的大臣瞧過去,輪到兵部侍郎,胡巍耘眼皮一抖,這貨朝那個東西伸過手去了。
這玩意兒是兵部侍郎家的!
心頭一叢一叢的八卦突突的朝外冒,不管男人女人,都喜歡八卦,控制不住。
兵部侍郎感受著眾人怪異的目光,頂著巨大的心里壓力,哆哆嗦嗦的朝那壇子伸手,拿起,抱住。
在他直起腰轉身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抱著壇子,眼觀鼻鼻觀心,兵部侍郎低頭朝外走,額頭的汗珠子吧嗒吧嗒朝下落,特么,這輩子沒感受過這么萬眾矚目的感覺。
真特娘的……
兵部侍郎想要奪門而出,無奈他旁邊等著領取自家珍寶的隊伍有點長。
第一次感受到人生的絕望,一步一步向前挪,終于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兵部侍郎再也忍不住這種巨大的壓力,猛地抬頭,看向站的距離他最近的一個官員,蒼白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看什么看,難道你沒見過?”
那官員頓時……
我就是個瞧熱鬧的啊,我招誰惹誰了!
干嘛向我發飆!
好委屈……我是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當然看過!
兵部侍郎爆出一句話,頓時覺得心頭輕松多了,轉頭一掃其他大臣,將手中的壇子向外舉了舉,“這輩子沒見過的,來,好好看看,免得你們此生遺憾。”
那些大臣……
沒看過?開什么玩笑,每天都要入貢好幾次好不好!
兵部侍郎眼見沒人看了,趾高氣昂,端著自己的壇子走了,給眾人丟下一句,“真可憐,這都沒見過。”
眾人……
明一定攛掇御史參他一本,太囂張了!不就是有一個壇子嘛,囂張什么!
胡巍耘抖著眼皮,震愕的看著兵部侍郎離開。
靠,這都行!
又學一招。
領取珍寶大約用了半個時辰,待一眾朝臣散去,胡巍耘朝趙瑜道:“公主,九殿下可是睡了?”
趙瑜看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天色,“這么晚了,肯定是睡了,胡大人想要看望九殿下,明兒吧。”
胡巍耘雖然問的時候并未抱希望,可是得了結果還是有些失望,悻悻離開。
掃了一眼已經空了的架子,趙瑜放心回了寢宮入睡。
雖然她下令,這件事不許透漏分毫,但是,第二天一早,遍街小巷都傳開了。
而且,傳言這種東西,只要稍稍被人一引導,立刻就如烈火烹油。
及至下午,原本皇上偷竊大臣家的珍寶,就變成了皇上偷竊大臣家的珍寶和女人。
被囚禁在湖心小島密室里的皇上,打了無數個噴嚏,打的他都要懷疑人生了。
不過,他早就懷疑人生了,不然他一個真龍天子,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
阿嚏!
這件事之后,伴隨著謠言紛紛,轉眼便是半個月之后。
這一日,趙瑜才下了朝,京兆尹陶予便登門求見。
趙瑜賜了陶予椅子坐下,陶予落座,朝趙瑜直接回稟道:“啟稟殿下,京都附近的人口失蹤案,臣有點眉目了。”
得了陶予這話,趙瑜微微一驚。
她原以為,沈勛他們那邊的消息會更快些,畢竟是對著云南船只打草驚蛇,那邊容易有動作。
沒想到,倒是陶予更快。
眼底閃過欣喜,趙瑜道:“如何?”
陶予便道:“這幾人,臣根據那些失蹤人口家屬的描述,大致圈出一個范圍,對此范圍,臣帶著人秘密排查,最終排查到了靜慈庵。”
趙瑜結結實實一驚,“靜慈庵?”
靜慈庵乃皇家廟宇不說,里面住了好幾位皇室宗親,甚至太后的親生女兒,常德公主就在那里住。
陶予的最終范圍,落到了靜慈庵?
這消息驚得趙瑜有點緩不過來。
陶予頓了好大一會兒,看趙瑜臉色略略正常些,才又道:“微臣也不能確定,這靜慈庵中的人就有問題,只是按照臣劃定的范圍,目前,只有靜慈庵沒有排查了,而其他排查的地方,臣可以肯定,都是沒有問題的。”
趙瑜明白陶予的意思了。
靜慈庵乃皇家廟宇,陶予不敢擅自暗查。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趙瑜道:“你盡管去查就是,但是記者一點,莫要驚動了人,旁人倒也罷了,常德公主的話,就是本宮也得聽著。若是她發了話不許查,就麻煩了。”
陶予琢磨著趙瑜這話的意思。
公主說,如果常德公主發了話,這事就麻煩了,只是說麻煩了,而不是說不能查了。
嗯……
心里有了底,陶予步伐輕盈的離開,喬裝打扮一番,直奔靜慈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