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嘴猴腮自恃十惡不赦,乃天下絕無僅有的壞人,祖上積了八輩子的德才出他這么一位。
但他也從來不曾有過吃人肉的念頭,現在見余生手里居然拎著一塊人肉,不禁心一沉。
他遇見旗鼓相當,壞的不相伯仲的對手了!
尖嘴猴腮瞥窮奇一眼,見窮奇舔了舔嘴唇,倒是對余生沒生起多大興趣。
尖嘴猴腮決定先按兵不動,探探對方的底兒再說,“打尖,來點吃的。”
他撿了個位子坐下,掃一眼墻上的木牌,立刻看到了“一口嗚呼”。
尖嘴猴腮試探問,“掌柜的,這一口嗚呼是什么菜?”
“一口下去,好吃到讓人魂歸故里。”余生順口說。
他踩住易牙子,不讓他起身,同時好奇的打量著那頭有翅膀的小老虎。
余生問道:“兄臺,你這小老虎哪兒弄的,還有一雙小翅膀,莫非是虎妖與鳥類雜交的?”
吼!窮奇虎口打開,帶起一陣狂風,伴著虎嘯席卷而過。
“你才是雜種!”吼罷的窮奇怒道。
客棧的人震驚的望這頭小老虎,余生道:“它,它還會說話?”
尖嘴猴腮卻是一喜,他方才還愁窮奇叛敵呢,現在好了,他們先鬧翻了。
尖嘴猴腮得意的站起來,“那是當然,此乃四大…”
“小魚兒,小魚兒,快,快”,鄉親們的呼喊打斷了尖嘴猴腮。
余生循聲望向客棧門口,見八斗背著他爹鐵匠高四沖進客棧,里正他們在后面匆匆跟著護著。
“怎么了這是?”余生見高四一身污穢,驚訝的問。
“不知道,方才包子看見老四倒在橋上了。”里正讓人幫著把高四放下來。
余生不敢耽擱,抬頭把草兒喊下來,這救死扶傷是郎中的事兒,他只把人救活。
“來了,來了”,草兒從木梯上跑下來,小和尚在后面提著藥箱。
“這生意要么不來,要么來一雙。”草兒幸福的煩惱著,不嫌棄高四身上臟,為他號脈。
鄉親們松一口氣,里正這才理會到余生踩著人,“你這什么意思?”
“這廝居然把自己親兒子的肉割下來,準備做菜。”余生說著,又狠狠給易牙子一腳。
在旁邊聽著的尖嘴猴腮又是一喜,看來這廝壞的不如他,這樣一來就好辦了。
只要窮奇不臨陣倒戈,尖嘴猴腮有把握把這一屋子的人殺了。
鄉親們聽了余生的復述齊搖頭,想不到世上竟有這樣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簡直禽獸不如,是吧,小老虎?”余生對易牙子說結案陳詞。
“我不是老虎!再說老虎,我把你吃掉。”窮奇亮著獠牙,惡狠狠的對余生說。
“兇你大爺的兇,老子還是龍呢。”余生毫不客氣的回一句,順便齜了齜牙,只是沒有威懾力。
草兒這時診斷出來了,“他受了嚴重內傷,被人踢傷的。”
“誰,誰干的?”鄉親們一驚。
“哼”,尖嘴猴腮剛要站起來承認,來個足夠囂張的登場,卻又被人打斷了。
“不,不好了。”包子跑進來。
“怎么了?”
“乞,乞丐,沒氣兒了。”包子說。
“什么?”鄉親們紛紛跑出去,他們方才進來時還以為老乞丐曬太陽睡著了呢。
老乞丐很快被抬進來,草兒上前查看一番,“也是內傷,被人直接震短了心脈。”
“嘿,哪個有爹生沒娘養的孫子居然敢來我的地盤撒野。”余生嚷道。
打狗還得看主人,更不用說殺他門前乞丐了,這簡直不把他這東荒王兒子放在眼里。
尖嘴猴腮整理一下衣衫,終于輪得到他囂張的登場了!
