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采藍看到沖進候機大廳的黃嘯天,就有預感,只怕走不成了。
五月底的一個凌晨,陸軍總院心外科,當黃嘯天把何宸風和于采藍拉回來的時候,溫教授已經準備下病危通知單了。雖然搶救過,但是老太太一直在昏迷中,能不能醒過來,是個未知數。
黃馨月也不顧著大肚子,一會跑到門口張望,一會兒走到床前看看黃老太太的情況。
楊信寧在基地見過黃嘯天,可是這次她沒機會跟他說話他就跑了,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聽那個懷孕家屬的話,好像是去找人。
對這些,楊信寧干涉不了太多,讓她驚訝的是,黃嘯天再次出現在走廊的時候,跟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于采藍。
她以為于采藍已經上飛機了,本來她說要去送送,于采藍告訴她是何宸風來接她的。楊信寧就沒去,還想著人家小兩口在一起,她去了當電燈泡反而不好。
沒有人告訴她為什么,于采藍只是跟她打個招呼,就進病房去了,楊信寧打量著病房里的人,看看黃百川和于采藍,還有臉上浮腫的黃馨月,似乎明白了。
于采藍一到,黃百川和黃馨月立刻讓開床頭的位置,這時候黃家人和親戚熟人也來了不少,走廊上站著不少人。這些人看到于采藍,除了震驚沒別的感受了。
于采藍這時候已經恢復了平時的精神和體力,掃視了一眼老太太的臉,然后凝神把脈,仿佛周圍所有的人和事都被屏蔽開,對她毫無干擾。
旁邊有兩個醫護人員看著于采藍迅速從她帶來的包里拿出針具,想要阻止,卻被溫教授攔住。他們雖然還有疑慮,不過溫教授既然擋住他們,萬一出什么事,也有溫教授扛著,也就不去干涉,只站在溫教授后邊看著。
可有的家屬包括黃遠廷就不放心了:“哎,嘯天,她要干什么?快攔住她,別讓她胡來。”
“什么胡來,你閉嘴,看著就是。”黃嘯天這時候就是個炮仗,誰也不能惹。
這時候于采藍已經拿出銀針,在老太太的水溝、手腳井穴、以及百會和豐隆等處開始針刺。
扎完之后,也沒時間做別的,拿起旁邊放著的紙筆,匆匆寫下兩行字,交給黃百川:“你去買藥。”
黃百川他媽媽也過來了,見狀抓住黃百川:“這怎么回事?”
黃百川扯了扯袖子:“媽,先不跟你解釋了,我還得出去,一會回來。”說著就跑了。圍觀的人看看黃百川,再看看于采藍,這女孩子到底是什么來路?
溫教授一直觀察著黃老太太的臉,他畢竟行醫多年,就算沒有像中醫那樣專門研究過望診,可有幾十年的經驗,也能通過病人的臉看出點什么的。
旁邊兩個大夫也發覺了監控儀器上數據的變化,病人的情況居然是好轉了。就扎了那么幾針!
黃遠廷不笨,黃嘯天能這么快就找到于采藍,可見他們早就認識,這小王八蛋,處處跟他作對,黃遠廷氣得磨牙。
不過,他并不希望黃老太太出事倒是真的,不說那一點感情,要是真出事了,傳出去事情發生的原因,他的名聲會很難聽,甚至會影響到他的前程。
他現在剛五十出頭,政治上還是有前途的。
他不懂醫,并不知道他母親的病情在于采藍的手上起了變化。不管老太太是生是死,他都不能像黃家別的人一樣,無所作為的在旁邊看著。
他畢竟一直以黃家家主自居,這種情況當著黃家這一大家子人的面,他總得有所表現,不能這么傻站下去。
于是他語氣誠懇、親切地,又帶著一點點習慣性的居高臨下的官腔對溫教授幾位大夫說道:“溫教授,我現在不是以市領導的身份來要求你,而是以一個家屬,一個病人兒子的身份請求你們,用最好的措施和最好的藥,不論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都請你們盡力救救我母親。她老人家一輩子吃苦受罪不容易,還沒享上幾年清福。請你們盡最大努力。”
說罷,還鄭重地朝溫教授他們鞠了一躬。
溫教授和那幾位大夫聽了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實在人溫教授說道:“黃副市言重了,我們已經盡力搶救過了,您母親能不能清醒過來,我們是沒有把握的,這事您得問小于姑娘。”
小于嗎?就是那個跟黃百川長得很像的丫頭?這事還要問她?黃家人和常來常往的一些朋友都聽到了溫教授的話,琢磨著他話里的意思。
黃遠廷聽了溫教授的話,覺得心口有些憋悶,想再說幾句。
這時床前的女孩子說道:“有什么話請到外面去說,病人需要安靜。”
她在路上已經聽黃嘯天說了事情的經過,本來就對黃遠廷有不好的直覺,知道這些事之后,對他就更沒有好印象了。當媽的都什么樣了,他還在那表演呢!
這時候黃百川回來了,對于采藍說道:“采藍,我回來了。你看看是不是這些藥?”
黃遠廷一聽,特么的,他兒子跟于采藍這么熟,說不定也早就知道于采藍的存在,就瞞著他一個人。黃遠廷的心真是堵啊。
這時黃馨月站在那,冒著冷汗,她肚子不舒服,可這種情況她是不會出聲的。
于采藍看了下藥材:“對,信寧,麻煩你去你們院里的中醫部請他們幫忙煎藥。”
楊信寧也不跟她客套,拿著藥往中醫部跑。
“這,小于,那藥到底是什么?嘯天,這不是小事,你奶奶很危險,不能隨便吃藥啊。”
黃遠廷知道于采藍醫術可以,但不相信會有多好。所以他想阻止。
黃嘯天卻說道:“我覺得二叔現在離開病房比較好,萬一我奶奶醒了看到你又得生氣,再背過氣去怎么辦?”
聽他這么一說,周圍的人便都聽出了那么一點意思,難道說老太太突然發病昏迷是黃遠廷給氣的?到底是什么事能把她氣成這樣呢?
這時候溫教授忽然驚呼:“老太太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