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麟在徐氏房中坐了一會兒,跟徐氏又商量了一會兒顧凝薇和顧安雅姐妹倆的親事,方才離開。
玉笙居。
晚膳后不久,安笙正在房里看書,青葙忽然說鄭媽媽來了。
鄭媽媽此來正是要跟安笙說松鶴堂那邊的事情的。
她奉命盯著松鶴堂,大事小情均上報給安笙,而今松鶴堂那邊既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她自然是要來報給安笙知道的。
“小姐,老夫人院里傳出消息說,侯爺方才氣沖沖地去了老夫人房里,說是今日跟同僚提起三小姐的婚事被回絕了,提的正是之前侯爺有心為三小姐結親的那戶人家,聽說,侯爺那位同僚說家中次子已經定親了,侯爺覺得被落了面子,氣不過,找老夫人抱怨去了。”
安笙聽了鄭媽媽一番話后不由微怔。
看來事情真的跟從前不同了,顧安雅的這門親事,如今只怕是徹底不成了。
其實她本該如上一世一樣,有個好歸宿的,但她終究還是被自己的執念害了。
若是她不堅持要做文韜的妾室,又怎么會一手安排錯過了那么好的一門親事呢?
看來這旦夕禍福真是無法言說的一件事,命運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
良久后,安笙才跟鄭媽媽道:“我知道了,媽媽繼續盯著她們吧,有事情再來報我。”
鄭媽媽聽出安笙的語氣似有些不對,但因不明情況也沒敢亂勸,聞言頷首應了聲是,然后就退出去了。
顧凝薇和顧安雅的親事確實沒這么容易被定下來。
如今顧家聲勢不顯,顧凝薇雖未嫡長女但因兇名在外,所以高門大戶是進不去了,小門小戶的顧麟和徐氏有不甘心,而顧安雅也因為出身尷尬,不上不下的,弄得顧麟徐氏更難以抉擇。
如此忙了足有七八日,也沒商談出個結果,別說顧麟煩了,就是徐氏也頗有些不耐了。
因這,徐氏又不免想到要為顧麟續弦的事情。
但思來想去又覺得此舉實在不妥,因而只好暫且作罷。
畢竟,對外他們一直是說方氏得了急病而死,眼下方氏才死了不到半年,顧麟就要續娶,傳出去也實在不好聽,只怕還要影響顧麟升遷,得不償失。
顧凝薇跟顧安雅的婚事一時間沒有著落,京中卻忽然間流行起了一種“桃花妝”。
說是“桃花妝”,其實就是用桃花制成的胭脂水粉等物來妝點的妝容。
要說這“桃花妝”流行起來倒也不算奇怪。
畢竟,有謝婉容經安笙暗中拜托,親自幫著宣傳,再加上如今桃花早已盡謝,這桃花妝品會受歡迎也就不奇怪了。
因套化妝品大火,蘇遠很是賺了一筆,短短幾日的進賬幾乎就抵得上之前一個月的進賬了。
偏東西賣得正火,蘇遠又搞起了什么“限時限量”的銷售手段。
搞得這桃花妝品一躍成為了京中貴人們汲汲以求的東西,聽說搶手的不得了。
蘇遠每日在店里數銀子都數到要手抽筋!
恰好一年一度的乞巧節又快要到了,安笙又叫人給蘇遠遞了話,讓他借著七夕乞巧的時機,再推出其他的鮮花妝品,想必借著這股東風,又能大賣一筆。
蘇遠接到安笙的話,便照著桃花妝品的方子,改良了另外幾種時令鮮花的妝品,等到試驗成功,時間便已經邁入了七月,七夕乞巧節也近在眼前。
安笙的“并”,也終于日漸好轉,于七月三日之時,出了玉笙居的大門。
不過,還不等她去拜見徐氏,宮里便先來人了。
徐氏自然不敢跟皇后娘娘搶人,因而二話不說先叫安笙跟宮里的人走了。
原來,皇后娘娘請安笙進宮,還是為了四公主的事。
四公主自從換了安笙給的房子后,身體一日好過一日,再加上心緒不再瘀滯,慢慢地也就康復了。
四公主康復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請求皇后娘娘召安笙入宮,要親自向安笙道謝。
這原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后自然也愿意幫這個忙,便叫人去永寧侯府將安笙接了出來。
安笙裝病的事情,她是知道的,除了為了躲避榮貴妃鋒芒,也有叫榮貴妃有所忌憚的原因。
安笙病了之后,榮貴妃很是消停了幾日,但后來大約是見這事并未激起什么水花,宮里也沒有關于她苛待朝臣之女的流言傳出來,她便又故態萌生,重新囂張起來。
但而今太子在朝中已經站穩了腳跟,皇后也不愿理會榮貴妃的小人嘴臉,更不屑跟她一樣獻媚邀寵,便也不理榮貴妃如何。
榮貴妃才在皇后手中吃了一虧,輕易也不敢再有動作,如此,兩宮倒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時日。
今聽說皇后有命人去永寧侯府接安笙進宮,榮貴妃便叫心腹去盯著鳳儀宮的動靜,要他們發現任何不對,即刻回報。
她一直是認為皇后跟惠妃母女之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陰謀的,但苦于一直沒找到證據,而今四公主又大好,太醫院那里也沒什么破綻,她也只能叫人先盯著皇后的鳳儀宮,待得到了確切證據再思對策。
安笙隨著鳳儀宮的掌事太監吳福祿一路進了宮門,來到皇后的鳳儀宮,按例先進殿參拜,剛一進去,便見到了惠妃和四公主也在,心里便大概明白皇后今日為何召見了。
不過她并未過多表現,而是先依禮向皇后行了禮,然后又向惠妃和四公主也行了禮,方才在皇后賜下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誰知才剛坐下,便見四公主走到自己面前,竟行了一個深深地拜禮。
安笙頓時一驚,忙起身回禮,“公主殿下這是折煞臣女了。”
“安笙姑娘莫慌,”四公主見安笙回禮,忙起身來扶她,“這是你應得的,若非是你,我這條命只怕便要交代了,救命之恩大過天,你又如何受不起我這一拜呢?”
惠妃也起身朝安笙微微福了一下,見安笙要回禮,忙說:“顧姑娘千萬別客氣,婧兒說得對,這是你應受的,說實話,若非怕姑娘不自在,本宮也是想要深深拜謝姑娘的,但姑娘既不喜這樣,本宮便也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