他剛站起來,沒來得及說“我”,又被打斷了。
“汪汪”,狗子領著一群狗涌進客棧,見到尖嘴后立刻狂吠起來。
后滅的群狗跟著他,一時間讓客棧炸開了鍋。
現在不用別人提醒,余生也知道這尖嘴猴腮有問題了。
“那孫子是你?”余生上下打量他,抬起腳放開了易牙子。
“孫子是我”,尖嘴猴腮點頭說,隨即察覺到不對,“鬼才是你孫子。”
“你,你是誰?為什么要殺人?”里正戒備的看著尖嘴猴腮。
尖嘴猴腮一踢腳下凳子,瀟灑的走到大堂中央,一條腿踩住凳子,“我乃李壞是也。”
他指了指跟著腳邊窮奇,“此乃四大兇獸之首窮奇。”
“什么!”鄉親們嚇的后退,離他們遠一些。
窮奇之名,鄉親們可是如雷貫耳。
李壞非常滿意這些人的害怕,瞥一眼高四和乞丐,笑道:“至于為什么殺他們?因為我壞。”
“這倒也個不錯的理由。”余生點頭,這讓李壞有些意外,尋常人不應該罵他?
不得不說,當壞人時間長了,李壞還是很享受被人罵的感覺。
不過這些不要緊,李壞笑看著余生,“你是弒神者之子余生吧?”
“不錯。”余生點頭。
“我們是來殺你的,拔劍吧。”李壞說,當壞人要當的有格調一點,這是李壞當壞人的信條。
“拔劍?我不會用劍。”余生鑲滿寶石的劍挎在右腰上,右手握住了劍柄。
“弒神者之子不會用劍?”李壞詫異的望著余生。
“那有什么稀奇的,弒神者還是圣人之子呢,寫字照樣不成樣子。”余生說。
余生確實不會用劍,僅有的幾次,大多是右手自行操劍殺敵。
但右手不聽使喚,這絕對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余生已經很少右手用劍了。
李壞聽余生這么一說,“倒也是個道理。”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怪我們欺負你了。”李壞邪魅一笑,抽出背上的長劍。
“慢著!”
李壞剛要奔跑起來一劍刺死余生,被余生喊住了,害的他險些閃了腰。
“你有什么話說?”李壞執劍問余生。
“我有劍。”余生從懷里抽出一頁書,上面那個劍字異常清晰。
“只是客棧狹窄,不方便斗劍,走,咱們出去一決生死。”余生說。
這小老虎居然是窮奇,余生臉上面無表情,心里還是有些驚訝的。
既然如此,這“劍”字用掉是值得的。
余生早想用掉這個“劍”字了,唯有劍字消失,關于化龍的法子才能再出來。
他之前想過為城主下場劍雨,但被小姨媽訓斥了,“這是東荒王留下的劍陣,你敗什么家?”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你莫不是開玩笑,寫個劍字也算劍?”李壞說。
“你管我?”余生走到客棧門口,“你出不出來?”
“哼,莫管在哪兒,你都跑不掉。”李壞跟出去,他倒要看看余生那紙搞什么名堂。
余生右手握著掛在右腰的長劍劍柄,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樣拔劍不易。
堂堂弒神者之子,看來真不會用劍。
李壞放下最后一絲擔心,跟著余生來到街上。
“小心,我覺著那張紙不對勁兒。”窮奇低聲說,它本能覺著有危險。
李壞一怔,他相信窮奇的直覺。
李壞當下也不等走到街道上擺開陣勢,直接挺劍朝走在前面的余生后背刺去。
余生本能要躲,然而他的右手早握住了劍柄。
在余生躲閃之際,右手握住的劍剎那出鞘,在空中劃過一道亮光。
待余生躲開站定身子,回頭一看,李壞右手中了一劍,手中劍掉落在地上。
“你,你不是不會用劍?”李壞說。
“我是不會呀。”余生說,“但我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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