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薄逃了。”
早上一起來,秦瓊就告訴了羅成一個大消息。
“跑了?怎么可能?”羅成驚訝。
“剛收到的消息,絕對真實。他在京師跑的,齊郡的賈校尉剛把人交接給大理寺,結果入城之前就在半路上被人劫走了,那伙人還殺了大理寺的官差,膽大之極。”
羅成也不知道聽到這個消息后是該高興還是失落,本以為王薄此去京城必死無疑,那么不管他和王薄之間曾有過什么樣的恩恩怨怨,也算是一筆勾銷了。可現在王薄居然沒死,這事情就有點······
“我有個疑惑,為何大理寺的人要到京城外接人,為何不等賈校尉把人送進京城大理寺呢?”
“據說是因為大理寺比較重視王薄這個反賊,所以特派人到城郊接人,可誰能想到,卻還出了這事。”
“難道沒查出來是誰劫了王薄,京師之地,總不會這點也查不出來吧。”
“是有些奇怪,但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劫走的王薄,京師那邊到處搜查,但根本不見王薄和那伙人的蹤影。”
羅成搖了搖頭,跑了就跑了吧,反正跟他也沒什么關系了。
“二哥你什么時候回東萊?”
“剛和潤娘成親,哪里走的開,母親更是不許,我已經跟來帥去信,希望能夠請三個月假。”
“新婚燕爾的急什么,干脆請半年假在家,最好是等嫂子懷上孩子再走不遲。”羅成取笑道。
秦瓊暫時不會返回東萊軍中,但羅成卻得返回章丘了。他們一家子來歷城,既是來省親,也是來參加秦瓊的婚禮,另外羅成也是來給師傅張須陀拜年。
如今元宵節都過完了,他肯定也不能再逗留郡城了。
“你真不打算跟我去東萊軍中嗎?只要你肯,我與來公一封信,他肯定愿意招你過去。”
羅成搖頭。
不說東萊的來護兒軍營,只要羅成愿意,張須陀也想把他調到郡城來。不但是他,存孝、嗣業、士信幾個,張須陀也都愿意調來。畢竟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羅家兄弟幾個的勇猛,那是可圈可點。郡兵系統里,缺的就是這樣的年輕人。過來好好歷練一下,以后就是郡兵的中流砥柱,可惜羅成并無意來郡城。
想當初杜如晦把他擠兌的都無處立腳時,他都硬撐下來了。
對他來說,章丘雖小,可是他的家。
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隋末亂世要來了,就算郡城又如何呢?還不如在家里繼續帶他的郡兵營,好歹有人有槍,這就是力量。
亂世之中,寧為雞頭,莫為牛尾。
做別人的棋子,又哪如自己做主好呢。
“咬金他們幾個也會去章丘走一走,你到時替我好好招待一下他們,我這里暫時走不開。”秦瓊道。
“二哥你就在家好好陪嫂子和舅母吧,他們到了章丘我自會照顧的。”
大業六年,正月中旬。
羅成拜別了秦瓊母子,又去郡衙辭別了張須陀,然后一家子返回章丘,同行的還有單雄信、徐世績、程咬金三人。而翟讓和黃君漢則趕回東郡去了,他們也是衙門中人,不比單雄信他們三人這般瀟灑自由。
幾乎是同一時間,數千里之外的關中。
帝都,大興城。
城中青龍寺中,寺里的櫻花遠近聞名,雖未到櫻花盛開的季節,可寺里的香客依然眾多。
寺后一間靜室之中。
王薄一邊喝茶一邊等人。
良久,茶涼,等的人卻還未到。
“你的老師架子也未免太大了吧?”王薄等的有些不耐煩,終于忍不住對旁邊的王伯當道。
“等等又何妨,我老師也是很忙的人。”
又等了約一盞茶時間,終于有人來了。
一個面色黝黑,個子不算太高的男子進來。
王勇連忙起身,恭敬的道,“老師。”
黑個男子寬袍大袖,打量了王薄幾眼,“王法司等急了吧,非常抱歉,剛才路上遇到了一位皇親國戚,攔著我說了會話,呆誤了些時間,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本來很不高興的王薄聽到這番話,倒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哪里哪里,蒲山公能抽空見我一面,我已經是感激不盡,我還要向蒲山公當面謝過救命之恩,若非蒲山公,王薄已是京外亂葬崗里的一具枯骨了。”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打量這位蒲山公。
蒲山郡公李密,王薄的老師,其實年齡不大,今年不過二十八歲。但是出身于四世三公的家族,他曾祖父為西魏八柱國之一的司徒李弼,北周時為太師、魏國公。祖父李曜,為北周的太保、刑國公。
到李密父親李寬時,隋已取代北周,他入隋為上柱國,封蒲山郡公。
李密的家族可謂是關隴貴族中最頂級的家族之一,到了他這一代時,家族之中公侯十幾個,姻親遍及皇家和諸閥。
只不過李密的父親去世的早,他很小就襲父爵位,憑父親門蔭任左親衛府大都督、東宮千牛備身。
后來一次值班之時,不知為何惹的當今皇帝不快,于是他便辭官回家,一心讀書。他還好結交朋友,散發家產,救濟親朋,收養門客,禮遇賢才。
他好讀書,尤好兵書。
后來從師名儒國子助教包愷門下,十分得包愷喜歡,他的才名很快也是名動京師。連前宰相楊素也對他稱贊有加,前吏部尚書牛弘更是十分看好他。
只是李密雖才名遠揚,卻再未出仕。
王薄有時常想,如李密這樣的貴族,為何一心想著要造反呢?
他想不明白,可他知道李密一心要造反。
“上元佳節過后,京師這邊抓捕你的風頭已經小了很多,我已經替你安排好了,明天會有一支商隊出京去河南,到時你和伯當便一起充做商隊護衛一起同行,你不用擔心,一路都打點好了,不用有事。”
王薄問,“蒲山公讓我回河南,要我做什么呢?上次我失手被擒,如今家業、兄弟都已經沒了。”
“你上次雖失了手,可你在那邊還有名聲,還有威望。我希望你回到那邊后,轉入地下,暗中行事,積極聯絡有志之士,暗中準備,為我們的大事做好準備。”
“你愿回去,還敢回去嗎?”李密問。
王薄點頭,“我王薄這條命是蒲山公再造的,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闖一闖。”
“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