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亮,東方剛泛白。
天地間還蒙著一層陰影,但后院的公雞已經在叫了。
“遲早把這孫子宰掉”,余生不耐煩地說一句,翻個身子,抱著小姨媽溫軟的身子繼續睡了。
他當然不會宰掉,怪哉還靠著這公雞報曉,提醒起床呢。
怪哉和胡母遠收拾好,下樓經過葉子高他們房間時,見鼾聲震耳欲聾,壓根不見蘇醒的跡象。
胡母遠還稍微停一下,想知道這倆人服下房中藥的效果。
他昨兒沒服下,主要是怪哉身子不便,得過了這幾天才行。
胡母遠為此大發感慨,想不到一只妖怪,居然也有來月信的時候。
“這說明我修煉得道,與人類女子一模一樣了。”怪哉說。
“真是好的不學,壞的學。”胡母遠打著呵欠,跟著怪哉下樓,正碰見兩只貓在木梯上,正在戲弄一只小水猴子。
小水猴子手里舉著一根木叉,頭上頂著一個大貝殼,正對兩只貓嚴陣以待。
黑貓和警長站在小水猴子兩邊,一只上前,被水猴子木叉指著后退后,另一只上前,讓小水猴子顧頭不顧尾,只能狼狽地來回轉動,三兩下,那大貝殼就擋住了它的雙眼。
黑貓趁機上前,輕拍一下水猴子。
小水猴子一個不穩,栽下一個臺階,然后站起來,把貝殼頂到頭上,繼續與它們對峙。
得手后的黑貓和警長很得意,繼續故技重施,玩弄著小水猴子。
“去去”,下樓時,胡母遠一只貓給一腳,把它們趕走。
“你們怎么又把它抓來了?還想讓一河的水猴子追殺是不是?”胡母遠沒好氣的說。
他覺著這兩只貓就是賤。
黑貓和警長不屑的看了胡母遠一眼,相約一起去后院了。
被鄙視的胡母遠說道:“你倆等著,我早晚讓掌柜的把你們收拾一頓。”
這兩只貓,在客棧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只有余生收拾得了。
小水猴子見危險解除,大松一口氣。
在胡母遠想幫它,把它提下木梯時,它用木叉威脅胡母遠,嚇的胡母遠忙把手收回來。
然后,小水猴子像得勝的將軍,一步一步的挪下木梯,然后一不小心,直接滾下去了。
滾下去后,小水猴子繼續戴上貝殼,趾高氣昂的離開了。
“我也是活該,管你作甚。”胡母遠搖了搖頭,超過小水猴子,把門上的木板卸下來。
“早啊”,他對躺在門口的老乞丐說。
“早你大爺”,老乞丐翻個身,繼續睡覺。
“蟲兒,這乞丐罵我!”胡母遠喊。
老乞丐清醒一些,整個客棧只有怪哉記著他,每天定點施舍給他吃的,旁人都是隔三差五。
“你是我大爺,成不?”老乞丐說。
“這還差不多”,胡母遠站在臺階上,伸一下懶腰,深吸一口氣。
空氣微涼,有些薄霧,從湖面上飄過來水汽把臺階打濕了。
幸好,老乞丐有怪哉送給他的氈子,不然這一夜可不好受。
白高興也很快起來了。
他負責去喂客棧和客人的牲口,胡母遠負責把昨夜燒烤的狼藉清理一下。
至于怪哉,她在后廚忙碌著,把早起啟程客人的早飯先做出來。
胡母遠取了掃把,剛到空地上,見隔一條河的大道上走來一個小身影。
矮矮胖胖的,憨態可掬,走路時看不見腿,在滾動一樣。
“嘿,這小子倒是來的挺早的。”胡母遠說。
昨日里,黑妞他們都想把小飯桶留在客棧,但余生堅決不同意讓它成為客棧的一員。
于是大半夜吃飽后,小飯桶又一個人回老余的墳地里去了。
胡母遠不理他,低頭打掃,小飯桶買著小短腿來到他身邊,“布吉島,布吉島。”
“給,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打掃了,我就請你吃好的。”胡母遠把掃把丟給它。
小飯桶不解的看了看掃把,狐疑的接過來,然后“喀嚓”一口,咬下去一截。
胡母遠急忙把掃把搶過來,“你可真是個飯桶,什么都吃。”
這倒是冤枉小飯桶了,他把那截木頭吐出來,“布吉島。”
語氣中還有些委屈,似乎在問這什么東西,難吃死了。
“我是讓你干活,干活。”胡母遠見它還是“布吉島”,只能親掃起來。
小飯桶蹲在他身邊,看著他打掃。
正在這時,一黑一花兩道身影從胡母遠面前“唰”的跑過去。
等胡母遠定神,看清是兩只貓時,忽然覺著身后有些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回頭一看,好家伙,一群水猴子殺過來。
“活該”,胡母遠幸災樂禍。
話音剛落,“啊”
一聲響徹云霄,如雷貫耳,就像一根針刺入耳膜的驚叫聲從客棧樓上傳過來。
聽聲音,還是葉子高的。
這聲尖叫,把所有水猴子都嚇壞了,蹲在地上的小飯桶都被嚇的一哆嗦。
趁此機會,黑貓和警長倒是逃的無影無蹤。
“出什么事了?”胡母遠把掃把一丟,跑進了客棧,見白高興和怪哉已經上到木梯了。
他忙跟上,等來到二樓的時候,見白高興推了一下,葉子高和富難的門還關著。
“椰子糕,你怎么了?”白高興拍門問。
葉子高收住慘叫,“你,你們別進來…”
話音未落,影子一閃,黑妞一腳踢上去,門應聲而開,站在地上的葉子高出現在眾人面前。
“怎…”只吐出一個字,所有人安靜下來。
葉子高整個臉扭曲在一起,口鼻歪斜,而且向不同方向,以至于眼無所適從,成為十分明顯的斗雞眼。
“不是,你這…”胡母遠剛要說話,看到了葉子高的胯下。
葉子高穿著中衣睡下的,十分貼身,因此下半身很明顯,像象鼻子。
胡母遠遮住怪哉的眼,“你們先出去,我和小白來處理。”
黑妞倒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呸”,她轉身離開了,順便還撂下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這你就說錯了,他還是男孩呢。”胡母遠關門時說。
他轉身回去,見白高興正端量著葉子高。
“忍著點兒”,胡母遠提醒白高興。
話剛說完,倆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哎呦,這會兒若只是把你和狗子放在一起,你們倆就是兄弟,哈哈”,胡母遠捂住笑著疼的肚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