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話音落下,診所里的人全都朝著那個五十來歲的男人看過去,只見他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頂點23
這些人內心都活動起來。他們回想著女大夫的話,心想還真是這樣,這男人要真是沒錢花,整天粗茶淡飯甚至吃不飽飯的話,也不會長成這個樣子,看他現在的模樣距離肥頭大耳也不遠了,還在這賣慘呢?
要知道這個時候大家的日子普遍都剛剛溫飽而已,肉蛋水果這些平時很多人都吃不到,平時各家的菜都以白菜蘿卜土豆這些為主。要等到過年過節才能吃的好一點。
此時在場的人已經一邊倒的相信了于采藍的話,畢竟眼前的事實是明擺著的。
“你,你是個大夫,怎么可以這樣侮辱人?太欺負人了,不答應就算了,說那些話干嘛?不就是想掙錢嗎?錢我不是都給你了嘛。”那男人惱羞成怒地指著桌子上的那摞零碎的鈔票說道。
“這位同志,我是大夫沒錯,也僅僅是個大夫,不是慈善家和圣人。就是個給人看病的,你別給我套上那么多責任。你剛才擺出那委屈的樣子是想說明什么?想讓別人覺得我們收你的藥費是在欺負你,是不善良嗎?你想看病就好好看病,別弄出那些多余的事。不想看的話門在那邊,有的是醫院和診所供您挑選。”
整個屋子里鴉雀無聲,都靜靜地看著這女大夫態度強硬、沒有商量余地的跟那人說話。
只聽她繼續說道:“我只是個小女子,開這個診所并不容易,我的小肩膀也扛不住那么多的責任和義務。我只負責認真看病,別的事您別想太多。當然了,真有特殊情況我也不會不考慮的,但不包括您這種情況。”
于采藍說著,把那一摞錢推到他那邊,告訴他:“想付款抓藥的話,請去那邊,這個不歸我負責。下一位,36號。”于采藍讓下一位患者過來。
“你、你、你……”這個人說不過于采藍,又不甘心這樣丟臉,只好使出無奈的一招,裝暈。
眾人就見他說著你你你的,然后用手指著于采藍,身子緩緩地往下歪倒,好像是被氣暈過去了。
有幾個人站了起來,下意識地想去扶那個人,卻見那女大夫坐著沒動,他們弄不清狀況,便沒再往前走了。
而這時的商報柳記者已經開始在心里草擬著新聞稿,至于采訪,他覺得沒必要做了,等這男人走了,他就可以打道回府。
洪記者站起來,走到那男人前邊,蹲下身子,看著那人側躺著的臉,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真暈還是假裝的。
那邊袁寶坤見時間到了,利索地給米大爺拔了針,說道:“一會兒拿點藥回去,覺得針灸效果可以的話,可以先扎一療程。”
米大爺晃了晃脖子和肩膀,說道:“還真是挺舒服的,行,先扎一療程吧。”
這邊袁寶坤過來,在洪記者身邊蹲下,探了下那男人的鼻息,再摸了摸他的脈,然后用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你手旁邊有十幾塊錢,是不是你的?不是的話那我問問別人啊。”
說著他裝模作樣地問在場的人:“你們誰丟錢了嗎?”
躺著的男人聽了,手一動,身子起來了,然后低頭往他手邊看過去,“哪有錢?”說完,就看到袁寶坤和洪記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回誰都知道了,難怪倆大夫都不慌張,原來這人是裝的,這不是耍無賴嗎?
“哪兒來的錢?行了,別裝了,起來趕緊走吧。咱們診所廟小,裝不下你這大佛。”袁寶坤說著,不耐煩地示意他起來趕緊出去。
也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旁觀的看客們笑成一團,這樣的稀奇事還真是少見。可生活就是這樣,總會有些人讓你完全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那男人也知道這里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這時他聽到于采藍說道:“以后我這診所,你不必光臨了,有病請到別的地方去看。小張你在咱們那黑名單上記一下,以后但凡再有到這撒潑耍無賴、無理取鬧的,一律記到黑名單上。”
洪記者問了一句:“黑名單是什么意思?”于采藍告訴他:“黑名單上的人,以后再到我這里看病,我們一般會拒絕。這樣的人,咱們惹不起,躲得起。”
那人跨過門檻走了,候診的人笑過之后,有些沉默,黑名單嗎?聽著不是那么好聽呢。雖然能夠理解女大夫他們的做法,可他們畢竟是病人,聽了這個,心里還是挺別扭的。
于采藍知道有人會覺得別扭,可她覺得該堅持的地方就要堅持。她就是想讓人知道知道,她這診所不是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等以后診所的名氣大了,但凡有人想保留在這看病的資格,就別在這鬧事。這樣多少能減少些麻煩。
張學峰親眼見過醫鬧,于采藍這個做法他心里是贊同的,便拿起于采藍桌子上的一個筆記本,記下這黑名單上的第一個名字。
他們這里不是公立醫院,只是個人的小診所,小也有小的好處,于采藍自己就可以做主了,不想給誰看病就不看,別人管不著。
36號病人默默地坐在于采藍面前的椅子上,伸出手腕。他心里覺得這大夫是沒錯,就是強勢了點……
孫秋菊本來在門口搬了個小凳子在折豆角,準備做晚飯的時候用的。屋子里發生的事她全都看在眼里。她聽到門口有倆人在于采藍給人看病的時候很小聲的議論道:“這個大夫也太厲害了……”言語間有著不贊同。
孫秋菊就小聲跟他倆說道:“不是這樣的,小于大夫人很好的。”
孫秋菊不想讓這些人誤會于采藍,畢竟于采藍不光救了她的孩子,還給了她這一份工作。
甚至跟她說好,以后她家人看病不用花錢,如果家里有事實在來不了的話跟她說一聲,他們可以自己湊合著做點,一般不會扣工資。
孫秋菊把自己的事簡單跟這些人說了之后,又說道:“當時我兒子急病的時候家里沒多少錢,小于大夫讓我先不用著急錢的事,說是先救人要緊。等到我給錢的時候,她看我家里困難,沒告訴我實話,少要了不少錢。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然后小于大夫又讓我在這做飯,做完了就可以回家帶孩子,不用老在這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