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立刻冷靜下來。
連戰無不勝的楚公都對鮮卑人不敢大意,他們誰給的勇氣,敢不把鮮卑人放在眼里。
“楚公,那我們怎么辦,就放任鮮卑人去進攻白狼城?”
顏良握緊了拳頭,滿是胡渣的臉上,寫著忍無可忍四個字。
“讓我想想先。”
蘇哲踱步在堂中,蠶豆往嘴里扔了幾顆,嚼的津津有味。
幾粒蠶豆下肚,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郝昭何在!”
“末將在。”
蘇哲手往白狼城方向一指“郝昭,本公打算派你去守白狼城,你可有信心?”
“楚公有命,龍譚虎穴末將也無所懼。”郝昭回答的也不含糊,“但不知楚公打算給末將多少兵馬去增援白狼?”
“就你一個人。”蘇哲豎起了一根指頭。
郝昭愣了住,包含著“楚公你不是在開玩笑”意思的目光,吃驚的望向蘇哲。
“楚公,白狼城兵馬不過三千,鮮卑卻有兵十萬,楚公當真不增一兵一卒?”
張遼也臉色微微有變,連忙站出來,表示了擔憂。
郝昭眼神的意味變成了附合,再看向蘇哲,那意思分明是盼著蘇哲再給他添個幾千兵馬,不多,兩三千意思意思也好。
“不!一兵不添,我就是要你靠三千兵馬,給我守住白狼城。”
蘇哲語氣決然,不容置疑。
“而且,我還要你至少給我守十天以上。”
“十天?”
郝昭倒抽了一口涼氣,眉頭擰成了一股繩,沉默不語。
蘇哲給了他一個幾乎不能完成的任務,他若是接下來,白狼城就真的成了龍潭虎穴,任何一個腦袋沒抽筋的人,都會猶豫一下。
蘇哲也不催他,耐心的給他考慮的機會。
畢竟這種看起來是讓他去送死的差事,至少也得給當事人一個權衡的機會,就算是去給鮮卑軍送人頭,也要人家甘心情愿的去送。
半晌后,郝昭深吸口氣,決毅的目光看向蘇哲,一拱手,慨然道“三千就三千,這守城的差事,末將領了。”
“好!”
蘇哲嘴角揚起一絲滿意,拍案而起,“本公果然沒看錯你郝昭,本公也把話摞在這里,十日之后,本公的援兵若沒有趕到,是降是戰隨你的便,本公恕你無罪。”
“那末將就放心了,末將去也。”
郝昭也是雷厲風行的主,領了軍令,當即匆匆告退。
“楚公,你就當真這么信任這個郝昭的能力?”顏良皺起了眉頭,坦誠的表明了自己的質疑。
蘇哲心想你們不是穿越者,自然不知道郝昭的厲害,這個眼下的小人物,可是硬扛過諸葛亮十萬大軍的守城之神。
就連郝昭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他自己有守城的天賦。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一溜就知道了,十日之后,自見分曉。”
蘇哲也不正面回答,只用他慣用的玄奧回答,來回應顏良的質疑。
“那……那我們現在呢?”
“四個字,吃肉,喝酒,睡覺。”
顏良等眾將一愣,臉上不約而出的掛上了不解二字。
“咳咳。”張遼卻一干咳,“楚公,恕末將直言,吃肉喝酒睡覺,好象是六個字。”
“六個字嗎?”蘇哲掰著指頭,很認真的數了起來。
十天后,白狼城。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那一座不算雄偉的寒酸城池,孤零零的駐立在那里,就像是脫離了羊群的小羊崽子。
白狼城四周,是無邊無際的帳篷,如同無數巨大的蘑菇,盛開在遼闊的草原上。
十萬鮮卑軍團,把這座小小的孤城,圍成了密不透負的鐵桶陣。
清晨時分,震天的殺聲再次響起。
城南方向,一波接一波的鮮卑人,如潮水般洶涌的向著城頭漫卷而來,很快就爬滿了城墻。
城下的鮮卑弓弩手們,則立在馬上,連盾牌都不屑于用,肆無忌憚的向著城頭放箭。
拓跋力微站在離城百步的距離,臉色鐵青,眉頭緊皺,死死的盯著白狼城頭,那面肆意飛舞的“郝”字大旗。
他拳頭越握越緊,眉頭也越凝越深,眼神中流轉著深深的厭惡。
“該死的郝昭,老子攻破白狼城,一定把你大卸八塊丟到草原上喂鷹!”
拓跋力微暗暗咬牙切齒,就像是小男孩打不過比自己強壯的大男孩,只能用發誓詛咒來宣泄內心的羞愧憤怒。
這已經是十天以來,拓跋力微不止一次發誓。
十天前,他率領著十萬鮮卑鐵騎,意氣風發的殺到了白狼城,以為可以輕松拿下這座兵力空虛的小城,把烏桓人滅亡后空出來的草場吞掉。
當他得知城中只有三千兵馬,一員叫郝昭的無名蘇軍小將時,拓跋力微飄了。
他當場下令,把白狼城圍成水泄不通,窮十萬大軍,日夜不停的對白狼城發動猛攻。
很快,郝昭就用一場精彩的守城戰,狠狠的打了他的臉,還是打的啪啪響。
拓跋力微很快就發現,他們鮮卑人的騎射有多強,他們的攻城能力就有多弱。
不僅僅是弱,簡直是弱爆了。
下了戰馬的他們,一旦靠近那道仿佛被下了魔咒的城墻,就立馬從兇悍的惡狼,變成了咩咩叫的小綿羊,戰斗力降的是一塌糊涂。
那個可惡的郝昭,只用三千兵馬,就殺的他們束手無策,連攻十日,死傷近七八千,卻連白狼城頭的土渣子都沒有摸到邊。
今天,郝昭那個家伙,甚至還在城頭上擺下了案幾,喝起了小酒,就差再叫幾個漂亮姑娘來跳個舞,喝個小曲了。
羞辱!
莫大的羞辱啊!
拓跋力微氣瘋了,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痛。
堂堂新晉的草原之王,豈能這樣被羞辱,兄弟們會怎么看他,那些心存不服的部落酋長們,他們心思會不會重新活絡起來。
“攻城!給本單于把白狼城夷為平地”
拓跋力微揚起彎刀,發出了近乎于嘶啞的咆哮,暴露了他內心此刻的狂躁。
白狼城頭,郝昭的表情卻悠閑的緊,二郎腿往案幾上一搭,小酒往嘴里一灌,悠閑到仿佛圍攻他的不是十萬敵人,而是十萬頭豬。
“唉,早知道鮮卑人的攻城能力這么挫,我當初在楚公面前就不應該有半點猶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