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兩天,鎮上百姓在剝饕餮肉中度過的,偶爾也煮點饕餮肉來嘗嘗。
不過百姓全是凡人,只能沾點兒肉腥,稍微多一點就亢奮的不行,一整夜睡不著覺。
這倒讓整理斷壁殘垣的工作快了一些,一些簡易的棚子漸漸搭建起來,大家陸陸續續搬離客棧大堂。
至于正式建房,余生找里正商量了,讓大家暫時緩一緩。
余生若打造天下第一客棧,鎮上房子也得有特色才是,若太過寒酸,客棧的格調將降低很多。
不過具體建什么樣的建筑,余生還拿不定主意。
好在現在才是初秋,秋老虎還在,一時不著急,余生決定去揚州找匠人合計一下。
對于余生要大興土木,清姨很支持,在她看來,只要余生呆在這兒不去中原折騰,一切都好。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把饕餮肉曬制成肉干,不然在這樣的天氣下很快會腐爛。
在大家如火如荼的忙碌時,余生卻坐在閣樓美人靠上,百無聊賴的望著湖面,吹著風,數著浪花一朵朵。
“哎,我為什么是東荒王兒子呢。”余生忽然說,語氣中有無奈,悔恨和不甘。
忙里偷閑,上來閑聊的草兒和黑妞回頭,詫異的看著他,不知余生如何會發出這感慨。
“吃錯藥了?”草兒說,她手里舉著一絲饕餮肉,在小心喂球球,以免被撐死。
“你不懂。”余生把腿翹在桌子上。
黑妞捧一碗蔥油拌面在狼吞虎咽,聽余生這么說,咽下去后回頭,“要不咱倆換換?”
她要是東荒王閨女,先回君子城周圍的山澗,把那些蛟龍喊出來,打的他們跪地求饒。
“換?我的寂寞你還是不懂。”余生飲一杯茶,目光深邃的望著天邊的飛鳥。
“陡然成為東荒王的兒子,所有奮斗目標都失去了意義。”他慵懶的沐浴在陽光中,“哎,整個龍生都索然無味了。”
話音剛落,從閣樓里走出來的小姨媽,一腳把他腿從桌子上踢下去。
“索然無味了是吧?”在余生猝不及防時,清姨擰住余生耳朵,“現在給你個目標,練字去!”
“這,不用了吧?”余生說,他把書法已經轉為興趣了。
興趣么,當然是興致來了才去練,平日里不下苦功的。
而且他在口上雖說著索然無趣,那也只是在體驗類似胡母遠英俊的無可奈何的感覺。
“練,一天三百個大字,不許偷奸耍滑,不然我收了你鏡子。”清姨雙眼一瞇,看著余生懷里揣著的鏡子。
“太殘忍了吧?”余生說,見小姨媽神情不似玩笑,忙道:“我練,我練。”
倒不是余生舍不得鏡子的力量,抑或者鏡子的神通,只是余生最近把玩鏡子,剛把鏡子調教出來。
“鏡子,鏡子,誰是天下最英俊人?”
“你,余生。”鏡子折射太陽光,在房頂上留下三個字,至于最美的,毫無疑問是東荒王了。
不是余生情人眼里不出西施,只怪這鏡子主人是東荒王,無論余生如何水浸,火燒,愣是不改口小姨媽最美。
文房四寶取出來,草兒和黑妞被趕走,余生將要練字時,又把鏡子掏出來,剛要把玩一番,被清姨搶走了。
“嫉妒。”余生撇嘴,老實練起了《肚痛帖》。
別說,身上有了神通后,余生對這帖子的忍耐力直線上升,不用經常上茅房了。
一百個大字很快練完,余生抖了抖手腕,心從字上收回來,見小姨媽手托腮在看他走筆。
余生放下筆,“我覺著我能練五百個大字。”
清姨奇怪的瞥余生一眼,以為他真的吃錯藥了,“那就練,不練五百個不許用飯。”
站著腿酸的余生蹲在清姨身旁,下巴立在小姨媽膝蓋上,抬眼看她,“那,練夠了,是不是得有獎勵?”
小姨媽見他舔了舔嘴唇,直直看著她雙唇,頓時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清姨中指一圈,彈在余生額頭上,“給我練字去,少在這兒打歪主意。”
余生“哎呦”一聲,托著小姨媽膝蓋站起來,在頭掠過她的發梢時,唇迅速在她額頭上一吻。
不等清姨回過神,余生身子瞬移到桌子前,“我現在就練字,別打擾我。”
一直到黃昏,余生才把五百個大字寫完,然后在上燈之前得償所愿,直到聽到白高興上來點燈的腳步聲才分開。
有了動力,余生每天練字勤快起來,用罷早飯后不用別人吩咐,自覺上樓練字去了。
黑妞望著余生的背影驚訝,“這還是我那好吃懶做的大人么?”
她回頭看著清姨,“清姐,你喂他什么藥了?”
“你家大人有那么不堪?”清姨說,雖然這小子別有目的,但小姨媽覺著余生還是挺不錯的。
黑妞剛要回答,門口落下一人,清姨抬頭見來的不是陌生人,乃影城城主燕亭。
“照姑娘,你躲在這里倒是快活。”燕亭望一眼漸漸露出骨架的饕餮,抬腳走進來。
狗子正在腳下啃骨頭,見有人來,意思一下的“汪汪”叫幾聲,以盡一下身為狗的職責。
剛要低下頭繼續享用,燕亭卻被驚了一下,“嗬,這狗真夠丑的!”
這下狗子不依不撓起來,齜牙咧嘴的朝著燕亭不停叫,富難,葉子高和白高興,誰勸也不好使。
“一邊玩兒去。”直到清姨開口,狗子方以“嗷—嗚—”結尾歇了。
燕亭坐在長桌旁,見眾人在享用的面色澤油亮,散發著誘人的蔥香,忙招呼:“給我也來一碗。”
怪哉站起身去后面盛去了,清姨問他:“諸位城主在摘星樓住的還好吧?”
“還成,現在有城主陸陸續續回去了。”燕亭說,盟主已立,猰貐將來,一些城主得回去做準備。
至于燕亭就不必回去了,來時他在城里留下一道皮影,相當于分身,足以讓他在千里之外操控城池。
燕亭環顧四周,“盟主呢?猰貐最新的動向和消息探來了。”
清姨一怔,抬頭看著他,“現在猰貐在哪兒?”
在用餐的諸位也抬抬起頭。
燕亭道:“沿著中原大河,一直向東后沿海向東荒而來。”
清姨皺起了眉頭,這軌跡很詭異,臨海的陸地因海怪的緣故大多荒蕪,這猰貐沿海而下作甚?
見清姨疑惑,燕亭接過怪哉遞過來的面,拌一下道:“它在追一頭貓魈[xiāo]。”
“貓魈,來自貓城?”清姨對中原很了解,“我不記著它身上有讓猰貐惦記的部位。”
“它的確沒有,但它身上有。中原傳來消息,貓魈在洛城盜走一塊劍骨。”燕亭說罷,低頭咬一口蔥油拌面。
“唔”,他甚為驚艷,雙眼都放大了,顧不上再說,埋頭享用起來,留下清姨皺眉沉思。
劍骨,一塊看起來普通至極的骨頭,但骨頭來自白云城大弟子,造字圣人之子時,這塊骨頭就不同尋常了。
傳說中,劍骨中留有這位弒神者畢生的劍意,得一塊者筑一城,全得者與天神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