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渠家村廣場中彈開始,靠渠宗嚴的藥物止血,靠生命源能鎖著生機,渠宗興一路追到這里,已經只剩最后一絲生機,同時意識已經完全混亂了。
所以他詭異地出現在那個位置,把空中的直升機當作目標。
最后一下爆發躍出。
直接耗盡一切,死在空中,只剩身體還在憑慣性上沖。
然后,被龐經合在尸體上砍了一刀。
戰斗就這樣,在一瞬間開始又結束。月光下,直升機掛著個人,在空中遠去。
身后的敵人也已經近到把腳步慢下來了,開始由黑暗中小心翼翼往這邊摸過來。
韓青禹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留下來的賀堂堂。
“多了一個跑不快的,這就更麻煩了啊。”
三塊永生骨到手,距離砍死阿方斯又近一步,韓青禹現在一點戰斗欲望都沒有,也知道打不過,只想脫身。
不過賀堂堂自己,一點都沒有這種意識和覺悟。
終于又可以和青子他們并肩戰斗了啊,賀堂堂站在那里,把新戰刀拔出來,有些激動問:
“開砍嗎?開砍我開瀕死潮涌。”
他說得就好像打開拉鏈一樣簡單輕松。
“我開你大爺啊?!早跟你說了瀕死潮涌不能隨便開了,再開下一次也許你就活不過來了,知道嗎?!”
溫繼飛端著槍一陣罵,這是真罵,真急眼了。
賀堂堂剛想罵回去,吳恤在旁用力點了一下頭,眼神擔憂看著他說:“嗯。堂堂,求你。”
賀堂堂的瀕死潮涌是吳恤教的,現在吳恤說了求,求賀堂堂別再開。這個“求”字在吳恤嘴里并不容易聽到。
激動的心情瞬間被撲滅了,賀堂堂神情尷尬糾結一下,“我……”
心說那我豈不是又成累贅了啊?!賀堂堂轉頭,把目光投向韓青禹。
“開開開開你頭啊,記住以后不許再開了!”韓青禹也罵了一句。
“開開開,開你的頭呀?堂堂你,以后不許再開了啊。”銹妹弱弱地跟著罵了一句。
罵聲中,韓青禹整個人突然平地橫掠,跑到渠宗興尸體邊,俯身摸了兩把。
沒有骨頭,他摸到三塊源能塊,揣進口袋,猶豫了一下,又把地上的帶鎖鏈的茶壺撿起來,跑回來扔給賀堂堂說:
“給你帶的。”
“……”賀堂堂木然接住茶壺。
這是讓我以后專心負責端茶遞水的意思嗎?!……不過這東西好沉。賀堂堂掂了掂,正要開口。
“砰……砰、砰、砰。”溫繼飛突然朝黑暗的林子里連開四槍。
四發子彈,從林中穿過,都很近,擦身而過,但又都沒中。
暫時僵持的局面形成,遠處密集的腳步聲和源能轟響正在不斷靠近,韓青禹突然小聲說:“堂堂你試著跑一跑,不行讓吳恤拎著你,你幫他拿魚。”
“啊?跑?”
“嗯,準備啊。”
“哦。”
賀堂堂點頭的一瞬間。
“跑!”
韓青禹和銹妹一人拎起溫繼飛的一條腿,撒腿就跑。溫繼飛依然趴在空氣中,不斷向后開槍。賀堂堂都看呆了。
同時,朱家明開跑。
吳恤開跑。
他們一直跑到天亮,隱世家族的人在追。
又一直跑到天黑,隱世家族的人還在追。
因為賀堂堂的速度限制,韓青禹更加沒辦法把人甩開,甚至中間因為差點被追上,他還回頭和渠宗嚴硬拼了一刀,傷勢加重。
“沒子彈了。”溫繼飛說。
沒子彈的意思,是普通子彈耗盡,溫繼飛收槍抬頭看了一眼,“這特么也太執著了,他們都不餓的嗎?!”
