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尖嘴猴腮走到老乞丐旁邊,一腳踩住老乞丐胸口。
“臭叫花,給老子醒醒。”尖嘴猴腮用腳后跟狠狠的碾著老乞丐的皮肉。
老乞丐猝不及防遭此重擊,一下子從腳踢客棧,拳打余生,佳肴盡情享用的美夢中醒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豬來了?”說著,老乞丐捂住自己屁股,待要直起身子時才發現胸口有個腳。
尖嘴猴腮彎腰把臉送到老乞丐面前,“你他娘說誰是豬呢,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陡然見到這么一張丑臉在面前,老乞丐嚇的躺平了,擺手道:“不是說你,不是說你。”
“諒你也不敢說我。”
尖嘴猴腮繼續用腳后者碾著老乞丐胸口,“我問你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就饒了你。”
“一定,一定老實回答”,老乞丐痛的直點頭,也不知道這是從哪兒來的煞神。
“我問你,你見過像我這么壞的人嗎?”尖嘴猴腮問,順便向窮奇丟一得意眼神。
“沒,沒有,”老乞丐話剛出口就后悔了,這豈不是說眼前這人最壞了?
他又急忙搖頭,“見,見過…”
“見過?”尖嘴猴腮腳用力許多。
“哎呦媽呀,我說錯了”,老乞丐扭動著身子,見和沒見過都是說這人壞,這人問的太他娘刁鉆了。
“你不壞,你不壞。”老乞丐痛苦的說,“你一點也不壞,而且還很可愛。”
痛苦之中的老乞丐語無倫次,也顧不上什么臉面。
“什么!我不壞?”老乞丐萬料不到,尖嘴猴腮更怒了。
他下腳更重了,“我這還不壞!難道你還見過比我還壞的冒酸水的人?”
老乞丐不知世上竟有人找罵,一時理解岔了,以為他要找更壞的人。
“有,有,這家客棧掌柜的就是。”老乞丐為了早店擺脫痛苦,指著客棧說。
“這客棧賊黑,一壇酒四五十貫,一口菜敢要一百貫!更黑的是,他們菜里有毒,藥死人不償命。”
“什么!”料不到里的掌柜開黑店,尖嘴猴腮有些意外,腳不由的一松。
這讓老乞丐以為自己答對了。
他忙道:“還有,他們從不施舍乞丐,經常在客棧亂殺人,更壞的是他們居然任由客棧養的豬強暴人。”
“嘶…”尖嘴猴腮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也忒壞了,居然讓豬強暴人。尖嘴猴腮自愧不如,他居然沒想到這壞點子。
他抬起頭看有小翅膀的小老虎一眼,見窮奇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登時“咯噔”一下。
這飛天小老虎窮奇可不是對他忠心耿耿的狗。
窮奇與饕餮齊名,乃四大兇獸之一。
窮奇尤其崇拜壞人,對君子十分不喜歡,遇見紛爭時,喜歡幫不占理的咬掉有理一方的鼻子。
若壞人做了壞事,窮奇則會捕捉野獸來獎勵壞人,鼓勵他多做壞事。
尖嘴猴腮正是因為壞,才引來窮奇與他狼狽為奸的。
他在他所居住的城池和周圍幾個城池,壞是出了名的。
踹寡婦門,刨絕戶墳這些自不用說,男扮女娼騙錢,殺人越貨更是信手拈來。
他的壞,還壞在足夠對自己壞。
為了取死人陪葬的財物,他把自家祖墳刨了,到現在他祖宗三代尸骨現在還在荒野中曬著。
別人家窮的揭不開鍋的時候賣兒賣女,他不止如此,他把死去的娘和奶奶都賣去做鬼妻了。
至于媳婦為什么沒賣,那是為了留下生養兒女好再賣。
不過他后來媳婦沒生個幾個就難產死了,他只能賣給一馬上風死的老頭當鬼妻。
他還拐賣人口,尤為令人咬牙切齒的是他居然拐了自己賣出去的第一個女兒,將她賣給一傻漢子。
他還殺過人,不用人數,而用村莊數。
他常把毒下在山村的井水里,三天以后便可以大搖大擺去山村挨家挨戶收取財貨了。
尖嘴猴腮可謂把壞事做絕了,他所在城池的城主為此發出了三千貫的巨額懸賞要他的命。
然而,就在這廝被高手追殺,走投無路的時候,窮奇慕名而來,與他成了同伙。
狼狽不堪的尖嘴猴腮立刻囂張起來,不僅滅了追殺他的高手,反而聯手窮奇滅了城。
自那以后,他與窮奇做的壞事不勝枚舉,只是不曾做過讓豬強暴人這么惡心至極的事情。
尖嘴猴腮一直怕窮奇離開他,那樣他絕對活不過三天,因此怕遇見比自己更壞的人。
現在見到窮奇若有所思,尖嘴猴腮立刻緊張起來。
他心一橫,對老乞丐道:“豬強暴人也叫壞?我讓你看看什么叫真的壞。”
說罷,尖嘴猴腮朝老乞丐心窩子一踢,老乞丐來不及慘叫,直接命喪黃泉。
辦完這些,尖嘴猴腮抬頭對窮奇說:“莫忘了咱們來這兒殺誰的?還有,你放心,我絕對比他壞!”
