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雅的事情在永寧侯府是天大的事,但放到鄴京城中,卻不過是坊間大大小小事情中的一件而已。
因徐氏的“歉意”表達的誠懇我,文國公夫人也信守承諾,并未讓這件事情傳出去。
徐氏叫人留意了幾日,見外面沒什么風言風語,這才稍稍放心。
放下心來后,徐氏便開始急著給顧安雅和顧凝薇找婆家。
按說這件事本不該她來操心,也誰叫方氏犯錯死了呢,她這個主母不在,便只能勞動自己這個老夫人出馬了。
等沈氏和宋氏主動出頭,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
被禁足的不只是紅姨娘一個人,還有顧安雅。
徐氏這一次像是打定主意,不定下婚事便不許顧安雅再出門。
同樣深居簡出的,還有顧凝薇。
大房好似忽然之間便沉寂下來了,倒是二房和三房,愈發地得勢,引來侯府眾仆的不斷地巴結討好。
徐氏知道這些,但見沈氏和宋氏并未出格,也就懶得去管她們,只一心忙活顧凝薇和顧安雅的婚事。
沒有主母可以商量,無奈之下,徐氏只好跟永寧侯顧麟這個做爹的商量此事。
顧麟從前哪里管過這些事情呢?
兒女婚事這種事,從來都是方氏自己先查訪妥了,再來請示他,最后由他做個決定就行了,如今倒好,他一個做父親的,竟然要從頭到尾跟著操持女兒們的婚事了!
顧麟哪里耐煩這些事,起先幾日還因為是徐氏開口叫他商量此事,而不好表現出不耐,但接連聽徐氏說了兩三日這件事,實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找借口推脫起來。
徐氏見顧林借口推脫不肯前來,便知道他是不耐煩管這些,也忍不住生氣。
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真去惱顧麟,便只好跟徐嬤嬤抱怨說:“好像我就愿意管這些事似的,我這么著急,難道是為了我自己么?還不是為了他!可你瞧瞧他怎么對我的,你瞧出來沒有,他這是不耐煩來了,才找借口呢!”
徐嬤嬤自然不能順著徐氏這話說,因而聞言也只好勸道:“老夫人您別生氣,侯爺畢竟還有差事在身呢,忙些也是有的,您跟侯爺做什么,不也都是為了這一大家子好么,奴婢知道您心疼侯爺,其實侯爺也是心疼您,不愿看您這般勞累,想讓您休息休息再忙呢,侯爺也是好心,只不會表達罷了,老夫人可別真生侯爺的氣啊。”
要不說徐嬤嬤就是會說話呢,一番話說的不光將徐氏和顧麟都夸了,還哄得徐氏轉怒為喜,露了笑顏。
瞥了徐嬤嬤一眼,嗔道:“你就會替他說好話,他少時犯了錯我要罰他,你也偷著幫他求情,真當我看不出來呢,我就是諒你一片苦心,才不愿揭穿你。”
“是是是,老夫人慧眼如炬,哪能看不出奴婢這點兒小心思呢,奴婢在老夫人面前啊,那是藏不住心事的,也就是老夫人體恤,才不叫奴婢沒臉。”徐嬤嬤也從善如流地接話道。
她們主仆二人這里倒是和樂,卻不知正被她們談論的永寧侯顧麟,卻不怎么高興。
原來,顧麟雖說因不耐被徐氏拽著追問顧凝薇跟顧安雅的親事,而借口說有事情要忙,卻也并非真的只是在誆騙徐氏,而也是真的出門辦差去了。
的那說是辦差,卻也實在算不上是什么正經事,不過是別人不愿意辦的差事交給了他,他想推掉卻又舍不得推掉罷了。
好歹還有差事可忙不是?
要真是每日都無事可忙,他這官只怕就要做到頭了。
因是閑差,所以自然也沒有多忙,最起碼找同僚閑磕牙的時間還是有的。
但上差的時候總閑磕牙可不行,要說,也是得挑有用的去說。
如今的顧麟在兵部衙署中是個很尷尬的存在,比他官階高的幾位主事不大待見他,但因其還有個侯爵的爵位,所以比他低等的官員卻不好太過不給他面子,見他主動搭訕自然也少不得要回上幾句。
之前顧家沒出事的時候,他在兵部也還算有些號召力的,要不然,他的同僚也不會透露過,想要跟他結親的意思。
且人家還頗有誠意。
看人家拿自己的嫡子求娶顧麟的庶女,便可看出誠意。
奈何那會兒顧麟自己也自視甚高,因同僚之子還是白身,沒有功名,所以便沒有立刻答應這件事。
后來因為府里接連發生不少事情,這件事就更是被他遺忘了,直到顧家出事,他才又再次想起這門親事。
但顧家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想結這門親,卻還要看同僚那里答不答應了。
顧麟也是被徐氏這幾日問的煩了,要不然也不會主動找上這個同僚,同他詢問此事。
哪成想,他才開口透出那么一點兒意思,人家便說次子已經定了親,算是委婉回絕了他的意思。
盡管知道同僚應該不會是故意說假話誆騙他,但他仍舊覺得被打了臉面,覺得面子上十分過不去。
可過不去又能如何?
京中誰人不知他是個連自己后宅都震懾不住的“廢物”,他如今空領個閑差,不得上峰重用,兵部屬官們沒有挨個兒地來睬他一腳已經算是給他面子了。
再說結親又不是結仇,難道他還能叫女兒強嫁不成?!
顧麟在衙署這里丟了臉面,回到府中之后臉色便十分不好。
徐氏接到來報,說顧麟氣哼哼地朝她這里來了,不由驚訝不解,心想顧麟這是怎么了?
結果等顧麟進門一問才知,原來是被同僚下了面子。
但要徐氏說,這事也實在怪不到別人。
誰叫當初人家主動提這事的時候,顧麟不當場應下呢?
如今再說什么都晚了!
不過,見到兒子這么生氣,徐氏還是少不得心疼,因而不免勸道:“你也別將這事放在心上,這定親哪有那么容易那么快的,你也別著忙了,我也不催你了,這事我自己再細細看吧,你忙你的就是。”
顧麟聽徐氏這么說,反倒有些羞愧起來,垂首應說:“讓母親操心了,是兒子不孝,這件事兒子亦會留心的,請母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