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們不為一夫一妻聚在這里了,現在她們認為城主身為女人,理應帶領女子恢復我大荒傳統。”女護衛說。
余生不解,“什么傳統?”
“陰盛陽衰。”女護衛說,“你看,你娘是女的,西王母是女的,南荒王是女的,唯有北荒王是男的。”
“所以呢?”余生還不是很懂。
“所以女子當家作主才是傳統。”女護衛說,這些女子打著匡扶正義,祛除奸邪的旗號,要幫城主樹立威嚴。
“胡鬧的吧?”余生說,方才還平等呢,怎么轉眼就變了?
“這是整個大荒的傳統,唯有在女性帶領下,這世界才能走向公正與和平!”方才跌倒在地的短發女子站起來振臂高呼。
旁邊女同伴低聲問短發女子,“小姐,方才不用的出淤泥而不染那招么,怎么換了?”
短發女子看著余生,嘴不動彈的輕聲道:“你懂什么,對付這種公子哥,撞上去裝可憐不被放在眼里的時候,你得趕快改變策略。”
見余生因她喊的那句話看過來,短發女子下巴上挑,露出堅定的眼神,倔強的下嘴唇。
“這招叫欲擒故縱,你得跟他對著來。身為東荒王兒子,下人平日里對他溫順,我現在一與他作對,他就對我有興趣。”
短發女子繼續說,她們用的不是大荒通用語,而是女兒城方言,嘀嘀咕咕一大堆,余生聽不懂。
“高,高,不愧是小姐。”女同伴豎起大拇指稱贊短發女子。
短發女子得意受了,抬起胳膊高喊,“人皆有母而生,母為天地起源,而且女善,男好戰,大荒混亂便源自男子取代女子成為主宰,因此唯有回歸原始,回歸母親的懷抱,恢復女子的統領,大荒各族才能和平共處。”
“這又什么歪理?”余生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這些是他前世不曾接觸過的。
“這不是歪理,請問公子,世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先有娘還是先有兒子?”短發女子問余生。
“只有娘也生不出兒子來。”余生沒好氣的說。
“錯!在人族傳說中,有祖先踩腳印而有孕的,也有吞鳥蛋有孕的,足見不用男人也能生子。”短發女子反駁道。
“這,你這太荒唐了吧?”余生覺著這些人也太會穿鑿附會了。
不過真要掰扯生命起源還真不好與她掰扯,因為生命的起源在大荒也是一個秘,幾乎各個種族都往自己臉上貼金。
巫院說天帝創造的,巨人族說巨人盤古創造的,妖怪神獸們認為是至高妖用泥捏出來的,人,神全是妖的一種。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并無定論。
不過最離譜荒唐的有定論,那便是海族,也就是余生他娘提出的:所有生命起源于四海,后來生命上了岸才慢慢變成現在這樣子。
自然,大荒眾生用腳投票也能把這理論投成最荒唐的。
“所有冠冕堂皇或不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牽扯的全是利益。”王姨從城主府里面走出來,“公子又何必與她們多言?”
“也對,我與你們在這兒說什么說。”余生記起自己還有正事干。
他向王姨走去,“我這兒有一門生意,你待會兒去幫我做了,是我剛才跟巫院打的賭…“
說到這兒,余生又有一壞主意。
他轉過身子來,對臺下的短發女子道:“姑娘們,我是同意你們的,你們要真想幫城主,我給你們指點一個去處。”
余生指著南面,“巫院巫祝差不多全是男的,可恨的是領導也男的,更可恨的是,他們還費盡心思拉攏信徒,妄想顛覆城主,讓揚州被一群大老爺們統治,你們說,他們可恨不可恨?”
臺階下的眾女呆呆的看著他,無人回應的余生自答:“可恨!該不該去抵制他們?應該!”
“唯有抵制他們,削弱他們,才能鞏固城主的地位,唯有鞏固城主的地位,方能鞏固四荒王有三為女的傳統。”
“這項重任就交給你們了!你們要還讓巫院拉到信徒,壯大自己,別怪我看不起你們,為城主分憂之事更是免談。”
“你們有沒有信心!”余生最后指著她們環顧。
“有!”在發呆的眾女中,一聲音尤其突兀,正是方才短發女旁邊的同伴發出來的。
見所有人看著她,同伴縮了縮脖子,“我覺著其實挺有道理的。”
“你看看,還是有人明白事理的。剩下的嚷著為城主分憂,事到臨頭誰做縮頭烏龜就趕緊滾蛋,別在城主門前丟人。”
余生說罷,又問一句有沒有信心。
這次所有人齊聲喊“有”!
余生舉起拳頭鼓勁,“我等你們凱旋的消息!”說罷,揮別眾人,領著王姨回到了城主府。
“有人送上門當槍使,你們還不用。”余生對自己這一手很滿意,得意的對王姨說。
“是,我們也沒你臉皮后不是?”王姨沒好氣的說,不過余生讓門前的姑娘去煩巫院倒是個好主意,就是不知道誰取勝。
“對了,你方才說有一門什么生意?”王姨問,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后院,沿著抄手游廊走著。
院子里的池塘被雨絲點起一圈一圈漣漪,不時有錦鯉浮出水面,打亂擋開的波紋。
“哎,腦子太聰明,生意信手拈來。”在說話之前,余生先夸一下自己,“我與巫院打賭時,自創了一門余生保險。”
“余生保險?”王姨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余生。
“大概就是你把錢給我,我死了,我就賠一千倍錢給你…”余生正解釋著,被王姨打斷了。
“你先給我說說你跟巫院打賭的事兒。”王姨說。
“這說來話長。”余生站在雨簾下,從遇見廣場排隊到巫院開會,又到他與巫院的賭局,以及余生保險的誕生。
王姨聽罷點了點頭,“這余生保險倒是一門好生意,唯獨有一個問題,你如何對付干尸?”
“不知道,法子還沒想好。”余生逗弄一條金鯉,讓水裹著把它帶上了天空。
王姨扶額,“辦法都沒有,你就先想著先把錢騙過來?”
“車到山前必有路,錢就不一定有了,再說我是誰?東荒王的兒子,豈會對付不了干尸?”余生說。
王姨還要說話,抄手游廊的盡頭有侍女奔跑過來,不等靠近,侍女便氣喘吁吁的到:“王姨,公子,大事不好了。”
金鯉”啪嗒“掉進水里,王姨眉頭一皺,“什么大事?”
“東海出現一頭龍,趁著水患為非作歹,把臨海三四個鎮子夷為平地還不甘休,現在沿河西上到不遠處的鎮子了。”
侍女喘口氣又道:“城主已經領人去了,不過聽一頭怪鳥說,那龍不是尋常蛟龍,只有公子對付得了。”
“怪鳥在哪兒?”余生一聽小姨媽有難,當即顧不上其他,站到院子中間抬頭看。
“小主人,我在這兒。”咸魚化作的大鵬鳥此時身子縮小許多,但在院子里依舊塞不下,只能在高空喊。
“我去看看。”余生撂下一句話,飛上大鵬鳥背,讓它盡情張開翅膀向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