窮奇道:“我知道你一定比他壞,他畢竟是圣人之孫,若比你還壞,那諸神就犯不著殺他了。”
尖嘴猴腮這才放心許多。
他整理一下衣冠,任由身后百姓匆匆跑向躺在石橋上的高四,領著窮奇踏進了客棧。
托身子覺醒的福,余生現在無論行動還是五官,全很靈敏。
在他轉身離開的瞬間,余生鼻子聞到一股血腥味。
回頭再看易牙子,他笑里藏著一絲不安,余生登時覺著這事不同尋常。
幾乎剎那間,余生的身子消失在原地,留下易牙子一臉錯愕,還有臥房被打開的聲音。
剛進到臥房,余生就驚呆了,只見地上一灘血,暗紅而濃稠。
血上面,易牙子的妻子死咬著嘴唇,淚流滿面的抱著她兒子。
至于那孩子,現在已經痛昏過去了。
他大腿傷口上的簡單包扎壓根止不住血,正沁出來滴在地上。
在小孩不遠處的桌子上放著一塊肉,上面有血絲,鮮嫩無比,卻讓余生無比惡心。
“盟主!”易牙子追進來。
余生撿起那塊肉,回頭問他,“這是什么?”
“這,這是…鮮肉,最鮮的肉,烹飪出來…”易牙子正說著,被余生一腳踢飛。
“鮮你大爺,自己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余生怒道。
被余生這么一吼,痛昏過去的孩子蘇醒了,“哇”的痛哭起來。
葉子高探頭看一下,倒吸一口冷氣。
吃人他見的多了,但對自己親兒子下毒手的,真是第一次見。
易牙子掙扎的起來,“盟,盟主,若能讓你嘗一下這世上至鮮的美味,小兒受傷也是值得的。”
他一片赤誠,期望以舍子為君的心,讓余生感動。
奈何余生不是姑蘇城主,來自前世的他絕不會因為有人把烹子兒感動。
顧慮到孩子在跟前,余生吩咐葉子高找草兒來為小孩治傷,他則上前一步提著易牙子往外走。
遠離孩子與客人,到了木梯處,余生再也忍不住,揮手把易牙子扔下木梯。
“禽獸不如的東西!”余生怒道。
“怎么了?”站在木梯旁的周九鳳等人問。
“這廝居然要把親身兒子做菜。”
余生見易牙子在木梯拐角處停住,怒不可遏的追上去,又一腳把易牙子踢下去。
“請問…”剛進門,認為自己很壞的尖嘴猴腮就看到了這一幕,不由的有些慌。
“人肉!”窮奇小聲嘀咕。
窮奇好吃人,喜歡從人的頭進食,因此一看就知道余生手中那塊肉是人肉。
尖嘴猴腮的冷汗立刻冒出來,貌似這廝不是善茬,別殺人不成反賠了窮奇。
從木梯上下來的余生剛要踩易牙子,聞聲抬頭,順口問:“客官,打尖還是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