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富的主意不錯,唯一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瞞過城主。
余生現在是城主的重點看護對象,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住她,藏私房錢更是不可能。
針對余生的這些顧慮,周大富早有應對之策,他聽到余生的語氣有松動,急忙道:“放心,我有辦法。”
他拉著余生蹲下來,“咱們可以把掙到的錢存到錢莊里去,這樣城主就找不到你這些私房錢了。”
“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找死么?”余生大失所望之下發明了一個新詞語。
把錢存放在錢莊后有錢莊憑證,那與在身上藏私房錢有什么區別。
況且私房錢還能狡兔三窟,憑證一旦被搶走,那就是全部私房錢被搜走了。
“掌柜的,你聽我說。”周大富擺手,湊上來道:“我是說以我的名義存在錢莊,但這些錢是你的。”
“去”,余生一把推開他,戒備的道:“你當我傻不成,你把錢卷跑了怎么辦?”
“你是東荒王之子,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騙你的錢啊。”周大富委屈的說。
余生被清姨騙錢騙習慣了,方才是下意識的反應,現在一想還真是這樣,“對啊,我是東荒王之子我怕誰!”
“對,你是東荒少主,世上敢惹你的人不多。”見余生越來越上道,周大富欣慰的附和。
“既然如此,那我們十零開。”余生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十,“我十,你零。”
“不是…”
“我是東荒王之子,你敢惹我?”余生眉頭一豎,對周大富說。
周大富語氣一滯,萬料不到這么快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也讓他對余掌柜的厚顏無恥有了新認識。
他豎起大拇指,對余生說:“余掌柜,別的我不知道,但這方面,你絕對得到了東荒王的真傳。”
一毛錢不掙的活兒周大富當然不干,他道:“余掌柜,我也是有媳婦要養活的,不能平白跟你干活。”
“你,有媳婦?”余生和蹲在旁邊的胡母遠看周大富。
“大姐頭啊,我今生非她不娶了,現在就要改邪歸正,奮發圖強,讓她看到我的決心。”周大富握拳頭說。
余生對此嗤之以鼻,不過還是松口道:“九一開。”
“不成,我人力成本在呢,一成不夠。”周大富堅決的搖頭。
“八二開,你別得寸進尺啊,揚州城里想與我做生意的多的是。”余生威脅說。
“那不一樣,揚州城里敢同你一起欺瞞城主的絕無二人,我也是擔著被丟豬圈的危險跟你做這筆買賣的。”周大富說,上次長輩被丟豬圈后,他們周家現在還被其余四大家嗤笑,他為了掙些錢容易么。
“那七三分,我的底線了,你再多要,我真讓你見識下東荒少主的厲害。”余生舉起拳頭。
“三成就三成,不過運輸你出力。”周大富妥協了。
倒不是因為余生的拳頭,因為他知道那是嚇唬人的,而是因為這些已經有他賺得了。
“成!”余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只要不讓余掌柜出錢,出什么都成。
況且還有毛毛這孫子呢。
毛毛自從媳婦懷上以后,十天半個月不回客棧也就罷了,關鍵每次回來就跟打劫似的。
把客棧為客人坐騎準備的精飼料馱走也就罷了,把余生的酒水,青菜也背走了。
敗家這么多,余生覺著也是時候讓毛毛勞動一下了,也好為下一代攢點老婆本。
萬一以后揚州城在他英明神武的領導下,房價大漲,一間房價值千金,也不至于毛娶不到母驢。
“你們這樣也瞞不過城主。”富難這時走過來,“鐵算盤們一查賬,你的私房錢就全暴露了。”
作為一座只收商稅的城池,城主府財路甚少,自然對商稅錙銖必較,城主的鐵算盤們也就養成了一番本事。
他們的鐵算盤一打,沒有算不清的賬目,任何人都別想從他們手里占到絲毫的便宜。
“也對啊。”余生醒悟過來,對鐵算盤的厲害他是深有體會,他摘星樓的賬就被他們管理的井井有條。
“不怕。”周大富壓低了聲音,“我有個伙計,曾被城主府培養過,有一身的本事,可惜沒能當上鐵算盤。他有法子鉆城主令的漏洞,為許多商賈省下不少錢,現在人送金算盤。”
余生下巴一抬望著周大富,“現在我看知道他為什么沒能當上鐵算盤了。”
稅收作為城主府主要收入來源,對揚州城至關重要,因此成為鐵算盤之前,所有人都曾發誓維護城主令。
這位準鐵算盤既然違背誓言,也難怪城主府不會選他了。
“別管這個,反正他能為我們所用。”周大富說。
“也對。”余生點點頭,凡是為他藏私房錢的全是好同志。
“他有什么法子能瞞得過鐵算盤?”富難在旁邊好奇的問。
“具體我也搞不清楚,反正拐來拐去,做成明暗兩個賬簿,明的賬簿由這位金算盤操刀,保準鐵算盤們查不出來,從而少交許多稅款。”周大富說。
“明暗兩個賬簿?”余生沉吟道:“你這伙計不會姓范吧?”
周大富一怔,“你怎么知道?”
“咳咳,瞎猜的。”余生插諢打科的應付過去,隨之與周大富約定了生意的內容。
大致是毛毛從客棧拉上紹興酒,棪木酒和豆腐、青菜這些食材或半成品到揚州城交給周大富。
周大富再想方設法把東西賣出去,現在揚州城,余生客棧的這些東西非常搶手。
“我說,你們當著我的面合計,不怕我告發?”
一直蹲在旁邊的富難說,“我好歹也是錦衣衛,給我個面子成不成,別不當我存在啊。”
余生一擺手,“到時候給你個封口費。”
富難立刻高興起來,“好嘞,放心吧,到時候我幫你們打掩護。”
諸事商議定,葉子高和黑妞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余生剛要站起身,忽聽雨幕中傳來腳步聲。
三人蹲在臺階上停了一停,片刻后見雨幕中出現十余道身影。
十余道身影中,有三四個合舉著一碩大的傘蓋,差不多與前世皇上出行打著的華蓋差不多。
其余的身影打著油紙傘,簇擁著一個人向客棧走過來。
“好大的陣勢。”余生說。
“就是,東荒少主出行都沒有這排場。”富難在旁邊附和,剛得了意外之財,得拼命的表現。
三人不由的對被簇擁的人產生了好奇,在腦海中想過不少他的樣子,但當這人到面前時,還是呆住了。
一群人竟然圍著一個身子寬度超過高度,一臉富態,腮肉足以割下來下酒,留著八字胡的小矮子。
他富氣逼人,渾身上下穿著金光閃閃的衣服,在黑白的下雨天差點沒晃瞎余生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