他們餓不餓,韓青禹不知道,反正就算是有源能支撐,他們這邊幾個除了銹妹之外,都有點餓了。
他們倒是帶著魚呢,因為這段時間天已經涼了,又一直在樹林陰影里跑,魚還沒臭。
“可是這也沒辦法停下來生火啊。”看著病孤槍上的魚,賀堂堂嘀咕了一句。
韓青禹點頭。
“生魚片吃不吃?”一旁朱家明突然問:“生魚片吃嗎?按說是應該用海魚的,不過現在也沒得挑了……”
“吃。”吳恤、韓青禹、溫繼飛和賀堂堂異口同聲。
于是,吳恤把病孤槍扛到肩上,讓魚集中到槍身前半段。朱家明跑在他身后,一邊跑,一邊刀法嫻熟地解魚,切下來一片又一片生魚片。
魚片入口,一點骨頭都沒有。淡水魚,他一邊跑一邊片,竟然能片到一點骨頭都沒有。
“難怪這家伙到哪都能混啊,真的是人才。”
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就這樣,靠著有八條魚的優勢,韓青禹六人終于暫時擺脫了隱世家族的追擊。
差不多時候,蔚藍,華系亞方面軍,拒絕者西南分部,第七號基地。
楊清白的直升機停在停機坪上。因為序列號等級很高,沒有被追溯來源。
這時間,高原戰場失蹤戰士獲救的信息,正在以喜訊的方式傳向聯盟總部,以及相關各方面軍。
同時,機密軍情室。
肩扛文職中將軍銜的基地負責人余思賢手拿著話筒,正在直接向華系亞方面軍最高議事會做重要情況匯報。
“是的,渠家村,從隱世家族會盟現場千人重圍中救出來的,出手救人的人姓龐。他殺了渠宗興!”
余思賢說到這停住,等待對方的反應。
之前回來的蔚藍戰士和飛行員,他們已經逐個都詢問過了。
而在林鏘鏘等人的意識里,他們是絕不能說出韓青禹等人的存在的,哪怕是對自己人,對拒絕者,或者其他任何人。
這是韓青禹的交代。他們猜測青少校的團隊應該正在執行某項至關重要的機密任務,甚至在聯盟內部,可能都只是與某位最高層保持單線聯系。
畢竟他是青少校啊。
感激和信任,讓他們守口如瓶。
所以答案,就是這位龐經合單槍匹馬救了他們。而且龐經合是真的一路保護他們,又一刀砍死了那個超級,渠氏渠宗興啊。
余思賢不說話專心聽著,電話對面有些凌亂和急促的響聲紛雜傳來。
腳步聲,檔案資料的紙頁被嘩嘩地翻過,有人在小聲而急切議論……
所有這些,都讓余思賢感覺興奮。
終于,電話再一次被貼近到了嘴邊,對面語氣慎重說:“根據情報資料,隱世家族渠氏家主渠宗興,有很大可能是超級戰力。”
“是的,我們也有相關情報。”余思賢中將鎮定回答。
“你說他救人的時候殺了渠宗興?”
“是的。”
“他從上千人里帶出來那七名戰士?!”
“是的,準確無誤。”
“他沒事?”
“只有一點不礙事的輕傷。”
“人怎么樣?”
“很平和。”
“戰士們對他評價怎么樣?”
“很高,很感激。”
雙方都在克制情緒的結果,就是讓這段對話顯得有些機械。
但是機械,往往代表精準。
到此,對面的聲音遲疑了一下,接著就像是不安和躁動同時生出來,又被小心壓抑著,“所以,超級戰力?”
余思賢在話筒這邊頓了頓,“他本人沒有直接承認,但我認為是。同時現在所有的證據指向,他是。”
余思賢盡量想讓自己鎮定一些,但是聲音不自覺顫抖。
因為這個答案意味著:華系亞方面軍,憑空出現了第六個超級!